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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Zero 第三卷 第十章

发表日期:2015-12-27 02:12 作者: 编辑:BT 来源: 浏览:

ACT10

-84:34:58

察觉到异常的魔力气息的,并不只有韦伯他们。

从未远川附近放出的咒术波动,相当于礼仪咒法的多重咏唱,而且是动用数十人的魔力才能发动的那种。在冬木市的所有魔术师--换句话说,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们,也必定都感受到了。

Lancer,以及新获得其Master权利的索拉.娜泽莱.索菲亚斯,这是正以索敌为目的,站在视野最好的高处--正在建设中的冬木中心大厦的屋顶。今夜,未远川上空诡异地出现了浓雾,使中心大厦以西的视野极其恶劣。以人类的视力,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亮着灯光的冬木大桥。

“--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吗?Lancer!”

听到索拉的问话,以Servant特有的超常视力看透浓雾的Lancer点了点头。

“果然是Caster。似乎站在河中打算做什么。具体的我就无法看清了。”

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打算隐藏,以Caster来说,根本不应该毫无防备才对。

由于监督发布的悬赏处理,其它的Servant都以他作为攻击目标,但是他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要解决他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没错,不管他在做什么,在其取得成果之前解决掉他才是上策。”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索拉看看刻在手背上的、从未婚夫凯奈斯.阿其波卢德那里夺来的令咒,沉思着--Caster的出现,其它Master们也一定察觉到了。如果要从监督那里得到作为报酬的追加令咒,必须先于竞争对手打倒Caster。

顺利取道Caster的首级之时,那由于凯奈斯的愚蠢行为而缺失了一枚的令咒,将再次恢复完整形态。一想到令咒原本三枚合一的形态--与英灵迪卢木多的羁绊即将完整无缺的恢复,索拉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由我出战,索拉达人请务必留在此地,尽情欣赏我建立的功勋吧。”

“怎么这么说!我现在也是Master。要在旁边做掩护。”

看着她请求的神情,Lancer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恕我直言,您并没有凯奈斯大人那样的能力。到那个河岸去是很危险的。一边保护着无法自卫的您一边进行战斗,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困难。望您理解。”

“可是……”

尽管他这样说,但对现在的索拉而言,就算Lancer离开她一秒钟,她也会因担忧而心痛不已。

“难道说--索拉大人您对我的身手抱有怀疑吗?认为我擅自出战太儿戏了?”

Lancer眯起眼睛问道。索拉连忙摇了摇头。暂且不说索拉又重新想起凯奈斯给予Lancer的屈辱。对于至今仍然宣誓对凯奈斯效忠的Lancer来说,必须让他理解索拉才是真正值得效忠的人。

“Lancer,现场的判断就全部交给你了。请尽情畅快的战斗吧。”

“明白。”

Lancer安静地低下头,随即用力一蹬脚下的钢筋,纵身跳进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之中。

看着在林立的房屋顶上穿梭跳跃、一路奔驰向河边的Servant的背影,索拉发出痛心的感慨。

自从代替凯奈斯成为Master以来--这个英灵,未曾向索拉展露过一次笑容。

Saber驾驶着梅塞德斯,仅用几分钟就从切嗣准备的据点赶到了异常魔力的发生源未远川。(骑士王大人您也太潇洒了一点吧……)

深山小村的旧街道路面狭窄,而且路况复杂,一般来说无论怎样也需要三十分钟以上,但Servant的骑乘技能完全颠覆了常理,完成了这项奇迹。银白色的车体飞驰过细长的弯道,其速度已经突破了物理法则的束缚。(拓海你安息吧……)

飞驰进入沿河大道时,Saber华丽地左急转后停住梅塞德斯,不待鸥翼车门完全打开就跳出车外,往堤岸方向飞奔而去。足以使常人失去视野的浓雾,根本不能对Servant的视线造成什么影响。

终于,仇敌在视线的正前方出现了,他在两百米宽的河面正中心悠然自得地站着。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站到堤坝上的爱丽斯菲尔也用以魔力强化的实力注视着雾中的人影,焦急地紧锁眉头。

“果然和预想中一样,是Caster啊。”

Saber点点头,警惕地观察着敌对Servant的举动。依然没有Master伴随的Caster,站在没有小岛的河心,就像立于水面之上一样。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脚下的水面,聚集了大量恐怖的异形之影。前不久,在森利中交战过的魔怪群,如今聚集在Caster的脚下形成了浅滩。

从极不寻常的魔力释放来看,毫无疑问,Caster正在施行某种大规模的魔术。以河为源头形成的浓雾,恐怕就是这种魔力的余波所致。而Caster不仅没有咏唱,甚至没有表现出集中精神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从他手中的魔道书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狂乱的魔力漩涡,周围的空间也因此变得扭曲。

作为超出常规的魔力炉,同时亦是能独自释放术式的宝具……落入狂人的手中,就成了无比危险的凶器。

“欢迎你,圣女。再次见到你是我无上的荣幸。”

Caster依旧殷勤地鞠了一躬,Saber的瞳孔中燃烧起怒火。

“不知悔改的家伙……你这邪魔!今晚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很抱歉,贞德。今晚宴会的主宾可不是你。”

Caster带着满脸邪恶的笑容,无比疯狂地回答道。

“--不过,您肯赏光入席的话,我会感到无比喜悦。吉尔.德.雷不才,准备了死亡与堕落的宴席,请您尽情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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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用餐完毕的各位请稍事休息再看下文,意志力薄弱者可能会感到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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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ter放声大笑着。在他的脚下,幽暗的水面也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召唤师脚下的无数魔怪,一齐射出无数的触手--将身穿斗蓬站在他们头上的Caster吞没。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反叛的使魔们袭击Caster,但被触手缠满全身的Caster,反而提高音量狂笑起来。狂傲的笑声近似尖叫。

“如今我将再次高举救世主的旗帜!被舍弃者聚集到我身边来!被蔑视者聚集到我身边来!我将统帅你们!领导你们!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将传达给‘神’!天上的主啊!吾将洗刷罪孽赞美您!”

翻起泡沫的水面膨胀起来,将被触手吞没的Caster推起。曾经作为他立足点的魔怪群数量剧增。从河底的深度估算,数量恐怖得难以想象。

“Caster……被吸收了?!”

Saber感到浑身战栗,在她的眼里,以召唤师的身体为中心聚集的魔怪,数量继续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唤能力,真可谓无穷无尽。无数的触手纠结、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肉块。

肉块上粘满了令人作呕的粘液也发着光,真可谓粘滩肉岛。不仅如此,肉块仍然继续膨胀。

Caster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有他的声音还在狂傲地回响着。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将把你们从神座上拉下来!神宠爱的羔羊们!拥有与神相似身体的人们!将被吾等尽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将随神之子的悲鸣敲开天国之门!”

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或者可以说,这种形象正是异界魔物的本体。至今为止Caster所驱使的魔怪们,全部都是这个的碎片,只是杂兵而已。

“那是……”

耸立在黑暗中的异形之影,形象可憎而且具有巨大的压迫感,Saber不禁叹了口气。

即使是深海的霸者--鲸鱼与王乌贼,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形体。这种君临于世界上一切海域的、噩梦般的身影,正是无愧于“海魔”这种称谓的水生巨兽。

所幸,她与爱丽斯菲尔所站的堤坝上没人,但河对岸的民家都开着灯,尽管是深夜,巨大的骚动声还是传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当然会引起骚动。万幸,由于浓雾遮挡了视线,能够目击到怪物的地点很有限。居民的恐慌,也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区域。

尽管如此,圣杯战争必须隐秘地进行这一默认的原则,被完全破坏了。

“我小看了这个家伙……没想到他会召唤出如此众多的魔怪。”

“不,Servant再厉害,其所召唤并驱使的使魔的‘格’也是有限度的--不过,如果不考虑‘驱使’的话,这种限度就不存在了。”

本来很镇定地爱丽斯菲尔,这一次,声音里也透出了恐惧。

“如果不考虑召唤后的‘控制’,仅仅是‘召唤出来’的话……不管多么强大的魔物,在理论上都是可以召唤的。需要的只是扩大‘门’的魔力和术式而已。”

“……这么说,那个怪物不受Caster控制?”

