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这样,我就能够全心地看向眼前的这个家伙。
要说起来,还是比较英俊的面庞,只不过因为少了两个猎物,此刻的他明显有些不快,整个面容都开始扭曲起来。
『还真是碍事的勇者大人——』
敌人,这么嘲讽着。
面对这句话,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可不是这么伟大的东西。
心中,这么说着。
手中,剑刃用更加快的速度挥舞。
只是为了,将曾经没有挥出的剑,现在补偿而已。
如同过往的遗憾与现在叠加,让的短剑,以超出系统数据补正的速度在空中划出轨迹,弹开对手的攻击,刺向对手的要害。
就算是被砍出了会心一击,也没有停下自己的狂舞——否,这并非剑舞,只是出于原始本能的狂乱挥剑。
仿佛,那时的鲜血,又开始浸润自己的腕部。为了甩开,必须,更加,更加用力的挥剑才可以。
橙名剑士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狰狞,变得畏惧——明明是拥有等级优势的一方,却被我的气势压倒了么?当然,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
看着单手剑落下的轨迹,没有选择弹开,而是用自己的左肩去承受,原本黄色的HP瞬间就掉到了红色区域——不过正和我意,解放出来的左手直接发动了强力的体术技能击中了橙名剑士的右腹。虽然伤害值并不高,但是这个技能有着一定概率发动那个险恶的特效。
赌上可能就这么被砍死的下场,我等到了那个只是可能出现的【武器掉落】。
赖以作战的单手剑脱离了掌控,让那个橙名剑士大大的动摇,嘴里也开始发出恐惧的呼喊。
就这么抓住一瞬的机会,将这个剑士摔倒在地,坐在了他的身上。
将匕首抵在他的咽喉。
双方的HP值都已经所剩无几,只要我攻击咽喉这个要害部位,就能确实地夺走他的生命。
求求你,饶过我。
他的眼神,这么对我说。
就算是再凶残的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也会流露出这样的软弱么。
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样的哀求,心里的某处也会被触动么。
——然而,这便是他最大的不幸。
被那从快要扩散至全身的痛推动着,甚至没有迟疑。
将那个男人的HP值,切实地消减至零。
看着眼前的爆散光,似乎,那个虚无的眼神,还在那原地和我对视。
但是这也无所谓了,我瘫倒在地上。
原来,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活到现在的理由么?
内心一直存在的某个空洞,就像是被那个身命填满了一般。
如果,如果那一天,自己也能够这样,就不会——
深深的懊悔伴随着痛楚袭击着我,被这份痛所刺激,嘴里不经发出了声音。
那是笑声,如同放弃了一切,如同得知了一切的笑声。
什么啊,你并不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一直回避着那个驱使自己动下去的答案而已。
你所欠下的罪孽,只有用更深的罪孽去偿还,没有其他出路。
如果,这无价值的人生还将继续,那就踏上这条道路,走到死为止吧。
很合适,愚蠢的我的结局。
在这被明媚阳光恩赐的草地上,只有这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越传越远。
2024.7
犹如从幽冥吹来的冷风,就像是要把全身的骨头给刺穿一般。
随着火焰的摇曳,影子也在这圆形的空间中舞动,就像是已经逝去的亡灵沉默地围观着位于正中的两个身影。
虽然在外罩着血色斗篷,却能够将这份妖异和原本高洁的银色统和成艳丽色彩的赫卡特。以及,完全不起眼,仿佛和灰暗的背景空间完全融为一体的我。
中断了某个回忆,用不带感情的话语,向赫卡特诉说着我杀过人,杀过很多人的事实。
没有去确认赫卡特脸上的表情。
应该说,连这份余裕都没有了吧。毕竟,连自己的脸看起来是怎么样的,都没有办法掌握。
从一年前的那天开始杀人。从那次落下手中之剑开始,这样的事情,便在不断的重复中。
从一开始拼死的决斗开始,拼上一切去磨练自己的技术——仅仅是为了讨伐他人的技术。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短剑士,变成了为犯罪玩家所共同恐惧,憎恶的目标。
看见了就杀,看见了就杀,看见了就杀。
在安全区搜集着各种可疑的情报,确定可能存在的目标。用自己当诱饵已经是家常便饭,也经常跟踪看起来容易成为袭击目标的对象,还曾经费劲千辛万苦以线人的身份混入了某个橙名公会最后将他们全部屠杀殆尽。
搜寻,发现,然后处刑。
无聊重复着的过程,也有过意外的遭遇。
就算是死了也不奇怪,不,应该说是怎么可能没有死的境遇,也踏破过数次。
『——我可是杀人犯呐,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不如说,对于这个封闭的世界,还是清除了一害——所以,赫卡特——』
出乎我的意料,在倾吐出我自己的罪恶之后,却意外地觉得一阵解脱。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但终于有另一个人能明白,能承接我的这份黑暗,之后无论是斥责,憎恨,厌恶,对我来说,都是解放。
明明应该是我一个人承受到底的东西,却让赫卡特也卷进来,看来我还是软弱的不像话。然而,现在也没有什么选择,只有在此坦白,让赫卡特彻底的放弃我才可以。
『原来——你就是那个——』
干涩的响动,让人难以想象是那个赫卡特能够发出的声音。听到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动摇的。
『啊啊,那个,就是我这样的东西——并非什么惩恶扬善的正义使者,只是停不下来的怪物罢了——』
我只有这么说。
『——为什么,做到这样的地步呢——』
几乎听不出是疑问句的问题,如同箭一样射穿了核心。
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明明知道这是只有毁灭一途的道路,却还是没有想过其它的选择。
望向了自己的手。
明明只是虚拟体,只是我的分身而已,但是那天的血,却又一次从指缝,从掌纹中渗出,随着重力滴落,在地面上溅出精致的花。
是远远超出游戏图像引擎能力的,无比真实的血液。
头部的钝痛,如同用粗糙的锈铁刀在脑髓中搅拌。
尽管杀掉的所有人,杀掉他们时的所有细节都能够清晰的记忆都能清晰的记住,只有那个,却是绝对无法触及的地域。
——我——
接下来的话,我并没有来的及说。
『什——』
不知道从何处出现的短剑士自赫卡特的背后想她挥下了手中的剑,虽然大惊,但是赫卡特依然以可怕的反射神经躲开了这一击,并依靠大剑将对手逼离了攻击范围。
不同意义上的恶寒从脊髓泛起。
在脑部理解了发生什么之前,身体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毫无迷茫地向前方滚去,翻身而起,站在了赫卡特的身旁。
我刚刚站立之处,已经被一个陌生的细剑士所占据。似乎是因为偷袭失败,让这个细剑士发出了露骨的咋舌。而毫不意外,这个人的标志,是橙色。
『你们,是谁?』
并不是单纯的询问,而是为了从惊讶中唤醒战意,如同战前通告搬的宣言。
虽然不清楚赫卡特有没有和橙名玩家遭遇的经历,不过,赫卡特毕竟是攻略组的大剑士,面对危机,并没有产生任何软弱的动摇,其语气中透出的凛然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的和敌人对抗着。
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刚刚因为沉溺于回忆中没有观察周遭,而现在用索敌技能确认了环境之后,不由得悄悄咽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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