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亲爱的学生凛
近来身体是否安康?衷心希望此时此刻我们是直接坐在茶几的两头一边品味浓香的下午茶一边洽谈这件事。但是很遗憾的,由于最近公务难以抽身,我们不得不坐在地球的两头以这种方式来交流。
好了,就让场面话到此结束。当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写下它了吧?虽然我本人也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遗憾的是它还是发生了——在前不久,我刚刚收到消息,第七次圣杯战争召开在即,现在已经有人手上出现令咒了。是的,对于五年前的那件事情,我们还是都高兴得太早了。
由于这件事情太过于突然,我也没有办法直接从时计塔这边抽调人员过去。不过上天保佑,克尔勃格刚巧就在那边执行任务,他也是我这次要推荐给你的人,第七次圣战的Master之一。
希望你能够相信老师的眼光,他就是为了圣战而生的男人,这在他以前的履历中已经被验证了无数次。所以,请将远坂家的“那个东西”交给他作为召唤Servant的圣遗物,借由那个而召唤出的Servant,相信将会成为夺得此次圣杯的,最锋利的剑刃!
最后,请带我向其他人问好。
远在时计塔的老师
韦伯·维尔维特
冬木市 远阪邸前
克尔勃格站在一道标注着“远阪邸”字样的巨大宅邸的大门前,手里拿着这封前不久才和任务说明一起寄来的信纸。
按照常规来说,信纸一般都是要装在信封里的,可是这封信在寄来的时候就只是孤零零的一张带有华丽镶边的考究信纸而已,上面用优雅的英文字体写着这段文字。而且值得注意的是,信尾的署名是“韦伯·维尔维特”而不是“埃尔梅罗二世”,这说明自己的上司和对方应该是相当亲密的关系。
“为圣战而生的男人”……吗……
克尔勃格扫过了信中的那个称谓,大概说的是自己吧。他并不是觉得那个称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这样称呼了他也没有什么得意或者是不满的情绪。不如说,事实上无论被怎么议论他都不会有任何想法。他只会像一台机器一样冷静地对情况作出判断,然后,再冷静地做出行动。就像这句“为圣战而生的男人”,就结果上来说应该是比较恰当的,这就是他的评价。
克尔勃格,从履历上来看,他出生于莫斯科的一个没落魔术师世家,在进入时计塔后就成为了革新派的生力军,在那之后完成过不少困难的任务,现在已经成为了执行部的一名王牌执行员。不过出奇的是,作为本人的他却完全不记得自己进入时计塔之前的那段过去,大概是被洗脑了吧?原本这对于魔术师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之前的那段履历大概都是假的。
不过对此他也并不在意,对于一台机器来说,就算是你把它以前的工作记录删除了也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它还是会照常工作。而克尔勃格,毫无疑问是一个比机器还要精准的男人,革新派就是需要他这样的铁血执行者。
他之前的任务并不是像那些电影中的超级特工一样完全没有失败记录,失败对于他来说也是有过的,这虽然不尽完美,但却很现实。不过他迄今为止完全没有过的,就是失误。不论是在怎样任务中都时刻保持着一颗机械一般冰冷的大脑,不,就连机器都会因为过长时间的工作而发热,但他不会。在之前的那些任务中,即使是失败了也的确是因为遇到了相当于要把珠穆朗玛峰削平然后再填进日本海沟这样难度的任务,不过就算真的是失败了,他也会把损失降到最低,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是的,他就是一台理论上的机械,有过失败,但从未失误!