“这么想应该没错。”

爱丽斯菲尔之所以感到惊讶,正是由于这种身为魔术师才能理解的恐惧。不过,对Saber而言,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并不是难事。

“所谓魔术,是指‘驭魔之术’,不过,那种家伙事不能以这种小概念来理解的真正的‘魔’。浑身上下充满饕餮、吞噬这种欲望而实体化的产物。召唤这种东西的行为本身,已经不能叫做‘术’了。”

Saber愤怒地握紧拳头,想到了那个魔术师的疯狂举动。

“那么,这个怪物并不是要向谁挑战?”

“对。只不过是被邀请来进食而已。这样的城镇,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它吞得什么也不剩。”

“!!!”

看来Caster根本没有认识到战斗的目的,以及胜利的意义。那个疯狂的Servant,是打算破坏圣杯战争本身。以及毁灭这个城市的一切生命。

听到熟悉的声音,Saber回过头。手握缰绳,正准备把闪闪发光的神威战车降落到两人所在的公园广场的大汉Servant,向先来的人极不恭敬地笑了笑。

“喂,骑士王,夜色真不错啊……虽然像这样说,不过看来并不是寒暄的时候啊。”

“征服王……你这家伙还是不知好歹,你只是为了开玩笑才来的吗?”

看到Saber全然不放松警惕地摆出进攻架势,Rider摆了摆手。

“别这样。今晚暂且休战。放着那样一个大家伙不管的话,我可无法安心与你交手。

刚才我就呼唤过了,Lancer已经做出回应。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

“……其它Servant呢?”

“Assassin已经被朕干掉了。Berserker不予讨论。Archer--说了也没用,以那种家伙的性格可不会轻易答应。”

Saber点点头,神情庄重地把手放于胸甲前。

“明白了。与你共同战斗我没有异议。征服王,虽然是暂时的结盟,但还是一起宣誓吧。”

“呵呵……战斗的时候头脑还蛮清醒的嘛……嗯?怎么,Master有什么异议吗?”

“……”

当然,并不是不满,只是看到Rider和Saber爽快地抛开过去的恩怨,爱丽斯菲尔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韦伯则表现出明显的决心,从Rider的战车控制台上小心地探出头来,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对话在战场中的人而言,无论是杀死敌人,还是结盟,都是不夹杂任何私情的冷静判断,这一点是一致的。这正是纵横于乱世者共有的精神意志。

虽然这么说,现在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止Caster的疯狂行为。如果宣誓能够被遵守,那么联合起来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不介意。我--艾因兹贝伦承诺休战!Rider的Master,你意下如何?”

听到爱丽斯菲尔的呼唤,韦伯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艾因兹贝伦,你们有什么策略吗?刚才Rider那里听说了,和Caster进行战斗,你们不是头一回吧?”

的确,对Saber而言,这可以说是在作为自己阵地的森利中的攻防战的再现。那时虽然得到了Lancer的帮助而勉强击退了Caster,但现在他却以更大的战力进行反击。不过,这次不仅有Lancer,还与Rider结了盟。局势绝对不用悲观。

“--不管怎么说,只能速战速决。那个怪物虽然现在还靠Caster的魔力供给才能在现界维持,如果它开始独自觅食而自给自足的话,就无法应付了。在这之前必须阻滞Caster。”

Saber理解地点点头。

“那家伙的,那本魔道书。”

自律式召唤魔力炉,“螺湮城教本”--这个超越常规的宝具,现在已经与Caster一起成为了海魔的心脏。

“原来如此。必须在他上岸觅食之前解决他。可是--”

Rider面有愁色地看着那个墨绿色的庞然大物。

“Caster在那堆肉的中心,该怎么办?”

“把他揪出来,只能这样。”

从Rider的身后传来了回答的声音。在街灯的光辉中出现了提着双枪的身影。比翱翔天际的战车稍晚了一些,Lancer也加入了。这样,对抗Caster同盟的三名Servant聚齐了。

“如果能够将那家伙的宝具剥离出来,我就可以用‘破魔的红蔷薇’一举破坏术式……当然,那家伙也不会轻易中两次相同的招式。”

“Lancer,你能瞄准Caster的宝具,从岸上把枪投射出去吗?”

听到Saber的问话,Lancer不屑地笑了笑。

“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要小看了枪之英灵。”

“好的,那么,我和Rider做前锋。没问题吧?征服王。”

“没问题。朕的战车不需要道路,Saber,你打算怎么对付河中之敌?”

听到Rider这么一问,Saber笑了笑。

“我受到湖中女神的庇佑,无论什么样的水都无法阻止我的前进。”

“哦,这个真是罕见的家伙啊……朕更加希望把你收入麾下了。”

以往听到Rider的玩笑总是气得柳眉倒竖的Saber,这次却只是眼神严厉地对他一瞥。

“你的胡说八道我会记住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使Caster从那怪物中暴露出来。”

“哈哈,说得没错!那么第一击由我开路!”

Rider大声笑着,鞭策拉战车的公牛,带着高亢的雷声冲向天际。不理会尚未作好心理准备而发出惨叫的韦伯,征服王疾驰的宝具就向着巨大的海魔冲去。

“Saber!祝你好运。”

骑士王向爱丽斯菲尔点点头,从岸边纵身跳入河中。

闪光的靴甲踩着水面,飞溅起银色的水花--不过,她的脚尖却没有沉入水中。Saber脚下的水面就像大地般坚固,托住飞奔的她。这正是受到了湖中精灵祝福的王者才能引发的奇迹。

随着步步逼近,海魔的身形也越发显得庞大,如同要把Saber压倒一般,其丑陋而狰狞的形体震撼着她。

无数的触手像蛇一样伸展开,迎击逼近的骑士王。

不过,它的怪异与丑陋,绝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现在的Saber心中无所畏惧。

“要在这里做个了断,Caster!”

她充满斗志地举起风王结界,毫不留情地向海魔斩去。

遥远的彼方,飞鸟亦无法达到的、雷电密布的云层中,化为电子信号的无线电波交替响起。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请回答。”

“这里是DiabloⅠ,通信情况良好,请讲。”

“冬木市警署发出灾难派遣申请。立刻终止巡逻任务,赶赴现场。”

灾难派遣?--仰木一等空尉队从耳机中听到的话感到疑惑。

如果是直升机或者侦察机还可以理解。需要把正在领海巡逻的F15战斗机召回的“灾难”,究竟是什么?

“指挥中心,请说明知识内容。什么情况?”

无线通讯机的另一头,传来的是奇怪的沉默。

“啊……听好了,不要笑。……前方……出现怪兽。”

在亚音速飞行的驾驶舱中听到这个,可以说是极品笑话了。然而却被强制要求不许笑。

“这可真棒啊,我没白参加空军自卫队。”

“不管怎么说,这是正是的申请。DiabloⅠ,报告未远川的情况。”

“……这是开玩笑吧?”

“DiabloⅠ,重复一遍。”

管制官声音严厉。他再次表明了自己也是处于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恶作剧其中一方的立场。仰木一尉叹了口气,重复道。

“DiabloⅠ了解。本机立刻赶赴未远川进行侦察。通信完毕。”

但是,仰木一尉还是一点也不相信刚才通话的内容,一想到这种白痴一样的对话会被录音,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DiabloⅡ,就像刚才听到的那样,立刻调头,返航!”

“了解。可是……这样好吗?”

