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antasy 第一章 交错的命运线

ACT 1 惫懒的天才

那就先来说说那个男人的事吧
那个踏入了英灵殿的男人

在那之前
“平凡万岁”
这句话作为座右铭被贴在他的床头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在他的心里
所谓“平凡普通”和“一帆风顺”是划等号的
所以他比谁都期盼着平凡
同时也一直都是坚定着这条道路
就这么平凡地走过来的

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他出人意料的是一个天才
拥有着名为“才华”的东西
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庸才
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去施展什么的打算

他拥有很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
譬如天赋
但同时他又缺少很多常人都有的东西
譬如志向

他拥有一切
同时，也一无所有
他是一个
惫懒的天才

十年前 中国 安明市

安明一中，这是整个安明市最好的中学。师资雄厚，校区气派，历届学生也以其优秀的成绩闻名于整个安明市。而这些，则是源自于安明一中的教学风格。教风严厉，作业繁多，尤其是那一周一度的周考——实际上学生们的优秀都是用他们自己的汗水和课余时间换来的。
但是，世界上总是有着那么一群人。他们生活在压迫与反抗的夹层，秉承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信条。为了给自己的生存谋求更多那么一丝的空间，他们如同白蚁一般不断地腐蚀着名为制度的大堤。他们千方百计，无所不用其极。
而现在——

笃笃笃笃——

笃笃笃——

一周一度的英语周考考场上，安静得落针可闻。讲台上，班主任如同仁王一样定定地立在那里，雷打不动一般。教室中，英语老师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巡逻先锋。鹰一样的眼神不断地扫视，仿佛试图找到那些在地面上若无其事吃青草的兔子。
在这样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监考下，想要做什么小动作似乎无异于自取灭亡。但是——

笃笃——

笃——

铅笔头与桌面的碰撞声轻轻地在教室里回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就是这样似乎平凡的声响，却蕴含着不一般的意义。四声，三声，两声，一声，这是在提醒对方，这边的答案传递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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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第一题，B；第二题，A；第三题，D……）
一名身穿安明一中校服的男生无聊地趴在课桌上，正在看似漫无目的地用铅笔敲打着桌面。
黑发，黑瞳，长得还算是可以，乍一看似乎还不错。但是那种就像是老头子一样的，充满没来由的疲惫的眼神却把这些好印象给完全破坏了。整张脸上就好像写满了“无聊”两个字一样，散发出一种超没有干劲的气场——就连刘海也无力地耷拉在他的额头上。
黑白相间的校服干净而整洁，连一丝皱褶都没有，再搭配一双白色运动鞋，脖子上工整地裹了一条灰色的围巾，多出来的部分也整齐地垂在了胸前。在整个教室里，尤其是对于每天有着极大运动量的男子高二学生来说，校服能穿得这么正式委实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干净，而是因为他从来就不去参与那些运动的缘故。
刘启明，这是他的名字。听说他出生的那一天天上的启明星格外的亮，因此他老爸就干脆给他起了刘启明这个名字。不过随着他慢慢长大，他的双亲都深切体会到了，这是一个没干劲到骨子里的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是他的信条。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第二十三题，B；第二十四题，A……）

在桌子的另一头，另外一个男生趴在桌面上。颇为高大的个子配上一个阳刚的平头，彰显着这是个体育系的货。从半捋起袖子的手臂上还隐隐看得见一些没有洗干净的，打篮球时留下的灰尘。
这个体育系姓赵名超，谐音“照抄”。不知道他的父母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期望才给他起了这么一个悲催的名字，总之他长久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负赵超之名。
看起来，好像他已经写完了试卷只是在等着交卷而已。但实际上，声波顺着木质的桌板，顺利地传达到了他那紧贴着桌面的左耳里。而他的另一只手，也在不停地记录着什么。利用桌面这类固体来传导声音的话，音量的流失相对而言会减少很多，这是之前无数次作弊而得来的经验。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第四十四题，C；第四十五题，D……）

笃笃——笃笃——
（完毕——）

桌子的另一边，体育系也提起铅笔给出了回应。

笃笃—笃——笃—笃笃——
（OK——3Q——）

无声无息间，一场监考老师与考生的较量步入了终焉，作弊二人组完胜。

叮铃铃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无情地闯入考场，往日带来欢喜的放学铃声在这种时候听起来好像丧钟。
“擦……到底是谁出的题……”
这次考试，比起以往出奇的难。而且还有一件最要命的事——如果考试过不了的话，将必须接受补习。用学生中比较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在血和暗的深渊中挣扎吧少年。
“我靠——”
不少热血方刚的男生义愤填膺地“咔嚓”一声折断了自己的铅笔。
甚至，一些女生已经双手捂脸，活像是死了全家。