将自己作为一台衡量利弊的天平,金钱、物品、权力,甚至是人命,都会成为这架天平上的砝码,而自己所要做的,就仅只是让自己这架天平做到尽可能的精准,然后,保住重的那一端,抹除轻的那一端——这就是他的价值观,简单而又粗暴,因此他从未迷惘过。
他的手上沾染过代行者的血液,同行的鲜血对他的双手来说更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当然,那些有悖于伦理道德的任务最后都没有被记录在案。
而这次的任务……
克尔勃格看了看手里这张再正常不过的信纸,完全不像以前那些任务单一样神神秘秘地用了各种密码,但事实上——
——它也是那种不会被记录在案的任务。
叮咚——叮咚——
他伸手按下了门铃。
像这种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宅子,基本上都得在门口安置一个这样的设施,否则想从这里直接让家主听到自己的声音到底需要多大的嗓门就不是人能想象的了。当然,就算是这样也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等待。
果然,一直过了很久,紧闭的大门才有了洞开的迹象。
哗——
大门打开,侍者毕恭毕敬地把他引进了宅邸的客厅。
远阪邸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合理地分割了整块空间,使得这里的设计有一种一体化的美感。午后的阳光被古典的窗边分割成一格一格的光影投射到鲜红色的地毯上。室内都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在窗前还专门给阳光保留了一点空间,可见设计师大概也是一个很有情调的人。这就是远阪邸的会客厅,虽然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但选择的房间却是整栋宅邸里最理想的位置,看起来这家的主人对来宾总是保持着最优雅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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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坐。”果不其然的,与这个客厅的情调相配的就应该是两杯浓郁的红茶。现在一杯被家主优雅地端在手里,另外一杯则放置在另一边,显然是留给克尔勃格的。
对于机械你当然不能期待它有多么讲究,克尔勃格也是一样。他很自然地就到家主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长久以来的职业习惯让他在第一时间开始审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她有着冷厉而精致的东洋人容貌,眉目秀丽,鼻梁挺翘。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一眼就能看出是很昂贵的深红色绸缎贴身地罩在身上,足以形容为性感的曲线在衣物全身收束的设计下纤毫毕露。不论怎么看也俨然一副“女王”的样子。
当然,比起对方让人眼前一亮的外表,克尔勃格更在意的是对方的实力。从她身上有意无意间释放出来的魔力气息来看,她的确有着与名号相符的实力。
远坂凛,这就是面前这位女士的名字。在如今的魔术师界,不知道远坂凛就像是作为一个日本人简直不知道富士山一样是一件无比可笑的事情。作为革新派首脑埃尔梅罗二世的弟子,她并不是出生于什么新兴的魔术师家族,而是实实在在的最老牌的魔术师世家之一远坂家的当代家主。或许这样的一个人与革新派有些格格不入也说不定,但是这位远坂家主的立场一直以来都极为坚定,这也的确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克尔勃格?”除了这四个最关键的字以外再没有其它言语,眼前的这位远坂家主完美诠释了冰山女王的定义。
“是我。”与机器交流最方便无疑就是另外一台机器。站在克尔勃格的角度来看,比起一个话唠远坂家主来说他更期望的就是这样冷傲一点的。他恭敬地递上了手里的信纸:“这是韦伯·维尔维特先生要交给您的信件,请过目。”
远坂凛接过克尔勃格递过来的信纸,快速地浏览了整篇文章的内容。
“也就是说,需要我们远坂家的那个东西咯?”
看来不是特别愿意吗……克尔勃格敏锐地发现了对方微皱起来的秀眉,但要是仅只因为这点原因就有所退缩的话,他也就不配被称为机器了。
“是的,现在我们唯一缺少的就是那个东西。”
远坂凛姣好的眉毛再次锁紧了几分。
“那个可以说是远坂家最珍贵的传家宝哦。”
但是克尔勃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
“既然韦伯先生送来了这封信件,那就说明他认为您会把东西交给我,不是吗?”
“……”
“……”
长久的沉默,此时双方已经开始了拉锯战。并不是用魔力什么的东西,而是气势——双方的气息仿佛是两头猛兽一样在空中不断咆哮着。这种时候,谁先退缩就会瞬间被对方凌厉的气势所吞没,这是无声的较量——机械和女王的较量!