僚机DiabloⅡ的机师小林三等空尉,也掩饰不住对这个奇怪的命令表示惊讶。

不过,不管是好是坏,对命令只能执行。值得欣慰的是,目的地冬木市就在返航路线上。虽然不知道由谁来负责,但飞行途中对高价燃料的浪费,可以减小到最低程度。

“如果真的有怪兽,会给我们下达作战许可吗?”

听到已经准备豁出去的小林三尉的话,仰木一尉用鼻子哼了一声。

“如果是怪兽电影的话,我们就是要被干掉的角色。是‘光之巨人’出场前任怪兽宰割的肉。”(“光之巨人”?是EVA中的初号机还是奥特曼?)

“我可笑不出来啊。”

操纵者们怎么想暂且不说,补燃器发出隆隆声响,银翼翻转的F15-J的雄姿,与平时一样威武无比。

-86:30:16

Archer在空中,遥望着英灵们在水面上展开的战斗。

“真是丑陋的景象……”

在离地面五百米的高度,英雄王乘坐着以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光辉之“舟”。

“王之财宝”--在最初的英雄,曾经得到全世界所有宝藏的吉尔伽美什的宝库中,藏有后世的各种传说、神话故事里传颂的宝物的原形。

现在让他飘浮在空中的黄金船,也是那些“神之秘宝”中的一件。

这正是由巴比伦流传到印度,并在《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两大叙事诗中记载的叫做“维摩那”(Vimana)的飞行工具。

“虽说是杂种,但好歹也是有名望的勇者……没想到竟然沦落到需要联合在一起解决那个污秽之物。真让人感慨啊。你不这么认为吗?时臣。”

被允许同坐在船中的远坂时臣的心里,与悠然自得的Archer不同,充满了愤怒与焦虑。

一般来说,魔术必须隐蔽使用--正是因为要严守这个大原则,远坂才会被魔术协会授予管理者的职务。Caster造成的惨状,不仅威胁到了圣杯的存续,更使时臣个人颜面无存。

被解放的巨兽再发狂的话,一定会造成什么前所未有的大惨剧。那问题就不是狩猎Caster的奖励,或者圣杯战争的走向这么简单了。

现在必须尽快解决这个怪物。目击者再继续增加,将关系到远坂家的威信。

“王啊,那个巨兽是毁坏您花园的害兽,请对他施以诛杀。”

“那是园丁的工作。”

Archer立刻回绝了时臣的请求。

“难道说,时臣,你把我的宝具看成和园丁的锄头一样吗?”

“不是的!不过,正如您所看到的--其他的人已经快应付不了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想向绝望发展。

尽管Saber和Rider的刀剑不间断地砍在海魔庞大的身躯上,它却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是Servant们进攻不力。切断岩石的利剑,雷声轰鸣的铁蹄,毫不留情地打得海魔血肉横飞。

可是,造成的伤口,瞬间就被新肉填平了。

肉体的再生能力,以前Caster所召唤并驱使的魔怪们也同样具有,并不值得惊叹。可是,这次的大海魔,体型实在庞大。就像在沼泽中打洞一样,两名Servant的联手攻击造成的伤害,根本赶不上再生的速度。

骑士王与征服王的携手攻击,仅能勉强以堤岸为目标的海魔稍微放慢速度。

“这是显示英雄之神威的大好机会,请您决断。”

英雄王不悦地扫了时臣一眼,在船边脱着腮帮子的右手一挥。立刻,从他身旁出现了四把宝剑、宝枪。闪着光芒的最初之宝具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刺向下方蠕动着的污秽肉山。

Saber和Rider立即跳开,避免受到波及,但Caster的海魔却没有这般的灵活。四把宝具直接命中,山崩般的威力,将巨兽三分之一的躯体炸得烟消云散。

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但Caster却以更加刺耳的声音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

时臣惊呆了。在他的下方,蠕动的肉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眼见着将被破坏的部分修补起来。

巨大肉块的身体构造,恐怕和原生动物一样简单。没有骨骼和脏器,因此没有缺点。无论破坏哪里都对行动没有影响,依靠强大的再生能力将损毁的部分迅速还原。

“--准备撤退,时臣。我对那个污秽的东西一眼也看不下去了。”

Archer说道,通红的瞳孔中表现出强烈的厌恶感。

“别这样……英雄王,请等等!”

“时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使用了四把宝具。既然被那东西碰到而弄脏了,我也就不像回收了。不要把我的宽容视为廉价品!”

“能打倒那个怪物的,只有您一人而已!”

时臣拼死相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无暇顾及臣下的谨慎了。

“既然拥有那样的再生能力,就只有一击将其整体破坏。能做到这点的,非英雄王您的那个宝具--”

“谁管那么多!”

Archer愤怒地大喝一声,双眼中燃烧着红莲般的怒火。

“你想让我在这里拔出至宝‘EA’?清醒点吧,时臣!对王说出这样的妄言,是要以自刎谢罪的!”

“……”

时臣愤恨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的确,这是不可能的。以吉尔伽美什的性格来看,作为王牌的至宝,只会对他承认“够格”的对手拔出。

可是,要完全消灭Caster的海魔,没有别的方法,这也是事实。

他不得不意识到右手上的令咒。即使在这里使用了一枚,作为打倒Caster奖励,可以从圣堂教会再得到一枚作为补充。可是--这种选择,一定会导致自己与英雄王关系破裂。

既然如此,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其他的Servant身上。

……这种情况下,即使成功地消灭Caster,璃正神父宣布追加的令咒也回落到时臣以外的Master手中。

无处宣泄的怒气,使时臣握紧拳头,指甲扣入掌心。

为什么事情会向这么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呢?本该是准备充分、对策万全的圣杯战争,为何会变成如此狂乱的局面呢?

这时,雷鸣般的声音划破天际,时臣面色凝重地抬起头。

无光的雷鸣,是冲破音壁冲击波的余音。夜空中,自北向南飞过的一对灯光,是喷气式战斗机的识别灯。

“可恶……”

事态每时每刻都在急剧恶化着。身为冬木魔术管理者的远坂时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束手无策。

眼前发生的奇异景象,使两名精英飞行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啊……?”

仰木一尉绞尽脑汁,思考了各种可能性。其中,也有怀疑自己是否正常的选项。

“六点方向也出现了奇异的光,不是直升机……那是UFO还是别的什么啊?”

僚机的小林三尉,也通过无线信号说明了情况。这么说,并不是只有仰木一尉能看见的幻觉。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请报告情况。”

“这是……这是……”

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灾难?未知生物?领空侵犯?

怪兽--这个单词不予考虑。空军自卫队没有形容这个的通信符号。

要做出说明,必须建立在现有知识的基础上。然而,这样的知识,远远超出了仰木一尉的思考能力。

“降低一些高度接近看看。”

“等--小林,等等。”

后背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恶寒,仰木一尉条件反射性地制止僚机。可是,小林三尉的F15,已经完成了从缓慢回旋到下降的一系列动作。

“快回来,DiabloⅡ!”

“接近一些观察的话,就能够知道那--”

这一刻,两架战斗机已经不再是旁观者了。

对方并不是高射炮或者对空导弹那样的现代兵器,因此小林三尉无法估算敌人的攻击范围。在一百米范围内能瞬间伸缩自如的触手,跟本连思考都来不及。

在操纵杆突然失灵后,他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出现了怎么样异常情况。战斗机如同撞到了隐形的墙壁,盘旋着落下,剧烈的震动,使得他连惨叫都难以发出。

尽管是这样的死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目睹了一切的仰木一尉相比,也算得上是幸运的末路了。

在河面上的肉块表面,伸出数条粗大的网状物缠住了DiabloⅡ,毫不在意引擎的推进力,强行将机体拉下来,这种景象只能用噩梦来形容。

与肉块撞在一起,机体却没有爆炸。被卷成废铁的F15,深深陷入巨大的原生质中,被吞的一点也不剩。

“小林--!”