“赵超……”其中一个掰铅笔的男生走过来拍了拍赵超的肩：“兄弟，要死一起死！”
“哦呵呵呵呵——呜哇哈哈哈！”
回应他的，是像极了拳皇里八神的招牌式狂笑。
赵超绝情地一把拍掉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不会死在这里的——在血和暗的深渊中挣扎吧少年——！”

一时间，教室里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奔丧似的。当然，除了那个一直爆笑的体育货。

刺啦——

刘启明平平淡淡地拉起了自己书包的拉链。对于他来说，别人通过与否跟他关系不大，就像他不会去倾听一个婚姻不如意的职场人士抱怨他的妻子怎么怎么背叛他一样。他向来认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应该浪费在和自己没有关系或者关系不大的事情上。
当然，虽然这次考试的确难度偏大，不过对他来说至少要想通过肯定没什么问题，不然他也不会给赵超传答案了。
“刘启明同志！”赵超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摇晃着，这动作就像是一个大跃进时期下访的政府官员：“这次作战实在是非常的成功啊！我代表党中央，国务院，以及军委，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
“要是政府官员都像你这样得意忘形中国早就解体了。”
毫不留情的吐槽。
“咿呀哈哈哈哈！”体育货毫不在意地大力拍着恩人的肩膀：“不用那么在意嘛。我宣布，第五次反围剿大获成功！”
历史上第五次反围剿好像失败了吧……
不过刘启明还是没有把这个槽吐出来。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家伙骨子里其实也寄宿着名为“吐槽之魂”的东西。不过他却很少吐槽，原因很简单，麻烦。
一边说着不吉利的大话，一边叫喊着什么今天还有要事的体育货挥挥手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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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刘启明无力地叹了口气。
其实刚才赵超那货好像忘了在答题卡上写名字，自己要不要告诉他呢……嘛，算了，谁会管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啊。
那就先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吧，今天上课已经够麻烦的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刘启明。”
背后好像被什么人拍了一下。

“哦，孙伟啊，什么事？”
无精打采的回答。

站在身后的，是一个头上微妙的染着发的家伙。校服也只是随随便便地套在身上，露出来的胳膊处还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些没什么品位的纹身，整个就一不良少年的样儿。
说到孙伟，也算是这个班里的名人。当然，是恶名。班里最能违反纪律的就数他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被叫到办公室就像吃饭一样，被请家长就像睡觉一样。不过虽然这人性格孤僻了点，也算是和刘启明有共同爱好，双方也还是有些交集的。

这家伙拿出了一盒三国杀晃了晃：“杀一把？”

三国杀，这是一种最近比较流行的卡牌游戏，在极短的时间里风靡了整个中国，尤其是在中学生群体里相当受欢迎。这也是两人的共同爱好。
“嗯……”刘启明看了看表，大概是五点四十左右的样子。这样的话，来一把也可以在六点之前离开：“那来吧。”
“好嘞！”刘伟对着身后的一个小弟挥了挥手：“出去放风。”

不论是哪个学校，教师和学生之间存在的，永远是一种名为阶级矛盾的东西。一方面，教师千方百计地打压学生，另一方面，学生又想方设法地反抗老师——这是不可调和的。
而由此，就造成了学生的高度警惕。尤其是在安明一中，学生很懂得怎么去保护自己，就像现在——

刘启明瞥了一眼在教室外面放风却不时看手机的家伙，然后抽了一张自己的身份牌。

这放风的，真是不负责任啊……

哦，是主公。

在三国杀中，分为四种角色。一名主公，一名忠臣，两名反贼，以及，一名内奸。顾名思义，主公的目的，就是要铲除两个反贼以及那个内奸；而忠臣的目的就是保护主公达成目标。另一方面，两名反贼的目的就是伺机杀死主公。而内奸就比较纠结了——内奸必须要想方设法存活到最后，直到场上一个人也不剩。也就是说，必须等包括两个反贼和一个忠臣都阵亡了以后再把主公杀掉。要是在那之前主公就死了，就算不是反贼干的，也算是反贼的胜利。
但是有一点，所有人中，只有主公的身份牌是亮明的，而其他人在被杀死之前身份牌都不会亮出来。也就是说，这其中牵扯到一个判断问题。例如现在——

刘启明眼神扫了扫周围的四个人。在这四个人中，有一个是忠臣，自己得想办法保他；两个反贼，必须要尽快除掉；还有，一个内奸，这个有些麻烦，毕竟，很多内奸一开始都会伪装成忠臣的样子来帮你，到最后又毫不留情地在背后捅你一刀子。

那么，该选择哪张武将卡呢……

在三国杀中，武将卡的存在无疑极大地丰富了游戏的玩法。每人各持一张，都代表了三国时代的一些名将。根据不同武将的有名事迹，每名武将都有不同的特点。包括血量，势力和技能三种。