许久——
“呼——”远坂凛叹了口气,接着对一旁的侍者吩咐道:“把那东西拿来。”
克尔勃格也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姑且算是承认自己了。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换做是谁都不会把家传宝物随随便便地交给其他人。就像投资,既然自己来这里要东西了,那就得表现出值得对方扔出筹码的价值,不过好在,看样子自己是做到了。
不一会儿,侍者就拿着东西过来了,他把一个形状考究的木质盒子慎重地交付到克尔勃格手里。
按照惯例,克尔勃格打开来看了一眼。
盒子里铺就着深红色的绸子,上面很小心地放置了一小根上下密封的玻璃试管,里面放置了,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盛装了小半管的,鲜红色的液体,就像是刚刚放出来的血液。但是比起一般的血液来,它更增添了一份危险的美感,凝视着这个东西就像是凝视着无数恸哭的灵魂。
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个东西没错了,不论是从它释放的气息上来看,还是基于远坂之名,这都应该不会是假货才对。克尔勃格看了看自己右手上那枚令咒——如果能够借由这些召唤而出传说中的那位的话,应该毫无疑问将会成为自己夺取圣杯的最大倚仗才对。
“不胜感激。”克尔勃格轻轻地合上了盖子,并且向远坂凛致以了最诚挚的谢意,这对他来说真的非常罕见。
“嘛,反正目前新一代家主还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看得出来远坂凛现在的心情姑且算是不错:“就交给你了。”
“是。”简短地告别之后,克尔勃格离开了。
嘭——客厅门关闭。
“怎么样?”远坂凛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品味着红茶。
“这次圣杯战争的含金量意外的高,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回答她的居然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突出之处的侍者。现在他俨然没有了刚才的恭敬态度,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很熟络的语气:“我只能说赢面很大。”
要是克尔勃格现在站在这里一定会感到吃惊得无以复加。在见到这名侍者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确认过对方绝对不会是魔术师。但是现在,很明显这名侍者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没有绝对把握么?”远坂凛有些不解,在她看来克尔勃格已经足够优秀了。
“我们可还没有见过其他的Master不是吗?”侍者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去掺一脚?”远坂凛有些玩味地看了侍者一眼,配上她那姣好的容貌显得无比的挑逗与妩媚。
“算了。”对方显然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总感觉……这次的水很深。”
日本 冬木机场
AKA 736号航班,这是整个日本最豪华的一款飞行工具,被誉为“空中的豪华游艇”,整个日本都没几架这样的飞机,它实在是太耗钱了。整架飞机是上下两层设计,上层没有什么多么宽敞舒适的座位——就算是再豪华的座椅在这里都显得麻烦了。大概当时设计师们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帮家伙干脆就把这儿全部安排成了包间。而下层的设计更加离谱,这回连包间都没有了,直接就是一个巨大的酒吧,用于客人们举行空中Party。整架飞机的设计充分体现了资本主义的腐朽,反正超高的价格就定在那里你爱坐不坐。不过这种价格对于那帮简直就不把钱当钱看的家伙来说也只是个数字而已。
现在,在日本冬木机场,一辆AKA 736航班徐徐降落。这原本是航程表上没有的一班飞机,是临时不知道什么原因紧急加飞的。距离上次飞行才刚过去不久,连机票都还没开卖,这就又得跑一趟。整架飞机上到机长下到乘务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航空公司突然就抽风了,但奈何这是上级的命令谁不执行谁扣钱,不过似乎小道消息说这次航班只有一位客人,因为空姐在迎接的时候只发现了他一个人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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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小道消息有些时候还是颇有可信度的。
——这一整趟的AKA 736号航班就为了仅只是一位客人而忙活了一整天,只为了那位特殊的客人。
哗——
飞机舱门开启,一名衣着古朴华丽的中年男子漫步走了出来。
他有着纯粹的西方人的外貌,一头灿金色的利落短发配上颇有几分味道的脸庞,尤其是那层淡淡的络腮胡子,修剪得恰到好处。虽然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中年老大叔而已,但是谁又说得准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一个纵横花丛间的好手呢?