目睹了全部的仰木一尉的大脑中,超越了思考或者理解的极限,只有悖于常理的感知。

啊,那个--被吞噬了。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究竟发生了什么?请立刻报告!”

“眼睛,长着眼睛,很多眼睛……”

尽管隔着浓雾,仰木一尉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从肉块表面出现的疣一般的眼睛,同时张开,凝视着上空的猎物。

即使在密封的驾驶舱里,仰木一尉也能感受到那种“视线”。

事实正是如此。那个东西饥饿无比。吞咽了DiabloⅡ后,瞄准了下一个猎物,并死死地盯着……

“--DiabloⅠ,战斗开始!”

“等、等等,仰木,究竟怎么--”

他强行关掉了嘈杂的通信器,解除了所有武器的保险。AIM7麻雀四发,AIM响尾蛇四发,M61火神炮940发,状态良好。

被吞掉之前,杀掉对方。

已经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仰木咧开嘴狂笑着。握着世界最强战斗机F15的操纵杆的他,是真正的死神。

要为小林报仇……把怪物轰倒,烤成焦炭。

他翻转机头,以HUD瞄准器锁定目标。敌人如此巨大,决不会射偏。饱和攻击。所有子弹射向敌人--

剧烈的震动摇晃着机体。

正后方--仰木达到极限的战斗本能这样告诉他。可是,突然的回头,从结果上看,给他那处于半崩溃状态的理智以最后一击--

驾驶舱盖的另一侧,暴露在亚音速空气对流中的机体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他戴着头盔,发光的双眼中放射出火光,眼神中藏着无尽的憎恨与疯狂,凝视着驾驶舱内。

在封闭的、切断了无限通信的钢铁棺材中,仰木一尉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最后呼喊。然而,谁也无法听到。

“那是……?”

远坂时臣以经过魔力强化的视觉,看到了在空中高速飞行的战斗机。

突然出现在机体背面,身穿泛着铅色光辉的泰坦铠甲的漆黑人影……能够做出那种事的只有Berserker。从外表看,正是绮礼的报告中提到的Berserker。

铠甲上的黑色,仿佛墨汁一样,一点一点侵蚀着战斗机的外壳。

正是曾经夺取Archer的宝具,能够将废铁转化为魔剑、魔枪的Berserker的特殊能力--对于能驾驭万物的他,普通“武器”这一概念还适用吗?

黑色的魔力再次侵蚀,是现代科学最高结晶的音速银翼,瞬间转换成为异型的姿态。

“--------!”

完全控制了全长达二十米的机体的Berserker,犹如传说中的龙骑士一样紧抓其背部,充满怨念的咆哮响彻夜空。

Berserker及其Master最优先攻击的目标是谁,时臣已经听过绮礼的忠告了。

顷刻间,被漆黑的魔力侵蚀完毕的钢铁猛禽,掉转机头,冲向Archer浮在空中的辉舟。

“呵呵,又是那只疯狗么?……有意思。”

与在仓库街的初战不同,Archer表情邪恶地微笑着,迎接Berserker的挑战。英雄王的心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时臣无从得知,也不想推测。

不管怎么说,时臣从以前就下定决心要亲自打倒那个敌人。因为那是从个人角度上或多或少有些恩怨的对手。他并不讨厌亲自动手。

时臣在船边放眼望去,看着近处最高的地方,能够监视时臣他们的最近地点--在被锁定的高层别墅里,对手出现了。

那名男子站在那里,并不打算隐藏。

因痛苦而扭曲、僵硬的左半边脸如同僵尸一样,燃烧着憎恨之火的右眼如同恶鬼。

他的目光与时臣交错,无言地宣战。

“王啊,我来做Master的对手。”

“好吧,就让你玩一下。”

辉舟在空中滑行,将时臣带到目标的正上方。离着陆点约有八十米。对魔术师而言,这种距离不足为惧。

“那么,祝你好运。”

时臣拿起文明杖,整理了一下衣角,毫无畏惧地从空中纵身跃下。

留在辉舟上的Archer,双眼再次燃起杀戮之火,盯着逼近的钢铁战机。

“支配趴在地上的卑贱之狗,竟然想冲上王者翱翔的天际……被自以为是了。杂种!”

解放“王之财宝”,投射出宝具的六连击。闪着炫目光辉的矛与刀,如流星般拖着光影迎击Berserker。

得到魔力的双涡轮引擎,发出怪鸟般的咆哮。黑色的F15以喷射力使相对速度倍增,冲出了宝具形成的弹幕。

不过,Archer的宝具可不是那种一旦被避开就失去效力之物。六件中的三件--斧、镰、弯刀立刻旋转起来改变方向,逼向F15的尾部。

在即将命中之时,黑色F15宛如生物一样扇动辅翼和尾翼,以空气动力学上不可能做到的回避动作躲开了Archer宝具的锋芒。两次、三次重复着剧烈的水平旋转,使所有宝具的追击在空中散开。

在回避了所有攻击的同时,F15强行以英麦曼回旋将机头对准Archer,从左右两翼搭架的火箭发射器喷出火舌。射出的两枚麻雀式导弹像回礼一样朝Archer的维摩那袭来。(注:英麦曼回旋(Immelman Turn):英麦曼回旋十一个高推力,垂直的反转。首先,一架低推力的战机抬高机首,作一百八十度地滚转,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后再做一次反转,最后飞向相反的方向。高推力可以通过垂直爬升扩大机动范围,在垂直爬升中进行副翼滚,然后完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滚转。英麦曼回旋使飞机在水平方向产生一个90度的转弯同时在垂直方向上产生位移.)

即使在普通兵器无效的战斗中,只要武器被Berserker侵蚀过就另当别论了。带着憎恨之魔力的二十六磅炸药,每一发都有毁灭性的威力。

“不知深浅……”

Archer轻蔑地笑着,把手放到维摩那的舵盘上。之后,突然加速的光之船以Berserker强行控制的战斗机无法比拟的优雅动作避开了导弹的攻击。以叙事诗中描述的速度翱翔于天际的飞空宝具,其动作已经超越了物理法则。

“----------!!”

疯狂的黑骑士咆哮起来。仿佛是回应他凶恶的吼声一般,第二发麻雀导弹的鸭式机翼突然扭曲翻转,再次扑向避开了一次攻击的维摩那。本来只不过是由雷达波引导的电子导向导弹,如今化成了如同猎犬般追踪Berserker所憎恨对象的魔导器。

不过Archer对再次袭来的威胁嗤之以鼻,他展开“王之财宝”。取出两面盾牌立于空中,将咒术化的导弹击落。在因爆炸气流而晃动的船中,英雄王红色的双眸,逐渐染上狂热之色。

“有意思……很久没有这样玩过了。区区一只野兽,竟也让我如此尽兴!”

Archer大声笑着,让维摩那急速上升。Berserker的F15亦紧紧咬在其后。两者冲破音速障壁,冲上夜晚的云海,展开激烈的生死之战。

夜晚的浓雾笼罩着冰冷的空气,远坂时臣从天而降。

借助重力操作与气流控制的自律下降。对熟练的魔术师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或者应该说,熟练程度是由姿势的优美程度来划分的。

保持着完全垂直的直线轨道,如羽毛一般轻盈地着陆。衣服、发型丝毫不乱--看到时臣这种堪称典范的熟练手法,普通的魔术师一定会发出由衷的惊叹。

不过间桐雁夜已化为一个异类。他心里完全没有对魔术的崇敬和憧憬。

敬畏变成憎恨、羡慕化为愤怒。对于身形被扭曲得无比丑陋的雁夜而言,时臣的优雅华丽,该受到诅咒。

“你这家伙--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他的言谈、他的举止,那种高贵的气质。自从出现在葵与雁夜面前的那天起,这个男子就是“完美”的。那种优雅与从容,一直使雁夜产生“落差”感。

不过,这也仅限于今晚了。

这个男子最重视的优雅,在相互厮杀的战场上什么都算不上。令远坂家自豪的家训,在这里一定要尽情地践踏、粉碎……

雁夜毫不留情地对已经开始战斗的Berserker注入全部魔力,因体内的刻印虫发狂而引起的剧痛,如同手脚被锉刀刮过,刺入骨髓,几欲昏厥。

不过,这样的痛苦,与撕咬着雁夜内心的憎恨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远坂时臣眯起的双眼中透出的敏锐神色,显示出临战前的从容,对雁夜进行着挑衅。

“放弃了魔道,却对圣杯仍有迷恋,还以这副样子回来……你一个人的丑态,足以使整个间桐家族蒙羞。”

雁夜带着嘲笑的口吻回答,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就算他自己听起来也如同虫鸣一般。

“远坂时臣,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把樱托付给脏砚?”