血量，大多都是三点，或者四点。智谋型的武将一般都是三点，武力型的武将一般都是四点。当然，个别有例外。血掉完了就挂了，扣别人血的方式，最简单的就是打出“杀”，如果对方没有“闪”或者相应的技能的话，就只能扣血一点了。当然，在这之外，也有补血的方法，例如用桃可以回复一点血量，还有其他一些技能也可以起到回血的作用。

势力总共有四个。魏国势力，例如曹操司马懿；蜀国势力，例如刘备赵云；吴国势力，例如孙权大乔；还有就是群雄势力，都是些不属于任何势力的名将，例如吕布貂蝉。

此外，每个武将的技能都有所不同，适合于不同的场合。作为一个资深的三国杀玩家，任何一个武将的任何技能，刘启明都是烂熟于心的。

当然，作为主公能够自行选择那些曾今是三国霸主的武将作为角色。

那就……刘备吧。

刘备是刘启明比较喜欢使用的一个主公。五点血，蜀国势力的老大，技能有俩。首先是“仁德”，可以在自己的回合把自己的手牌转给其他角色，数量达到两张之后就可以回复一点血量。这是一个难得的辅助兼补血的好技能，可以用来和忠臣配合使用。然后就是“激将”，可以在自己的回合让其他蜀国势力帮自己打出“杀”。这招可以节约自己的杀，但是刘启明通常也用它来试探那些蜀国角色的身份。

嗯……其他人……孙伟这家伙选的是司马懿……其他……一个赵云，一个大乔，还有一个吕布吗……嘛，等会儿试探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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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准备就绪，回合开始。

首先轮到主公，也就是刘启明自己，他又揭了两张牌。

这里揭的牌，说白了就像扑克那样，每个人每次可以拿两张，分为基本牌、锦囊牌和装备牌三种。
基本牌包括“杀”“闪”“桃”等，简单实用。“杀”可以扣别人的血，但是一回合只能用一次；“闪”可以回避别人的“杀”；“桃”可以恢复一点自己的血。
锦囊牌则在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妙用，例如“乐不思蜀”“万箭齐发”等等。
而装备牌则是像装备一样，挂上以后可以持续产生效果，分为武器、防具和坐骑，每样都不能多装。武器和防具只能有一个，而坐骑只能有两个。
活用这些牌的话，可以让优势最大程度上地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对于主公来说，开场的任务不是杀敌，而是试探。要是一不小心把忠臣给杀了，那可是要被惩罚的——必须得把所有手牌和装备牌弃掉。更要命的是，还要独自一人面对三个对手，那样基本就没戏了。

所以在这种时候，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使用“激将”技能……”刘启明指了指赵云：“对大乔使用一张“杀”。”

赵云的技能只有一个，不过相当实用——“龙胆”，可以“闪”当“杀”用，“杀”当“闪”用。所以这种时候，一般是不会没有“杀”的，用来试探再适合不过。
而大乔的技能比较猥琐——“国色”，可以把方片牌当做“乐不思蜀”，是一个标准的限制型技能；“流离”，可以打出一张手牌来把“杀”转移给自己攻击范围内的其他人。当然，大乔处在赵云和刘备之间，要转也只能转给刘备，也就是刘启明自己。

而在这种时候，赵云是否出“杀”，大乔是否选择把“杀”转给主公刘启明，可以作为判断他们身份的重要依据。

“杀！”
不出所料的，赵云还是选择用“闪”代替一张“杀”打出。
对于这种情况，大乔做出的选择是——
“转移伤害，转给刘备。”
并且打出了一张手牌。

“闪。”
刘启明打出了一张“闪”，心中一阵叹息——
看来大乔是个新手啊……
那么，大乔是两个反贼中的一个，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对于反贼来说，最理想的情况，就是突然出手，把主公击杀。然而在那之前最好隐忍，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果然——在这个时候，场上所有人都开始用不同的眼神看向大乔了。刘启明当然也没有放弃这个机会——从一个人的眼神中，是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的——至少对于刘启明来说，想要从这个上面看出什么不是难事——他就是有着这样的本事。

“回合结束。”
刘启明看了看场上的局势，确认无误后，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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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继续进行，牌堆里的牌不断地减少，而打出去的牌也不断增多，各种打法层出不穷，战况也在不断地变化着。

其实在三国杀中，个人的谋略是相当重要的，想要灵活地使用每个人物的技能以及各种牌并且获胜是一件相当不简单的事，说白了就是智商大PK。这是刘启明除了睡觉之外少有的娱乐项目之一——并且他玩这个游戏从来就没输过，甚至作为资深玩家的刘伟都没在他身上讨过好。他觉得，这个游戏是一种不错的休闲方式。