他穿着整齐到极致的白色西装,领子上还非常小资地系上了一条颜色搭配相当合适的领带。看得出来他的服装设计师非常地尽职尽责,让他整个人给人一种绝对的吸引力让你从人群里一眼就可以把他找出来但又完全不会扎人的眼球。
Angust·M·Dean,他是时计塔保守派的先锋级人物,现任时计塔终身教授,而且是最资深的那一批。论年纪,他的很多老对手都足以当他老爹了,但是论能力,恐怕那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他的家族在魔术师界屹立多年不倒,魔术刻印传到他这里已经满打满算十代了,所以他打出生开始就在魔术天赋上胜人一筹。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而这次,原本保守派因为事发突然也没有事先安排人手,不过碰巧的是,昂格斯特恰好就在东京大学进行客座讲学。当然那都是明面上的目的了,事实上他这次来只是为了两位日本本土的魔术师,听说他们的魔术刻印也已经传承了很多代,保守派当然无比愿意把他们纳入麾下,当然那边的事情也非常成功,保守派不久前刚刚增添了两股新鲜血液。
而在前不久,昂格斯特突然感受到了右手上的一阵疼痛,然后一道血红色的纹身就不明不白地出现在他的手上了。托多年来积攒的经验的福,他立马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在那之后他即刻就通知了时计塔,也是因为他的消息,时计塔才最终确认了第七次圣杯战争突兀到来的消息。而既然令咒都已经到了自己人手上,保守派自然也就不慌了。他们很是贴心地为昂格斯特定了一整架的AKA 736航班,把这个身属研究层的王牌人物送到了冬木市。
是的,昂格斯特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是研究层的人员,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在理论上,他完全可以算是魔术师界一位巨人般的存在,但实践却是他的短板。不知道为什么保守派永远就是缺着那么一根筋,他们这样的做法无疑相当于把原本应该留在大后方搞科研的那些学术派直接提上战场,每人发上一根三八大盖儿让他们去蹲散兵坑。
但好歹命令已经下来了,你拒绝也没用。而且,昂格斯特本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觉得任何事都是可以适应的,包括战场,而且他充分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这在理论上的确倒是成立的,但他这个经常伏案于研究所的人所不知道的是,理论和实际永远是有着一些差距的。曹操当年号称百万大军,但那也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呢?他还不是给吴蜀联合给打得只得钻华容道!
“这就是极东战场吗……”昂格斯特略微用右手遮挡了一下天空中投射下来的阳光,然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往贵宾专用通道走了进去。
嗵——嗵——嗵——
随着他的走动,一阵阵低沉的声音不断地散播开来。这个声音仿佛挟带着天与地的怒火,充满了无尽的威严。
整个机场都震动了起来,无数的人都以为是地震了,纷纷开始照着防灾演习的时候一样按部就班地钻到了桌子板凳底下。“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了”,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不管震大震小,总之你跑是没用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离自己最近最结实的桌子用你最快的速度钻进去——事实证明在地震多发的十一区,市民们的防灾意识相当的好,每个人都做得仅仅有条。
在昂格斯特的周围,不论是前一刻还在谈笑风生的妇人,还是刚刚还在机械地收银的柜台人员,所有人全都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一时间整个飞机场放眼望去都没人影儿了。不过昂格斯特并没有躲,因为他知道这所谓“地震”的原因,不,确切地说这场地震就是他造成的。
“Berserker!”昂格斯特皱了皱眉头,冲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不满地低喝了一句。
哗——
随着他的一句话,周围的震动瞬间停止了,一切都像是平常一样。感受到地震的消失,人们才渐渐若无其事地从桌子下面探出身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小震而已,这种程度的小震在冬木市也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作为这次被圣杯选中的七位魔术师之一,昂格斯特不仅仅已经被赐予了令咒,甚至当他远在东京的时候,他就已经召唤出了自己的Servant——Berserker。
昂格斯特看了看周围渐渐恢复平静的冬木机场,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担心机场真的被震垮,事实上飞机场垮不垮跟他鸟关系都没有,大不了下次坐私人直升机就是了。他真正担心的是同处于这个极东战场的另外六个人。
这里是在战场上!
昂格斯特有着充分的自觉,虽然Berserker的能力堪称变态级别让他基本上已经稳操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券,但是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要是陷入被多人针对的局面的话也会相当的不利,所以谨慎永远都不是多余的。
他到出口附近领了自己的行李,掂了掂,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结界布置、炼金构阵、魔力反应……一系列的东西一应俱全。
“欲毕其功必先利其器”,这是昂格斯特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感受到自己手里的各种工具,以及自己身后无声无息间跟着的那道身影,昂格斯特非常的满意。
他一步又一步不紧不慢地跨出,显得无比地沉稳自信,就像是往常走向讲座的讲台。
——而这次,他走向的,是名为“极东”的绞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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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 冬木町
嘭——
杉田信一有些愤怒地砸上了地下室的门。
信一今天非常地窝火,这几天下来他身上简直就没有好事!