“……什么?”

听到意外的问题,时臣皱起眉头。

“这是现在的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回答我,时臣!”

时臣叹着气,对激动地雁夜说道。

“--不用问也该清楚。我只是希望爱女能够有幸福的未来而已。”

“什……么?”

得到了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的大脑中出现暂时性空白。雁夜呆住的时候,时臣语气平淡地说道。

“得到双胞胎的魔术师,都会出现烦恼--秘术只能传给其中一个。这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个孩子沦为平庸的两难选择。”

平庸--

这句话在雁夜的空白的脑海里回响着。失去笑容的樱,以及与凛和葵一同嬉戏的样子……时臣的话,混进了他那小小的幸福回忆之中。

那很久以前的母女的样子--这个男人,仅用一句“平庸”就割舍了吗?

“特别是我的妻子,作为母体十分优秀。无论是凛还是樱,都是带着同等的稀有天分而降生的。两个女儿必须有魔道名门的庇护。

为了其中一个的未来,而夺走另一个的潜能--作为父亲,谁都不会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

时臣滔滔不绝说出来的理由,雁夜完全无法理解--不,是不愿理解。即便是只理解了这个魔术师理论的一小部分,他也觉得自己会当场呕吐起来。

“为了延续姐妹俩人的才能,惟有将其中一人作为养女送出。因此,间桐之翁的请求无疑是上天的恩赐。作为知道圣杯存在的一族,达到‘根源’的可能性就越高。即便我无法完成,还有凛,凛无法完成的话还有樱,总会有人继承远坂家的宿愿。”

为何他能不动声色地讲述这样一个绝望的事实。

同时以“根源”之路为目标的话,这意味着--

“……互相争斗吗?两姐妹之间?!”

面对雁夜的责问,时臣失声笑出来,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即便导致那样的局面,对我族末裔来说也是幸福。胜利的话光荣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失败,光荣也将归到先祖的名下。如此没有顾虑的对决正是梦寐以求的。”

“你这家伙--已经疯了!”

面对咬牙切齿的雁夜,时臣只是冷淡地一瞥,嘲笑般地叫道。

“说给你听也是白费。你这根本不理解魔道的高贵之处,曾经离经叛道的家伙。”

“别胡说八道了!”

超越极限的憎恨与愤怒,激活了雁夜体内的刻印虫。恶寒与剧痛传遍全身。即便如此,对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是祝福。

侵蚀吧,吞噬我的肉体。由此产生的一切魔力,将化为对仇敌的诅咒……

虫如同奔涌的潮水般,从周围的阴影处爬出来,聚集到一处。这是形态像蛆虫,大小如老鼠一般令人生厌的爬虫。这一切,是雁夜成为Master之时从间桐脏砚手里接过的牙--应对非常理战争的武器。

“我饶不了你……卑鄙的魔术师!”

我要杀了你!还有脏砚!一个不留地杀光!!”

接受了雁夜怨恨的虫,一起痛苦地抽搐扭曲起来,接着从背后裂开一条缝,露出翻着钢铁般黑光的甲壳与翅膀。

一支接着一只--爬虫蜕变为巨大的甲虫,嗡嗡叫着展开翅膀,围绕着雁夜飞舞并组成军团。眨眼间便聚集起一大群,这些不断咬合着锋利的颚发出声响、展现出凶残本性的“翅刃虫”调整好战斗姿势。这是身为虫使的间桐雁夜最强的攻击手段。

在可以在瞬间啃光一头牛的大群肉食冲面前,远坂时臣的神情依旧泰然自若。

本来,他作为魔术师的级别就远远高于雁夜。所以雁夜拼尽性命所释放出来的秘术,在时臣看来既不值得惊奇,更不足为惧。他甚至可以从容地,与这个昔日的情敌一决雌雄的决斗中,对命运的捉弄发出嘲笑。

“--魔术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拥有‘力量’者。而且,总有一天会得到‘更大的力量’。在觉悟到这种命运之前,这种责任就流淌在‘血液’中。这就是,作为魔术师之子降生于世。”

时臣冷淡的说着,举起文明杖,从杖头镶嵌着的巨大红宝石中发动炎的术式。

在空中描绘出远坂家家徽形象的防御阵,化为红莲之火燃烧着夜晚的空气。这是将所触及之一切燃烧殆尽的攻击性防御。虽然在如同外行的敌人面前,这显得有些孩子气,但完全不是手下留情。

因为--

“由于你拒绝继承家业,间桐的魔术就交到了樱的手里。在这点上我得感谢你……不过,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逃避血脉的责任,这种软弱,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卑劣行径。间桐雁夜,魔道的耻辱。既然再次见到你,就只能将你消灭。

“别胡说八道了……你这没人性的家伙。”

“你错了。对自己负责是做人的首要条件。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配为人,而是狗。知道了么?雁夜。”

“虫啊。吞噬这家伙吧,撕咬这家伙吧。”

迎击蜂拥而上的虫群,是舞动的灼热之炎。

今晚的第三场生死之战,已经打响。

-84:25:22

“厉害……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

雨生龙之介由于过度兴奋,也顾不上周围的视线,竟激动得大声怪叫、手舞足蹈起来。

虽说聚集在河边看热闹的不只龙之介自己,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奇怪举动。每个人的眼睛都牢牢盯在眼前上演的这出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异现象上。

河面上有巨大的怪兽横冲直撞,空中则有UFO与自卫队战机迸出激烈的火花。

谁都会为这场面的陈腐而嗤之以鼻,但这却无疑是谁都没见过的奇观。

活该!龙之介喝彩道。

每个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呆呆地注视着发生在眼前的现实。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盲信半生,后市也将其奉为至理的“常识”这座毫无意义的神像枝丫作响地崩坏下去。

蠢货们,看见了吗?直到昨天,你们还都生活在愚昧中呢。不甘心吧?后悔了吧?

你们这群家伙就从来没试着想过,在常识的范围以外还有这么有趣、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在等着我们,从来没有。

我吗?我当然知道。我不仅想象过,也满心期待着,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看到不得了的东西。所以我才专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每天都在拼命地追寻着新奇与刺激。

就这样--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龙宫宝箱终于被我找到了。

哦,神明是肯定存在的。眼前的奇景不正是最好的证据吗?

为了欣赏可怜的羔羊们那战栗的表情,伟大的天才魔术师才把这些不合常理、光怪陆离的现象降临人间,然后暗自窃笑。我一直在追寻的这位神明终于现出了真身,他预先安置在各处的吓人箱也一齐喷出了火焰。

再也不会无聊了,再也不用费时费力地杀什么人了。今后用不着我动手,人们会接二连三地死去。被碾成肉酱剁成肉泥轰成碎屑啃食殆尽死去死去死去直至死绝。金发人类的肠子是什么颜色,黑人的肝脏是什么触感,那些我还没见过的内脏想必也会陆续见到吧!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世界各地都会发生无数有趣的事情!

接连不断,永无止境!

“啊,真主是不存在的,真主是不存在的!”

龙之介一边摆出胜利的手势,手舞足蹈地尽情欢呼人生的胜利,一边声源着变成巨兽横冲直撞的盟友。

“上啊,青须大人!击溃他们!干掉他们!这里就是神明的玩具箱!--?!”