十分钟后。

“杀！”
孙伟打出了一张“杀”，把吕布也杀掉了。当然，早在好几个回合前，大乔就已经饮恨。而在那个时候吕布一个“桃”的支援暴露了他俩是一伙儿的。
“好吧，老大你牛……”吕布无奈地把角色牌翻开，的确是反贼。

游戏到了这个时候，两个反贼已经被尽数除掉，剩下的，就只是一个忠臣，还有一个内奸了。

“挂上“闪电”，回合结束。”
孙伟若无其事地使用了“闪电”这个锦囊牌，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闪电”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拼命的。从孙伟挂上这张“闪电”开始，到下一圈，每个人回合开始时都要进行判定。
判定，说白了就是拼人品。可以用锦囊牌、技能等发动判定，然后从牌堆最上方翻开一张牌，根据这张牌的花色、数字等决定判定结果。例如这张“闪电”的效果是，如果判定的牌是黑桃二到九之间，那么判定的角色就要失去三点血。也就是说，从下一转开始，每个人回合开始时都有大约五分之一的几率被打残，可谓是相当的惊悚。
但是，司马懿有一个技能——“鬼才”，可以在判定牌生效前，用一张自己的手牌来替换。也就是说，只要司马懿手上有黑桃二到九花色的牌，那么他想劈谁就劈谁——总之，如果场上有“闪电”这张牌，司马懿就会变成一个相当危险的角色。

轮到刘启明。

二选一吗……

刘启明扫视了一眼幸存的两个人——孙伟，还有赵云。
到了这个时候，到底谁是忠臣谁是内奸，刘启明心里已经差不多拿实在了。赵云还有三点血，虽然刚才没有击杀过任何一个反贼，但却是忠臣，和自己是一伙儿的。而司马懿，也就是孙伟，则是内奸。从刚才开始，这家伙就一直伪装成忠臣大杀反贼，还剩两点血。两个反贼的击杀中，刘伟功劳最大，一个主攻一个助攻。但是之前的种种迹象瞒不过刘启明的眼睛——这家伙绝对是内奸。刚才挂上的那个“闪电”不是用来劈赵云的，而是用来等着劈他这个主公的！

不过……
这个时候，直接挑明形势还是有些冒险。因为刘伟作为内奸，必须要保证最后杀死的是主公，在那之前得先杀死忠臣。所以对于他来说，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诱导自己针对赵云，等赵云死后就一闪电劈下来，到时候，作为反贼的他就只剩下一点收尾工作了。
但要是这时候就开始大张旗鼓地针对司马懿的话，保不准那家伙会狗急跳墙先把自己这个主公劈残，然后横下一条心一打二。

嗯……需要使用一点小手段呐……

回合开始——揭牌。

好吧……为了本主公的天下大计——赵云，只好先苦了你了。

“杀！”刘启明把一张杀打到了赵云面前。

赵云扣血一点，还剩两点。

然后——

“发动“仁德”——”刘主公把一张“藤甲”和一张黑桃四的“杀”交给了身旁的刘伟，然后把自己的体力恢复到了四点：“回合结束。”

“藤甲”，这是一张非常不错的装备牌，可以免疫所有的普通伤害。也就是说，穿上它你就可以不怕绝大多数的攻击。但是，有副作用。这玩意儿是用树藤编出来的，所以要是遇到火属性的攻击的话，那可是一次得掉两点血的。

这个时候，咱们刘主公给出这两张牌当然是大有学问的。首先是“藤甲”，孙伟现在没有装防具，这东西对他来说刚刚好，以他那不吃亏的性格，是肯定会把这东西装备上的。而到了那时候，刘启明手里的那张“火攻”就刚好派上了用场。然后是黑桃四的“杀”。孙伟现在只有两点血，根据规则，当回合结束时他的手里只能留下相当于自己体力数量的手牌，也就是两张。黑桃四对于现在的刘伟来说刚好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东西他就有了一击必杀刘启明的资本，所以两张手牌中肯定有一张就是这张“杀”。而孙伟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他一般会在自己的手牌里留上一张“闪”来备用，所以这样做，等到下个回合，孙伟手上会拿着什么牌就都在刘主公的算计当中了。

“主公，多些相助，嘿嘿……”
“哪里哪里……爱卿说笑了，让我们屠了赵云这逆贼！”

刘启明和孙伟各自发出了极其阴险的笑容，犹如两只老狐狸。当然，实际上他们心里的算盘都在打得啪啪响。

老狐狸一：**这煞笔，居然给牌给我。哎呦喂，一张“藤甲”一张黑桃四的“杀”，奶奶的雪中送炭啊！
老狐狸二：哼……看来这傻屌中套了——下回合就了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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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赵云，他也是没办法了，打了张“杀”还被孙伟轻描淡写地“闪”了，然后回合结束。

接下来是孙伟。

首先判定“闪电”——不是黑桃二到九。

然后揭牌。

揭完牌后这家伙的表情瞬间阴险了不少——

“装备“藤甲”，然后发动“万箭齐发”。”

