完全决斗模式——如同字面含义,就是互相拼杀,直到一方的HP值归零。
也就是,相互残杀,直至一方的生命彻底完结。
究竟是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死斗?
我的疑惑,并没有得到回应。
对面的她,只是带着真的像是拼命般紧张的表情紧握着手里的大剑。
将语言完全封闭,将其他的情感完全封锁。
只是为了挥剑,只是为了战斗而立于此地。
就这么过了一分钟,赫卡特毫无迷茫地攻了过来。
一如我之前所见,清澈,纯净而凛冽的剑风。只是一直作为同伴的剑,现在却作为对手向我压了过来。
这不是我的短剑所能够正面对抗的剑——不,在此之上,那样大气的剑,就不是依然在迷茫着的我所可以抵挡。
只能不断地躲闪,逃避。在压倒性的暴风之中寻隙。
正如同一直以来的自己。
『锵』
强烈的冲击感顺着【夜袭】,传上手臂。
那是无法闪避,被迫迎击那柄大剑将其弹开所负担的后果。仅仅只是让【月华】稍微偏离轨道,所受到的冲击就足以构成伤害。
和我只是用着各种卑鄙的手段不同,赫卡特,是在我之上的剑士。堂堂正正的正面攻击,有着我无法比拟的炫目美感,确实地将我逼如下风。
如此美丽,又是如此强大。这就是她,那个偶像玩家,那个永远处于目光焦点的赫卡特。
正像是现在也在注视着这场比斗的月一样高洁。
而我又是谁?
只是永远的Other,只能远离人外的那个其他而已。犯着不能犯下的错误,而后只能追逐着永远不可能的赎罪,踏向了又一个错。
如果眼前的她,是光。那我就只是影子,光透射在物体之上所映射出来的影子。与光就算再接近,也无法相交。
再一次,被【月华】擦过身体。
终于,连赫卡特也认识到了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固执地靠近我,然而一切到现在也就到此为止了么?
想要对我说的是什么呢?
果然我还是必须得受到制裁,就像是被光包容的影子只能消失一样。
如同滑行一样闪向一边拉开距离。
这边的HP已经消减了许多,而对应的,赫卡特只是在我下意识的反击中受了一点点的伤害。
望向我的眼神,是对我为什么没有认真对抗的苛责。
依然在害怕着。
这与强弱无关,只是在畏惧着自己,在此终于踏上那一步,走向无差别杀人的结局。畏惧着自己,就这么将赫卡特杀害。
银发的剑士举起了手中的【月华】。
堂堂正正地宣告着,这就是最后一击一样的架势。
大剑系上段五连击剑技——【山崩】,如果被那招打中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一切就结束了。
拖曳着金色光芒的剑,从我的右肩向左腰斩来。
如同已经习惯那样,向后退去,将【夜袭】架在肩部,用剑腹挡住了第一击。
虽然不能完全抵消伤害,然而确实防御住了伤害。
第二击,是如同映射一样,从左肩砍向右腰。
只能再退,同时也强硬地发动了短剑系的剑技,再一次,打偏了她的剑路。
然而毕竟只是短剑系的初级剑技,完全做不到打断。相反,自己的体式也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完全水平的第三击,切实地切裂了我的身体,视线都已经被染红。
不过,这也在预计之中。
因为,从下面开始才是关键。
从下向上挑起的第四剑再一次击中了我,准确的说,是发动了体术技能的左臂,将原本瞄准身体中线的一击微微向左偏移。接下来,就会是最后的终结,从头顶将对手斩成两片的第五剑。而已经从僵直状态回复的我,等的就是这个瞬间。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面对【山崩】,怎样应对,思索成熟的方案也已经有复数。而在其中,最危险的方式便是现在这种——如果对面确实是和我对等或者在我之上的大剑士,那就必须吃下高伤害的第三击,对于完全没有提高耐久力的我来说,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状况。
然而,正因为如此,所以才能够在第五击发动之时,站在贴身的位置。由于第四,第五击是同方向的纵向攻击,剑技无法中断的剑士就只能够朝向那唯一的方向了。
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在剑斩向空处的同时,绕到了她的背后。
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地,发动了【死亡拥抱】
这就是,应对措施。在脑部没有完全理解以前,身体就是这么反应。诱出破绽,然后击杀。相同的办法,已经杀死了大剑士两人。
而现在,就是第三个人了么。
而现在,死的,是她了么?