就在此时,龙之介突然被一只无形之手推出去很远。

他在臀部着地后,马上惊恐地环顾四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近到能够接触龙之介。不仅如此,周围的人们在与龙之介眼神交会时,纷纷惊叫着向后退去。简直像是河中与空中上演的怪异现象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一样。

“怎么了?喂!怎么了?”

就在龙之介满怀期待地询问旁边的人哪里发生了什么怪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接触腹部的手掌中有一股热热的、滑滑的感觉……然后,他怔怔地端详起自己那只染得鲜红的手。

“哇奥……”

红。

不参杂有任何杂色的、纯粹的红。

那时鲜艳夺目、自己一直在追寻的颜色。

啊啊,就是这个--龙之介马上理解到这一点,苍白的嘴唇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就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反复找遍无数地方却总也找不到的真正的红。

他充满爱怜地轻轻抱住了鲜血迸流的腹腔。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一直也找不到……”

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寻觅的东西,竟会藏在自己身边……

正在他的思绪因为涌上来的脑垂体素而感到前所未有的陶醉与满足时,随之而来的第二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脑门。

虽然从鼻梁往上的部分都被炸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在他的嘴角上--

依旧残留着幸福的微笑。

干掉了--由直觉确认了这一点后,单膝跪在甲板上的卫宫切嗣放下了Walther夜视狙击枪的枪口。

他现在身处距离Caster变成的海魔下游二百米左右,接近冬木大桥的河心处。Caster出现时,切嗣正好埋伏在港口附近。他很快就在附近的的栈桥边发现了一艘无人的大型快船,经过适当准备后,乘坐这艘擅自借用的船来到了此处。(我说,切嗣老先生,您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不用说,切嗣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攻击巨兽化Caster的念头。他在这场混乱中的目标仍然是“狩猎Master”。

虽说在这浓雾中,光量增幅型瞄准镜由于空气中漂浮的大量粒子而效力大减,几乎排不上什么用场。但在辨别魔术师方面最为关键的红外线瞄准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切嗣在陆续聚集到岸边的围观者中不断搜索着魔术回路特有的放热模式,接过这是他射杀的第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让魔术回路保持着激发状态在岸边徘徊的话,不管怎么想都只能是圣杯战争的关联者。刚才那人是Master的概率有60%以上。总之先杀了他是没错的。

值得一提的是,正在附近的高层公寓上交战的两名魔术师因为仰角的关系从切嗣这里无法看到,侥幸逃过了狙击。(收回前言,您们两位运气更好……)

虽说顺利取得了战果,但在重新回头确认情况后,切嗣的表情却十分不快。正在为阻挡海魔前进而苦战恶斗的Saber和Rider的战况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妙。

就算刚才射杀的正式Caster的Master本人,但从魔力供给中断到Servant消失为止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在此之前被Caster抵达岸边并开始“捕食”的话,就万事休矣。到时候阻止获得新的魔力供给的海魔,就只能靠物理方法了。

而现在,可以无限再生的不死怪兽已经眼看就要推进到河岸的浅滩上了。

.

.

尽管袭上心头的绝望感使saber咬紧了牙关,但她却毫不畏惧,毫不屈服,继续挥舞着宝剑。

不管这一击砍得有多深,但在一瞬间伤口就会愈合得完好如初,产生不了任何效果。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至少稍微缓和了海魔前进的步伐。但一想到即将迎来的结局,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如果能用左手的话……

虽然知道想这些也没有用,但Saber还是忍不住考虑到。尽管Rider和Lancer用上了那么厉害的宝具,但却都没能打倒这头怪兽。不管我方物和人多势众,如何蹂躏它,但如果所有伤口都会瞬间再生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要打倒着头怪物,就只能在一击之下把它打得灰飞烟灭,一片碎肉都不剩--现在需要的,不是对军宝具,而是对城宝具。

但对于现在的Saber来说,能够担当如此重任的“契约胜利之剑”却无法使用。她左手的不利状况,正是发誓要与Lancer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负债。在艾因兹贝伦森林时,Lancer挺身而出,主动承担了“左手的义务”,骑士王赌上自己的荣誉也一定要报答他的这份心意。

“喂!Saber!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暂时撤退吧。”

对于身处头顶位置的战车中的Rider的呼唤。Saber怒道。

“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把它当自这里的话--”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都无计可施啊!先听我的,撤退。我自有办法。”

“……”

迫不得已,Saber留下了全力一击,随着Rider退回到Lancer同爱丽斯菲尔所在的岸边。就在Saber一蹬水面跃回堤岸的同时,Rider的战车也伴随着雷鸣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之上。

“--好了诸位,不管以后要采取什么对策,都要先争取时间。”

毫不拖沓,Rider单刀直入地说道。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征服王,这次也不像平时那么气定神闲了。

“我先用‘王之军势’把那家伙拖入结界。但就算尽出我的精锐,恐怕也不能解决掉它……最多也就是把它困在固有结界里面吧。”(感觉上与“王之军队”相比,还是“王之军势”更有气势些)

“之后要怎么做呢?”

对于抱有疑问的Lancer,Rider回答得十分干脆。

“不知道。”

但是,从他那严肃的表情就能看出来,Rider绝不是在开玩笑。

为了争取时间的权宜之计--就算是征服王的秘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把那么大个东西拖进去后,我的结界最多也就只能维持几分钟。英灵们啊--在这段时间里请一定要想出取胜的策略。小子,你也留在这边吧。”

话音未落,Rider就把韦伯从驾驶席上放了下来。

“喂?喂!”

“结界一旦展开,我就无法了解外界的情况了。小子,有什么情况就集中精神召唤我,我会留传令兵给你的。”

“……”

就算现在是结盟期间,但在韦伯看来,在两名其他Servant面前于自己的Servant分头行动无疑是极为危险的愚蠢行为。话虽如此,但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自己现在如何提防同盟者的背叛确实也都无济于事。尽管内心战战兢兢,但少年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Saber、Lancer接下来就拜托了。”

“……嗯。”

“……明白了。”

二人虽然口都上答应着,但面色却都十分难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Rider的这一决定只能应急,是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的。

就算如此,Rider却完全信任自己所看重的英灵们。一旦决定下来,就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驾驶着战车向巨大的海魔冲去。

-84:23:46

虽然对这种新颖的游戏方式在一开始颇有兴致,但在宝具与导弹你来我往重复数次交手之后,Archer终于对这种单调的空战开始厌烦了。

经过数轮机动格斗后,现在Archer的维摩那正紧紧尾随在Berserker的F15后面,只要再把距离缩短一点就是绝好的攻击位置了。发觉到这一点的Berserker为了摆脱追击,以最大功率发动了喷气式加速,同时利用重力加速度垂直地俯冲下去。

“少作无谓的挣扎了……”

Archer暗自笑道,驾驶维摩那疾驰而去,毫不费力地紧追在Berserker的身后。二者瞬间就穿透云层,向灯火通明的冬木市地面坠去。

“你就干脆一头扎进那堆污物里如何?杂种。”

Archer以包围状展开了蓄势待发的宝具,从四面八方牵制住Berserker,同时封锁了他的退路。这样一来留给Berserker的出路就只剩下正下方的未远川--按这轨道势必会笔直地撞上那头瞄准了堤坝蠕动这的Caster的海魔。

为了尽量减少碰撞所带来的冲击,F15竖起了全部襟翼猛力把住大气,最大限度地试图减速。

正在此时,那团蜿蜒爬行的巨大肉块突然消失了。

Rider在至近距离高声呐喊着发动了“王之军势”,把海魔那巨大的身躯吸入了与部下Servant一同展开的固有结界中。这一实情Archer和Berserker自然无从得知。但Archer显然不愿让引以为傲的宝具再沾上一丁点污垢,在即将碰撞的一瞬间解除了宝具的实体化。而Berserker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不惜让魔装化的F15及体制之作响,硬是把眼看着要一头扎入河中的机头弯了回来,划出一道近乎于直角的轨道避免了坠落。

机体紧贴着水面呼啸而过,左右卷起了两道水帘。就在黑色的F15与河岸上观战的Servant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身披银蓝双色铠甲的骑士王的英姿深深烙入了疯狂的黑骑士的眼中。

“………………”

在黑色头盔的深处,那沉淀了无数怨念的双眸在这一刻如同红莲之火一般猛烈地燃烧起来。

.