“万箭齐发”，这是一张锦囊牌。除了发动者外，无法打出“闪”的玩家需要各掉一点血，是一张群攻型的锦囊牌。

刘启明扣了一点血，还剩三点。
看到赵云无力地打出一张“闪”，孙伟嘴角的阴笑又扩大了不少：“再对赵云使用“杀”！”
这次赵云就没这么好运气了，只好掉一点血。果然，他也没办法在手里留下两张“闪”——掉血，只剩下一点。
这是一种战术——先用“万箭齐发”把对方手里的牌骗出来，然后再绝杀，确保对方掉血。

孙伟回合结束，轮到刘启明。

首先判定“闪电”，同样没中。

揭牌——

游戏进行到这里，胜负只在一念之间——要是等到下一转，孙伟把赵云杀了之后，转过来闪电就会劈到自己身上，那样就真的玩儿完了。所以，必须趁着这一回合把他——秒杀！

“杀！”
一张雷属性的黑桃杀被无情地扔到了孙伟的面前。

瞬间，孙伟的表情变得相当的精彩——怎么可能！自己自认为隐藏得已经很完美了，但刘启明现在很明显是在针对自己。

难道……
孙伟心中一片苦涩——
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小九九……了？

和刘启明交锋这么多次，就像刘启明对孙伟了如指掌一样，孙伟对刘启明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的。
这家伙就像是一只匍匐在草丛里的猎豹——平时动都不动一下，让你难以发现他的危险；但是一旦给他找到机会，那就绝对是一击必杀。这在以往的三国杀中，从来没有例外。
这家伙向来不动则已，但却一动惊人。
现在他动了，自己八成也玩儿完了。

“闪……”
孙伟无力地打出一张闪——到了这种时候，想要赢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想要挣扎到最后。这是他孙伟的信条，有且仅有的优点了——不到最后不放弃！
赵云看到这种情况顿时来了精神——看来刘启明早就盘算着一切了。这样看来，有戏！

好！

刘启明心中大声叫好。出“闪”最好，就知道你要垂死挣扎——他已经把孙伟的性格也算在了里面。
孙伟那家伙手里还剩下一张手牌，肯定是刚才自己给他的“杀”……

那么接下来——

“对司马懿使用——“火攻”！”
一张“火攻”飘到了孙伟的面前，飘得是那么的风骚那么的猥琐，好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火攻”，这是一张锦囊牌。目标必须亮出一张手牌，如果发动者有同样花色的手牌并且打出的话，目标就会受到一点火属性伤害。
当然，对于装备了“藤甲”的孙伟来说，这一次可得掉两点血，也就是说，要是刘启明现在手上有和他一样花色的手牌的话，那他就挂了。
而他现在，手上有且只有一张手牌，还是刘启明之前给他的那张黑桃四的杀。既然刘启明都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牌，又怎么会不准备好一张黑桃的牌呢？这家伙现在手里只有一张手牌了，估计就是张黑桃。
原来是这样啊刘启明……你丫的原来给我牌就是为了这个！
一张“藤甲”，一张黑桃四的“杀”，都不是没有目的的。环环紧扣，一层接一层，偏偏自己还心甘情愿地跳进了这家伙的陷阱里。

而刚才的那个“雷杀”的目的也很明显了——就是要把自己手里的“闪”给骗出来，因为刘启明必须要确保自己手里只有黑桃牌。

先把对方手里的牌骗出来，然后才是绝杀……吗……
孙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两分钟前自己才使用的把戏，现在自己也中招了。
可恶……要是躲过这一劫，等到下一圈自己就有把握一闪电把他劈死……但是——

好吧……刘启明……老子就是从来都没赢过你——你又赢了。
无力地亮出了自己手里那张有且仅有的黑桃“杀”，孙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手里那张手牌。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在期待着什么，但是万一……不是黑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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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万一终究还是万一。而且对上刘启明，恐怕连万分之一的几率都不到。

只见刘启明这货手里的牌慢慢地翻转过来，慢慢地……慢慢地……
没有人发现，此时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不像是一个即将割下巨龙头颅的骑士，反而像是一名即将给骑士颁发奖章的教皇。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是如此的缓慢，所有人的瞳孔都缩成了针眼大小。

还剩一点……还剩下一点……只剩下一点点了！


但是命运总是弄人的。它就像是一个小恶魔，老是在最最关键的时刻跟你开玩笑，让你哭笑不得。

就在那张牌揭开前的万分之一秒，不，或许是亿分之一秒乃至更少，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风紧——扯……”

就像是草原上吃着野草的斑马突然发现了狮子一样，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警觉了起来。

风紧，扯呼。
这是之前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老师来了。而现在，这句话只喊了一半——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老师已经到教室门口了！