前不久,他刚刚得知了自己在学校里一连挂了好几门课,最离谱的一门居然只考了33分,就连教授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昨天,女友提出了和他分手,嘴里说着什么“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们不适合”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和另外一个男生好上了;伤心的信一在家里浑浑噩噩了一整天,今天刚要出门去便利店买泡面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昨天似乎把钱包给丢了。
总之不幸,非常的不幸!
今年20岁的信一就读于冬木大学二年级,可以说是众多普通青年中最最普通的一个。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世了,现在也是叔叔婶婶在维持着他的生活。
肚子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信一上顿饭大概可以追溯到两天前了。其实仔细想想,要是没有挂科,他就不会和女友发生口角;要是没有被甩,他也不会冒失地把钱包丢了;要是钱包没丢,他现在已经可以吃上香喷喷的泡面了。但是,要知道信一在当初入学的时候可是全校数一数二的成绩,挂科这种事情按理说应该和他这种好学生完全无缘才对,所有这个学期代他课的教授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好学生突然成绩就会有这么大幅度的下滑,他们认为这大概是因为信一沉迷于网络游戏之类的原因。
但只有信一自己知道,自己对网络游戏什么的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他这个学期成绩会下滑得这么快,的确是因为他把精力花到了其它地方,但不是网络游戏,而是他眼前的这个东西——
昏暗的地下室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几盏飘渺的烛火是这里不多的光源。明明使用日光灯可以起到比这个好不知道多少倍的效果,但是信一却固执地选择蜡烛用于照明。
昏黄的烛光投射到空旷的地下室里,地面上的东西在黑暗中依稀可见。
那是一个由水银绘制而成的奇怪图案,圆形的阵图里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复杂纹路。乍一看这种东西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陌生,因为小说漫画里对这玩意儿有一个很简单易懂的定义;但是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真正地了解它,他们都只知道这是什么而已,但是却没办法更深一层地去了解它。但是信一不同,这就是他忙活了足足两个月才捣鼓出来的东西,就像是他写出来的论文一样,他很清楚这上面的每一道纹路都代表着什么。
——是的,这是一个魔法阵。
不能否认的,信一的确是一个天才,否则的话想要在没有导师的前提下从书籍里自学一直到把这玩意儿弄完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要是那些时计塔的老师们知道了这纯粹是普通人信一在这两个月内弄出来的话,恐怕争着抢着都要把他五花大绑捆进时计塔。
事实上信一也不知道自己搞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在两个月前打开父亲之前手扎的时候,自己就像是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一样废寝忘食地就投入了进去。
他按部就班地按照手扎上笔录的东西来行动,从最最基本的概念入手,逐步地掌握关于这个的知识,并且在几天前,终于,把它完成了。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信一错过了复习备考的机会,最终导致了这几天下来接二连三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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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只要稍微懂点儿行的人看到那一小本手扎都会知道,那简直就是圣杯战争的速成手册,上面记载的东西上到最复杂的召唤阵绘制,下到最最简单的炼金原理,都是和英灵召唤息息相关的内容,除此之外的魔术理念一概不提,它包括的就只是最核心的知识,简直就像是为自己的儿子量身打造的一样。而且,还在手扎的第一页就施加了一个催眠魔术,让翻阅手扎的人情不自禁地就去研究它。
信一如释重负般的看着眼前这个绘制完成的魔法阵,他并不知道这就是父亲留给自己最为宝贵的财富,但他知道的是,自己现在已经只差临门一脚了!