终于,连她都能下手了啊。
赫卡特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般,看着黑色光芒的【夜袭】,完全没有慌乱,只是带着完全不像面对死亡威胁的平静,以及,拿下胜利的笑容。
突然出现的,是杂音。
并不是系统上应该出现的声音。
而是坏掉的音响一样,已经被当做是真实的这个世界的自然音,却出现了尖锐的破损。
【夜袭】那阴冷,锐利的线条,却意外的出现了过于规整的方块。
就像是,就像是马赛克样的斑纹。
原本绝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SAO】,却因为某个事件,出现了系统上的错误。
从常理来说,已经完全发动的剑技,是不可能由自己的意志中断的。在【SAO】中的战斗,很大程度上,就是比试着谁能够先抓住剑技中的漏洞,给予致命一击。也正式因为这个原因,刚刚才能用那种看似无谋的战术成功逆转。
也就是说,当我发动了那个【死亡拥抱】的时候。赫卡特其实便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了。
这种确信,却被颠覆。
已经闪现效果光的【夜袭】,就这么停了下来。
剑锋,停在了赫卡特的胸甲前。
现在的我,就这么勉强维持着混乱的思绪,保持着从身后抱住赫卡特的姿势,站在那里。
不可能的事情,出现了。这,便是奇迹吧。
而做到它的人,毫无疑问,正是我自己。
不,还有一个人,如果不是她的话,这样的现象是不可能出现的。
『——我赢了呢。』
从前方,传来了赫卡特的声音。
并不是在说赢得了战斗,而是得到了,她所期望的事实。
『——你看,其他君。即使是系统上所规定的结果,你也没有能够真的杀死我。』
啊,是因为这样么?一直杀着人的我,却没有能够杀死她么。
『——可是——』
这是不可能的,一直在杀着人的我,一定,一定也会杀着更多的人,连她也卷入,总有一天,我的手中,也会流着她的血。
『——不是的哟,如果这是你的话。那我现在毫无疑问应该已经死了吧——而颠覆了这一点的,不正是其他君么。』
那是衷心的喜悦,以及达成将军的得意。
原来,这才是真实么?
我,我并不是杀人魔么?从今往后,也绝对,无法对无辜的人出手么?
她想要对我说的,就是这样么?
我其实不是怪物,而只是和别人没有区别的普通人么?
——啊,如果这是真的,那不就是在说,就算是这样的我,也可以被原谅么?
然而,谁能够这么说呢?
那天怀中少女的触感,依然在提醒着我,我曾经因为自己的错,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少女。能够这么说的她,已经不再人世间了。
只有这个事实,是无法更改的过去。就算是挣扎了这么久,我也一次都没有幻想过,能够颠覆这个过去。
就算,我以后真的不会无差别杀人,然而看到杀害别人的家伙,我也一次都不会停下的吧。身披着这样的诅咒,直至陌路——这样的结果,也不会变。
怀中的赫卡特,轻轻地挣脱了我的手。然后转过身。
用比我更加大的力量,将我抱住。
声音,带着哭腔。终于压抑不住一直想要说出的话,终于压抑不住一直深埋的感情,这么说道。
『呐——我曾今,认识一个前辈哟。
那是,五年前吧。还是国中生的我,在傍晚回家的路上,遭遇到了正在逃跑的劫匪呢。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割伤,倒在地上。』
她在说的,是什么?尖锐的头痛,抓住了我。
『连呼吸都做不到,只能这样无力地倒在地上。而就在这个时候呢,他来了呢,如同要拼尽自己的性命一般帮我止血。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只是看着他那如同哭出来一样的脸。为什么,前辈,会这么的悲伤呢?看着他那样痛苦的表情,想要安慰他,想要对他说,没有关系——然而,那时的我,完全没有办法出声,甚至连继续睁眼也做不到。
等到在医院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医生和我说,多亏了他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我才能坚持到救护车的到来。想要说声谢谢呢,谢谢那个救了我一命的前辈。然而,向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先生打听起那个人的时候,听警官说,正是因为那个前辈的努力,犯人才会这么快就被**逮捕。不过呢,在案件不久后就搬走,联络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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