可恶，我早该提醒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想到了刚才那个放风的家伙不时地在看手机，刘启明心里就是一阵叹息——他这是在拿自己这几个人的命开玩笑啊！
在当今中国的高中，尤其是安明一中，这绝对不夸张——被逮到违纪就真的是有性命之危的！
慌乱中，他也只来得及把自己的手牌塞到兜里。

“谁带来的牌？”
一声断喝粗鲁地闯进教室。人未到而声先到，这本来是红楼里王熙凤的经典登场，但这个时候，听到这声音，所有学生原本失落的心就又沉下去几分。
他妈的是教导主任——绰号暴君！

只看见门口处，一道仿佛挟带着风雷之声的身影一脚跨进大门，右手还拎着刚才出去放风的那个家伙，就跟拎着块抹布一样一甩一甩的。
狂暴的面容让人不由得联想到神话中的雷公，鼓胀的肌肉就像是要将衣服都撑爆一样——要知道他那身教师制服已经是最大号的了！
是的。在安明一中，有着一尊绝对不可以招惹的存在——教导主任暴君，这是所有学长们见到新生时说的第一句话。在安明一中，他就是雷神，他就是王法！曾经有两个不良少年纠集了几个弟兄把暴君堵了，但是——暴君以只身之力——让他们趴了。而且，那两个混混的遭遇更是奇惨无比。传闻在那之后，没有人再见过他们，就连手机、QQ都一下子没有了音讯。究竟是被沉尸日本海沟还是埋尸安明一中后山就不得而知了。

“谁带来的牌？”声音如同奔雷一般在所有在场学生的耳朵里蛮横冲撞，震得所有人的耳膜嗡嗡响：“站出来！”

三国杀当然就是孙伟带来的。刘启明隐晦地往他那边瞥了一眼，这家伙已经吓尿了。一边用愤恨得要戳死人的眼神投向那个放风的，一边两脚颤抖着后退。
诚然孙伟违纪次数多得跟天上的星星一样，但是他唯独不敢招惹的就是暴君。在安明一中，惹了暴君和死基本上是划等号的。

“是男人就站出来，否则——”暴君开始下最后的通牒：“所有人一起受罚！”

哗啦——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恐慌了，都开始用一种乞求的眼神瞟向孙伟。
老大……救救我们吧……
但可惜的是，孙伟现在似乎已经进入了当机状态。

刘启明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无声地叹息。

唉……

世界上就是有着这种人，平时作威作福，但真的到了关键时刻却又不敢出来担当——很悲剧，很讽刺。孙伟平常当大哥呼风唤雨，到了这种时候理应护着众小弟一把——但是现在他甚至都不敢站出来。

“不敢出来是吧……”暴君是真心怒了：“那就……”

“等一下……”一声清冷的话语，平淡得好像是没有温度一样：“牌是我带来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三国杀是谁带来的大家都清楚得很，但是现在作为老大的孙伟却只能让刘启明去垫背，这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复杂。尤其是孙伟，在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不知道是怎样的光芒——总之，不会好。

“嗯？”暴君上下看了看刘启明，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你跟我出来，其他人赶快滚蛋，下周每个人交三千字检讨来，给我认真写！”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一个接一个悉悉索索地离开了。
三千字检讨。
要遇到的是其他老师，这些人肯定不会老实接受，但是遇到暴君，这已经算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

刘启明老老实实地跟在暴君身后离开了教室。在他的身后，孙伟那刺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双眼睛变态，纠结，如同草原上的孤狼，散发着冰冷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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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外 走廊上

“好吧……”拐过弯，暴君缓缓转过身。之前的暴怒奇迹般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竟然像是一个长辈在平淡地向晚辈问话：“说说你为什么要替刘孙伟那小子背黑锅？”
这样的暴君是安明一中学生谁都没见过的。当然，除了刘启明。
“唉……”刘启明无力地叹了口气：“王叔您都看出来了啊……”

可以说，所有安明一中的老师中，再没有谁能比暴君更了解刘启明了。因为暴君和刘启明的老爸就是铁哥们儿，他简直就是看着刘启明长大的，所以四下没人的时候，刘启明都叫他王叔。
所以，他就压根没想过三国杀会是刘启明带来的。因为，如果是刘启明带来这东西的话，他一定会在教室的另一头再安排一个放风的。这样，即使是他像今天这样故意从走廊的另一头偷偷绕过来也会被提前发现——也就是说，如果那样的话，教室里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好一切。