借着昏暗的烛光,信一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血红色纹身。他知道这玩意儿叫做令咒,代表着世界七分之一的掌控权,一周前出现的这东西让信一更加坚定了自己前进的道路。他不是那种成天只会悲天悯人的家伙,所以不会去许什么拯救世界的伟大愿望;相反的他已经想好了,要是自己得到了那个名为圣杯的满愿机,他就向神明祈祷让自己以后都不会有烦恼。乍看之下这是一个基本上不可能达成的愿望,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是,但正因为这样,信一才需要奇迹的降临。
而现在,距离那个目标也只剩下最后的一小步——
信一往前踏了一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造型古典的小盒子。他轻轻地打开它,从里面拈出了几根金黄色的绒毛,慎重地把它们放到了魔法阵的中央。
这是原本只该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不过这只是些许原物的残片而已,是信一从父亲手扎第一页的夹层中找到的。在昏暗的地下室中,那几根绒毛却像太阳一样散发着夺目而又温馨的金色光芒。传说中这东西的原品甚至连巨龙都能吸引来,现在信一算是有些明白了。守着它就像是守着一轮永不熄灭的太阳,这样的诱惑,恐怕真的是连巨龙都没办法抵抗吧?
慢慢地退出魔法阵,信一右手平齐于胸前,闭上双眼开始了最为诚挚的祷告——
他并不是什么虔诚的基督教徒,令人感到讽刺的是,信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但他现在却散发出了比任何基督教徒都要虔诚的光芒。他的祈祷,仿佛是对着神明,仿佛又是对着整个世界,又仿佛,只是对着他自己。
“——宣告
汝身在吾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之召唤
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
汝立时回答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
来自于抑止之轮
天秤的守护者哟——”
一口气把手扎上记载的咒语念完,信一欣喜地看着魔法阵的中央,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事实并没有让他失望,随着他的咏唱,原本黯淡无光的魔法阵逐渐地明亮起来,地下室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淡淡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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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脑袋一阵发晕。要不是自己还有着些许的信念作为支撑的话,信一觉得自己早就该昏倒过去了。但是显然现在还不是该沉睡的时候,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接近了,很近,非常近!
啪嗒——双脚落地的声音突兀响起。
信一艰难地抬起头,原本一片漆黑的视野直到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儿来,他渐渐地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道非常伟岸的身影。他的手里握着一柄闪耀着夺目光辉的长枪,仿佛那就是世界的中心。他有着就像是完美的希腊雕塑一样英俊的相貌,一头利落的短发给人一种热血青年的感觉。
信一眯了眯双眼,对方那澄蓝色的双目炯炯有神,而且,似乎正在俯视着自己……
他激动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板上。按照魔术手扎上的记载,如果自己的操作没有什么纰漏的话,这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位”了。看着散发着夺目光辉的那柄长枪,仿佛就像是标柄着自己主人的身份一样,信一坚信,这次,自己成功了。他就是自己在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中的Servant!
“喂喂……你就是Master?”对方看着瘫坐在自己面前,一副仿佛刚刚拿到东大录取通知书的样子的信一,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一副很没出息的样子唉……”
他刚刚被召唤现世,原本以为自己的Master应该是一位华丽的魔术师,但却事与愿违地看到了这个人生败犬状的家伙。
“……”信一已经完全处在了震惊与狂喜的边缘,所以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被骂了的事实:“……Lancer?”
看到了那柄散发着夺目光辉的长枪,信一相信,自己恐怕是召唤出了三大骑士职阶之一的Lancer。这可是一个好兆头,要知道Saber、Lancer以及Archer,这三种职阶可是圣战中最有可能卫冕冠军宝座的Servant!
“唉……”Lancer沉思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吧,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杉田信一。”不知不觉间,信一已经用上了敬语。
“嘛,姑且先定下契约吧。”Lancer点了点头,然后跪坐在信一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试问,吾之Master哟,您是否愿意与我一同,登临世界之王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信一有些受宠若惊。他瘫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只是讶异地看着面前跪坐在地面上的身影。
这可是传说中的英雄!他的心里微妙地涌起了一股优越感——遥想自己30分钟前都还像是一只人生败犬被教授喷得狗血淋头,但是现在,多威风?简直就像是世界都匍匐在自己的脚下!一股沉寂多年的感情渐渐地涌上了他的心头,那是一种对权与力的渴望,一种问鼎整个世界的决心。
半晌——
“是!”
————Fate Fantasy 第二章 狂战首役 ACT2 各自的战场——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