.

以远坂时臣看来,这场战斗根本称不上是魔术对决,不过是场滑稽的闹剧罢了。

时臣只是默默地维持着防御阵,还没有做出任何称得上是攻击的举动。尽管如此,对面的间桐雁夜却已处于濒死状态了。

这完全是自取灭亡。对于现在的雁夜来说,使用魔术这一举动本身就是致命的自杀行为。想必身为当事人的雁夜也清楚得很,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持续使用着超越自身极限的术,结果只能自食其果了。

雁夜现在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全身的毛细血管悉数破裂,血沫四下飞溅。他本人已经完全无法直立的、摇摇欲坠的身影仿佛被淹没在一团血雾中。那张因为过于痛苦而翻起白眼的脸庞已经让人无法判断当事人是否还有意识了。

“说得那么大言不惭……一动起手来却成了这副德性吗?”

而最为可悲的是,不管雁夜如何自残生命动员魔力,他的攻击却始终没能伤到时臣一根毫毛。

飞蛾扑火--现在的情况简直是这一古老成语的再现。成群的甲虫一股脑地直扑向时臣的火焰阵,却连一直都没能突破防御,悉数被烧得无影无踪。身为一个虫使,正面挑战火焰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极其愚蠢的。尽管如此,雁夜的进攻还是没有丝毫松懈,削减自身生命驱使着虫子们徒劳地冲锋,变成了一阵阵飞灰。

这幅情形已经让人笑不出来了。对于这个弱到极点的敌人,时臣已经超越轻蔑的极限而开始有些可怜他了。不就,火焰就会把雁夜的虫子一只不剩地燃烧殆尽。而那时想必雁夜自身也会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气绝身亡吧。时臣至要注意维持自己的法术,悠然的作壁上观就可以了。在他固若金汤的防守之下,升幅自然会分晓。

但对于遵奉高贵魔道的时臣来说,继续让误入歧途的堕落的魔法师的丑态暴露在自己眼前才是最大的不快。

“Intensive 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随着时臣的二节咏唱,防御阵的火蛇慢慢地向雁夜蜿蜒而去。烟叶甚至没有防御。对于这个现学现卖的魔术师来说,有没有对抗攻击咒文的知识都值得怀疑。

“杀……杀了你……你们…………时臣…………脏……脏砚……”

虽然被活活地灼烧着,但雁夜却连叫都没叫一声,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低吟的诅咒。他那从内部被虫啃食殆尽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存在痛觉了。

就在雁夜为抖落包裹住全身的火焰而痛苦的扭动时,不小心压断了护栏。就这么滚下屋檐落入了小巷的黑暗中。(“压断护栏”?兄弟你够本事!)

最后,时臣把仍旧盘踞在周围的虫子用火焰一扫而空后。解除了防御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叹息着。

尸体--已经没有必要去确认了。就算对方还有气,也绝对活不长。接下来只要等着失去Master的Berserker自然消失就可以了。

按照时臣当初的预想,间桐家将放弃这次的圣杯战争保持观望。但事到如今,对方却又突然把雁夜这个早已被逐出家门的落伍者作为临时Master派上来,实在是让人不解。直到最后,时臣都没能参透雁夜参战的理由。

时臣不想再为这场没有丝毫成就感,只留下无尽不快余味的胜利而烦心,干脆忘记它,转向河边观察起这场由Caster展开的战斗。

多亏了Rider的奇策,海魔巨大的躯体从河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就算看不见它的样子,在场的Servant和魔术师们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魔物在异次元的结界中横冲直撞的气息。

“……怎么办?”

为了打破现场的沉默,韦伯开口道。

“虽说这样做能够争取到一点时间,但我们如果不趁机想个办法的话,结果还是于事无补啊。我说艾因兹贝伦,你就没有什么好主意么?”

“话是这么说--”

爱丽斯菲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怀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轻巧的电子音。她本人也吓了一跳,赶忙把声源取了出来。

这个移动电话是切嗣为了以防万一而交给她的。电话是谁打来的自不必说。但按照预定原则,是不会使用它进行联系的。再加上现场情况如此紧急,爱丽斯菲尔突然想不起来那本应熟记在心中的使用方法了。(阿门,十多年前的手机还没有复杂到如此让人难以操作的程度吧……)

“那个,请问--这个要怎么用呢?”

她不禁向站在一旁的韦伯问道。因为话头被打断而气上心头的韦伯把响个不停的手机从爱丽斯菲尔的手里一把夺了过来,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上。虽说韦伯也是一名魔术师,但并非名门出身的他对于这些常用机械的使用还是有些心得的。

“--是爱丽么?”

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韦伯这才有些慌了。本来按下接听键后还给主人就好了,但自己却一时兴起接了过来。

“不,我不是……”

“?--这样啊。你是Rider的Master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你、你是什么人?”

“这并不重要。是你的Servant把Caster弄消失的吧?”

“……算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我问你,当Rider解除固有结界时,能让内部的东西落到指定的地点吗?”

虽说完全听不出对方有何意图,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再追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韦伯一边回忆着在时钟塔学习过的固有结界的基本法则,一边结合着自己曾经亲眼目睹的“王之军势”的性质,慎重地回答道。

“虽说有一定的范围,我想最多也就是方圆百米左右,但应该是可行的。

毕竟再次出现在外部的主导权在Rider手中。”

“好吧。过会儿我会发射信号弹,你就把Caster释放到信号的正下方去,没问题吧?”

“……”

问题在于如何与身处结界内部的Rider联系,但他也说过会给自己留传令兵。看来Rider也意识到了结界内外联合采取行动的必要性。

“没问题--我觉得。……大概吧。”

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是和谁通话呢?应该是艾因兹贝伦阵营的人,而且从说话口气来看像是在附近监视着这边的动向。

“还有一件事。帮我转告在场的Lancer。--就说Saber的左手上有对城宝具。”

“哈?”

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韦伯忍不住反问道,但对方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忙音空虚地响着。

“--出什么事了么?”

Lancer感到了韦伯那意味深长的视线,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对方有话要我转达给你。说是‘Saber的左手上有对城宝具’什么的……”

“!!”

Lancer十分愕然,而Saber也是窘迫异常,两人的表情同时大变。

“他说的是真的么?Saber。”

“……”

虽说在场的两人都想竭力回避这个问题,但老这么遮遮掩掩的终究也不是办法。Saber沉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件宝具……能在一击之下解决Caster那头怪物吗?”

“可能吧,也许--”

Saber又点了点头,用坚定地眼神直视着枪之英灵,继续说道。

“Lancer,我保健的重量就是我荣誉的重量。与你的一战所负之伤,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誉,而不是枷锁。

就像你在森林里说过的那样,如果这左手能换来迪卢木多.奥迪纳前来助阵的话,那才真是等价于千军万马。”

就算现在让Lancer产生什么负罪感,对局势也于事无补。作为共同信守骑士道的伙伴,Saber希望Lancer能无牵无挂地迎来自己的命运对决。

Lancer没有回答,像是能看到远在结界中与Rider的军队战斗的海魔一般,只是眯起眼睛凝视着河面。

“--呐,Saber。我觉不能原谅那个Caster。”

虽然Lancer说的断断续续的,语调十分平和,但在他那美丽而充满魔性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决的决意。

“他以使人绝望为荣,以传播恐怖为乐。我成为骑士前曾经发过誓,决不会放任‘邪恶’横行的!”