“切……”暴君哼了一声：“他们几个演技这么差，一眼就看出来了。”
“好吧我全招……”刘启明同志终于缴械投降。

半晌——

“嗯……跟我想得差不多。”暴君狄仁杰似的捋了捋莫须有的胡子。
“您都知道了还要我说啊！？”即使面对的是暴君，刘启明依然有吐槽的勇气。

不过这句吐槽被暴君完美地忽略了。

“算了……”暴君挥挥手：“下次注意点儿就行了。”
这句话说的是“注意点儿”而不是“不要玩”，这就大有学问了。言下之意明显至极——你小子可以玩，但是别给带到学校里玩，或者，别被人抓到。三国杀是刘启明少有的几个兴趣之一，这暴君是知道的。所以他不会去限制刘启明玩三国杀，相反，玩着三国杀的刘启明反而让暴君感觉他更有精神一些。

“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暴君想起了刚才孙伟的那个眼神：“孙伟那小子，怕是放学后回来报复你——尽量避开他！”
“……”对此，刘启明少有地沉默了：“放心吧王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暴君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刘启明是一个不爱撒谎的人，要是不答应的话，他往往会保持沉默，就像刚才。不过他也并没有阻止，刘启明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这么做也应该有他的理由。
“嗯……那你去吧！”
“了解！”刘启明听到这话拔腿就想跑。他很清楚，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不过，还没等刘启明转过身——
“等等！”
就又被暴君叫住了。
“姑且明面上你也算是主谋，下次交份儿六千字的检讨给我。”
冷汗在刘启明的脸上唰唰地往下直流：“王叔这真的会死人的……”
但下一瞬间，一个爆栗就在他头上炸响开来：“少废话，滚吧！”
“是……”

回家路上 小巷内

“妈的六千字……”刘启明悻悻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孙伟你给我记着……”
冬天的太阳很早地就不见了踪影，乌云笼罩在天上犹如一个大斗篷。路边悉悉索索的不断有小贩开始收摊回家，住宅区的楼房上不少温馨的昏黄灯光斑驳地漏到刘启明那张没干劲的脸上。

“呼……”
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刘启明把脑袋往直立的领口里缩了缩。
看这天色——八成得下雨……得快点回家啊……

但是，突然之间，两道身影飞一般地从岔道里晃了出来，如同两把钳子一般把刘启明前进的道路死死卡住。另一道身影也从阴影里幽幽地出现，堵住了他的退路。

一股压抑的气息不断地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果然吗……”刘启明停下了脚步。他知道，孙伟那家伙的报复来了。其实他知道孙伟一定会在这里堵他，一是因为这里是他每天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二也是因为这条小巷里一般没什么人。不过他并没有绕道，这也是他之前没有正面回答暴君的理由——他其实是一个很偏执的人，没有完成的事情就一定要把它完成。今天和孙伟还有一些事情没有了结，为此，他自己等着孙伟来找他。

“孙伟吗……”刘启明头都不回：“有屁快放！”
“嘿嘿……刘启明，没想到吧？”身后传来了孙伟阴冷的奸笑：“我会来这里堵你。”
刘启明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孙伟。跟着孙伟来的，一个是今天一起打三国杀的那个吕布，另一个脸上微妙地有些伤痕的则是那个出去放风的，显然在那之后给孙伟打了一顿。
“呵呵……”难以让人相信的，孙伟的嗓子里居然会发出这种扭曲的声音：“坦白了说吧……”
他把脸逼到刘启明面门前，低沉的声音介乎讽刺和威胁之间：“你今天让我很不爽……”
刘启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回应他的只是那张一如既往的扑克脸。
“哎呦喂——不会是吓傻了吧？”孙伟像是一匹狼围绕猎物打转一样绕着刘启明走动：“有些人呐……就是只会耍小聪明。但是现在——！”
他猛地闪到刘启明跟前，目光咄咄逼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顶个屁——用啊！”
刘启明皱了皱眉头，孙伟刚才把口水喷了他一脸，这让他感觉很恶心。
“的确我是从来都没赢过你，但是现在——”孙伟没有从刘启明眼里看到恐惧，这让他很失望，开始接着嘲讽：“看看你那败犬的样子，我都想笑！哈！哈哈！哈哈哈——”
孙伟那刻意的笑声在小巷里不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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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才停了下来。

“对了，有个东西得给你。”说着，孙伟从书包里取出东西递到了刘启明面前，是那副三国杀：“赏给你的，为了嘉奖你刚才那英——勇——的作为！”
“英勇”两个字被他拖得老长，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刘启明低头看了看拿在孙伟手里的三国杀，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他，完全没有接着的意思。
“喂喂喂……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难得我大老远跑过来把东西给你，你接着啊，接着啊，接着啊——！！！”
孙伟一边用手里的东西不断地撞着刘启明的胸口，一边不断地催促着。他的声音急促，变态，到最后，已经近乎咆哮。

刘启明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他默默地接过那盒三国杀……然后——

啪——

一把将东西全砸到了小巷的墙边，零零散散的卡牌哗啦啦地全部从里面飘飞出来。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持续了半晌之后——

“自欺欺人的东西！”

“你说……什么……？”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孙伟颤抖着后退，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刘启明冷哼了一声，神态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最终低吼着吐出了那两个字：“**！！！”
“你这家伙……”孙伟的眼睛里已经被一种名为疯狂地情绪所充斥。他红着眼，尖锐地叫喊着：“竟敢——！！！”

嘭——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右脸颊上爆散开来，刘启明整个人被一拳打得猛地摔倒在地上。

孙伟愤怒地指着刘启明咆哮着：“你这败犬败犬败犬败犬——！！！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有什么资格？什么资格——！？”

而另一边，倒在地上的刘启明只是用怜悯的眼神冷默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好像是看透了一切一样。

孙伟骂了半晌，眼神中的疯狂渐渐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力：“对，你是牛，牛逼到爆!而我呢？我哪比得过你！”

“我就是懦弱，我就是个**，贱种！不敢站出来承担，不敢面对自己……”

他的双脚已经开始颤抖，声音中也渐渐地带有了一丝哭腔。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都是你这家伙……”孙伟绝望地，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两只拳头不断地用力捶着地面：“站在高处，用这种眼神……俯视我……每次每次每次！！！我一次都没有……赢过……一次都……”

他已经绝望了，崩溃了。心中的自己，以及现实中的自己，两者的巨大差距让他不断地欺骗自己。然而今天，当刘启明站出去的那一瞬间，孙伟感到自己心里多年来一直摇摇欲坠的那堵墙，终于塌了。站在墙那边的，理想中的自己，正在毫不避讳地，讽刺地看着这边的自己。
然而现在，他心里的大坝终于决堤了。

两个小弟手足无措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大，他们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得到的指示是，只要来这里堵着刘启明打一台就可以回家了，但是现在，怎么会这样？

“不，你赢过……”平淡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是那么的清晰：“虽然只有那么一次。”
一张卡片被扔到了孙伟的面前。

“这是我之前最后的手牌。”

孙伟颤巍巍地拾起了那张牌——是梅花。

“怎么会……不可能……”
这张牌不应该是黑桃吗？可现在为什么是梅花？这可是一直以来算无遗策的那个刘启明啊……开什么玩笑……骗人……的吧？

“我……也有算错的时候——”刘启明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你赢了。”

刘启明今天原本可以避开孙伟，但是他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走着这条已经被堵死了的小巷。因为他不喜欢有始无终，他要对孙伟说的只有一句话——
“孙伟，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我……我……这……”孙伟震惊了。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直以来都败在刘启明手下的自己，今天……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孙伟那疯狂的笑声在小巷里回响，仿佛是在嘲笑他自己。

一直笑了好半天，孙伟才停住，笑累了，笑不出来了。

“那种事……那种事……”

孙伟把手中的那张牌扔到了地上：“已经……”

“不重要了……”

随即，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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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天上的雷声轰鸣着，愤怒着，咆哮着，乌云发疯似的不断翻滚。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刘启明呈大字型平躺在地面上，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不断地在他的脸上绽开。雨水流淌到嘴里，一种冰凉的感觉渐渐地扩散开来。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没有人知道他的眼里此时释放出的是怎样的神采。或许是苦涩；或许是悲切；或许，更多的，是毫无感情——他就这样呆然地看着雨点从天上不断地落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都没有想。
他就这样呆然地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是并没有冲出去跟孙伟大打出手，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打了也只是在自己身上平添伤口而已。对方有三个人，而自己却只有一个。而且，平日里不怎么运动的自己恐怕连一个都打不过。
他不是一个热血主义的人，比起那样猛地冲出去而言，或许就这样，孤单地躺在地上才更适合他的性格。他就像是一匹受伤的孤狼，在雨夜里静静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沙沙——

这样躺了半晌后，他终于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在这样的蒙蒙大雨中，那个背影显得是那么的孤独，甚至，还有一些迷惘。是的，在刘启明的心中，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为什么而活在这个世上？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结果。他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其他人所没有的。但是，别人都有的某些东西，却是他一直渴望的。
这就是刘启明，一个惫懒的天才。或许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躺在一个无人的雨巷默默地淋着雨水，不过是一个人在人生的路途上渐行渐远，就像今天一样——

——仅此而已。

轰隆——

天上的雷声轰鸣着，愤怒着，咆哮着，乌云发疯似的不断翻滚。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刘启明呈大字型平躺在地面上，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不断地在他的脸上绽开。雨水流淌到嘴里，一种冰凉的感觉渐渐地扩散开来。留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没有人知道他的眼里此时释放出的是怎样的神采。或许是苦涩；或许是悲切；或许，更多的，是毫无感情——他就这样呆然地看着雨点从天上不断地落下来，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都没有想。
他就这样呆然地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是并没有冲出去跟孙伟大打出手，因为他知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