Lancer把右手的红枪插在地上,用两手紧紧握住剩下的黄枪的中部。这时,当即领悟到这位自视甚高的枪之英灵接下来要做什么的Saber不禁惊讶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Lancer,千万不要这么做!”

“现在必须要获胜的是Saber或是Lancer吗?不!都不是!现在必须要取得胜利的,是我们所共同信奉的‘骑士道’--我说得没错吧?英灵阿尔托利亚。”

Lancer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大叫一声--把作为自己宝具的双枪之一毫不犹豫地折断。

凝聚在“必灭的黄蔷薇”中的强大的诅咒之力化为一道旋风迸发出来,转眼间四散而去。若考虑到这是身为传说中的宝具的话,它在消逝时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轻易、太过短暂了。

谁会想到,竟会有Servant自毁作为必胜法宝的宝具呢?不仅是Saber,就连爱丽斯菲尔和韦伯都被Lancer的举动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吾辈胜利的愿望都托付在骑士王的剑上了。拜托你了,Saber。”

一股强烈的思绪激荡在Saber的胸中,让她的“左手”紧紧握起了拳头。从“必灭的黄蔷薇”的诅咒之中解放出来后,骑士王手上的伤口立刻愈合了。她用充满激情的力量作为回应,银色的腕甲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得微微颤抖。

“我向你保证,Lancer--我必将以此剑带来胜利!”

风王结界已经解开,黄金之剑随着轰鸣的暴风现出真身。那光辉粲然的剑身仿佛被许以胜利誓约一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那就是亚瑟王的……”

亲眼目睹了这高贵的至宝,韦伯惊讶得目瞪口呆。

就如同在漫长黑夜中见到了一道曙光一样,盘踞在心头的焦急和不安都在被这道光芒一扫而空。

是的,这才是骑士的理想。

这是尽管身处鲜血淋漓的战场,置身于充满死亡的恐怖与绝望的无尽地狱之中,却依然坚定地讴歌着“人性的尊贵”,消逝在无限光辉中的人们在胸中所描绘的全部结晶。

“我们能赢……”

爱丽斯菲尔的声音因为欢喜而微微发颤,忘我地低吟着。

但是,一个令人不快的、诅咒般的咆哮声像是在否定众人的希望一样响彻着夜空--不,那绝非人类的呼吼声不是别的,正是疯狂的喷气引擎所发出的轰鸣。

抬头仰视的Saber一眼就看到了空中那憎恶的化身。狂乱的英灵乘着被漆黑魔力所侵蚀的铁鸟,再次向骑士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

随着Berserker那令人胆寒的吼叫声,20mm巴尔干机关炮的六连发炮口中猛然迸出了火焰。

-84:19:03

卫宫切嗣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出乎意料的事态发展,一边暗暗咂舌。

船已经移动到指定地点后抛了锚,为逃生用而准备的带发动机的救生艇也都已经准备妥当。Saber也顺利地取回了必杀宝具。接下来只要召回Rider解放海魔就行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直与Archer打得难解难分的Berserker同然调头朝Saber袭来。

但是仔细想来,Saber已经是第二次受到Berserker无缘无故的挑战了。在仓库接初次碰面时,Berserker刚一失去目标,就如同饥饿的野兽一样向Saber冲了过来。如果仅此一次的话还可以解释为偶然事件,但现在又发生了类似事件,这说法已经行不通了。更何况这次对方是完全无视了身为原目标的Archer的存在而突然改变的。

当然,对于自尊心远超常人的Archer来说,这一无礼的行为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你疯了吗?这只疯狗!”

Archer一边咒骂一边操纵着维摩那加速行驶,很快就接近到了Berserker背后足以一击必杀的近身距离。此时双方的距离如此接近,不管对方的操纵技术如何高超,都不可能避开“王之财宝”的宝具投射了--但是,这一判断害了Archer。

只见F15的机体下方缓缓地连续射出了无数如同鬼火一般的灼热火球,劈头盖脸的向紧随其后的维摩那袭来。

“什么!?”

这一被称为Flare Dispenser的装置原本只是为了摆脱敌人的热追踪武器作为诱导热源射出的,但在被Berserker的魔力侵蚀而狂暴化后,摇身一变成了追踪式燃烧弹。通过之前的空战,Archer早已断定敌人没有针对背后的攻击手段,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全然来不及反应。只见维摩那一头扎进了熊熊的火球群中,在红莲业火的包围下失去了控制,就这么旋转着坠向河面。

虽然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击坠Archer的战果,但在现在的Berserker眼中却视若无物。钢之凶鸟丝毫不顾坠入河中的Archer的行踪,只是固执地追逐着Saber,在她头上毫不留情地洒下20mm炮弹的枪林弹雨。

对于Saber来说,虽然Berserker所驾驶的F15时前所未见的兵器,但她那近乎于先知能力的第六感却让她在第一时间正确地理解了这一威胁的性质。早在受到最初的机枪扫射前,Saber就察觉到这一攻击手段将会带来大规模破坏。随即判定自己再待在堤坝上恐怕会把爱丽斯菲尔卷进去,于是再次跃上水面向河中寻求退路。

这一做法实属无奈之举,但结果也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境地。

虽说Saber最大限度地活用了她那Servant所持有的惊人脚力,以媲美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在水面上飞奔,(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但对于从上空进行扫射的黑骑士来说,这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宽广河面无疑是最佳的狩猎场。

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来的枪弹在飞驰的Saber身后间不容发地擦身而过,高高地溅起如同瀑布逆流一般的水花。

不管口径多么大,单纯的弹药对于Servant来说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特别是Saber的身体能力如此之高,别说躲避起来毫不费力,如果本人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用剑身把炮弹打回去。但是--不管英灵的能力多么超常,在美国通用公司引以为傲的M16机关炮每分钟1200发的射速面前都无能为力。更何况这一武器经Berserker之手后附带上了宝具属性,只要挨上一发就足以致命了。

“好不容易才能使用左手了……”

Saber有些追悔莫及。本可以毫无顾虑地用宝具攻击,把上空的Berserker一举击坠,但敌人那固执而毫不间断的攻击却让她没有反击的余地。Berserker的战术仿佛看透了Saber内心的想法,即准确又缜密。若要狩猎狮子,只有不断地追逐它,直到把它累死都不能给狮子反击的机会,这才是唯一的上策。而现今的Berserker就如同深知这一点的猎手一般。

突然,剧烈的震动从河岸边一直扩散到周围。这一原因不明的震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在场的魔术师们才知道--震源恐怕是来自Rider所展开的固有结界内部。横冲直撞的海魔所产生的强烈地震,终于开始影响到现实空间了。而这也预示着Rider的结界终于接近极限了。

一定要让Rider了解到这边的状况。如此决定的韦伯开始集中精神召唤自己的Servant。对于没有暗语经验的韦伯来说,只能用口语来表达自己的意志。但是,深知这一点的Rider确实说过“会给你留传令兵的”。

韦伯身旁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一个骑兵现出了身形。

“吾乃亲卫队所属的密特里奈斯,代替王在此听令!”

精悍干练的英灵微微行了一礼。韦伯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鼓起勇气向这位素未末面的英灵指示道。

“接下来我一发信号,就解开结界把Caster放到指定地点去。能做到吧?”

“能是能做到--但请务必快点。结界中的我军已经快要挡不住那头海魔了……”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

韦伯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怀着祈祷的心情关注着持续躲避黑骑士攻击的Saber。

“混蛋,Berserker那家伙……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让我去吧。”

Lancer这样毅然地说道,抓起剩下的红枪隐去了身形。暂时灵体化的枪兵准确地在F15的机身上再次实体化,单手抓住流动着黑色魔力的钢铁之翼稳住身体。

“到此为止了!Be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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