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
“啊~啊,是那里吗。尽然偏偏到‘那里’去了吗,我的小弃卒。”
黑暗中,观察着水晶球所呈现出来的光景,弗兰切斯卡像是觉得很没趣似的垂下了肩膀。
浮现在水晶球上的画面,是雪原市的一座古老的歌剧院。
“真是的,那里被召唤的英灵明明应该是小阿尔托才对呀。”
在映像之中,可以看见悄悄潜入歌剧院的一名少女的身影。
“反正要来的话,倒不如去有着更大不确定要素的西格玛君那里更好呢。那样一来或许就会因为相乘效果而变得更加有趣了嘛。”
身穿哥特萝莉装的少女在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却很快就恢复了笑容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也无所谓啦。反正我也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玩法。”
以魔术通信的手段跟什么人做了联络之后,她就在黑暗中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一直观察了那个水晶球将近十分钟——
在水晶球释放出强烈光芒的瞬间,她察觉到映像内发生的异变,顿时满脸兴奋地开口说道:
“啊哈哈!好厉害,好厉害!突然就发生事故了耶!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弗兰切斯卡的双眼像小孩子般闪烁着光芒,脸颊也泛起红晕,露出陶醉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要怎么办呢,要怎么办才好呢,小阿尔托!Master在刚被召唤的瞬间死掉什么的,还真够戏剧性的嘛!”
她一边说着可怕的话一边不停地大笑、大笑、大笑——
在看到接下来出现在水晶球上的存在后,她却保持着原来的笑容忽然歪起了脑袋。
“……咦咦?”
然后,仿佛在脑海中冒出好几个问号似的,她自言自语道:
“那个‘Saber’……是谁?”
XXX
美国 雪原市
在建筑物的某部分已经崩塌的歌剧院里,沙条绫香正在诅咒着自己的命运。
即便那是自作自受的末路,她也还是忍不住要诅咒名为命运的东西。
因为现在她所处的环境,是异常与异常相重叠的、只能认为是神或者恶魔的恶作剧的情况。
躺在她身边的,是一具人类的尸体。
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却露出了仿佛被捏碎了心脏似的苦闷表情死在那里,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虽然在绫香的眼中,他看起来就真的是被谁用手捏碎了心脏的样子——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心脏,胸口上非但没有伤痕,甚至连衣服破损的痕迹也找不到。
然后,那个“把他的心脏捏碎的某个人”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因为忽然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不可思议的男人已经将对方击退,现在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时间稍微往回倒退。
几分钟前——绫香正处于被囚禁的状态。
当时她正被那具尸体成为尸体之前的存在——也就是被一个魔术师以咒具束缚着全身而无法动弹。
“居然以为那样就算是躲起来了,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魔术师以无奈的口吻说着,同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绫香的身体,不解的问道。
“那看起来好像是令咒的刻印……你难道就是法尔迪乌斯所说的那个家伙么?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才不知道。我只不过是被一个奇怪的白发女人叫来这里而已。”
在以平淡的口吻这么说着的绫香的眼神中,蕴含着对世间的厌倦和对这种毫无道理的状况的愤怒之色。
看到她的反应,魔术师“唔”地沉思了起来,然后像是没兴趣似的说道:
“原来如此,被爱因兹贝伦的‘肉人偶’当成弃卒用的可怜魔术师……就是这么回事吗。不过要是被你妨碍我的仪式也很困扰。很抱歉,我必须先要把你解决掉了。”
再让魔力运转于全身的魔术回路的同时,魔术师甚至连杀意也没有,就好像在完成一些寻常作业似的准备了结绫香的性命——
“……唔。”
然而,他的动作却突然停住,并且用手指按着戴在耳朵上的似乎是咒具的耳饰应答道:
“是的。……把这个女人……?为什么?”
他似乎正在以咒具跟什么人进行着通话,而绫香自然无法听到对方的声音了。
“……原来如此,明白了。那么我就陪你玩一下游戏好了。”
结束通话后,魔术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重新面向被咒具束缚着全身的绫香说道:
“虽说是心血来潮的游戏,但我也的确有点兴趣。”
“……?”
“没什么,我只是打算确认一下接下来召唤的英灵究竟会对我忠诚到什么地步而已。”
魔术师稍微翘起嘴角,一边发出嘿嘿的冷笑声一边说道。
“过去曾经被誉为圆桌之骑士王的高洁英雄,究竟会不会听从‘把毫无抵抗力的女人杀掉’这样的指示呢。”
如今的绫香能够理解到的,就只有自己接下来可能会被他召唤的所谓高洁的英雄杀掉这件事。
“要是那个叫什么圆桌的先生拒绝杀死我的话,我就会得救……看样子也没有这么大的便宜让我捡吧。”
绫香一脸倦怠地说出这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魔术师则明确地回答道:
“虽然用令咒也是一个办法,但遗憾的是我还没有天真到会为这样的游戏消费令咒的地步。到时候也只是用那个咒具将你绞杀罢了。”
“真的好吗?要是你不先把我杀掉,我搞不好会妨碍你的仪式哦?”
“你的声音在颤抖呢,还是别太逞强了吧。”
面对绫香近乎自暴自弃的讽刺,魔术师则以平淡的态度继续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将这个几乎等于公开了接下来要召唤的英灵的真名的情报说出口吗?”
“……?”
“因为我接下来所召唤的英灵也是‘宣战布告’之一啊,就算泄露出去也没有问题,反而可以借此通过你的雇主向协会和爱因兹贝伦给以巨大的讽刺——听说是这样。虽然我觉得这完全是多余的行为。但毕竟我也收下了与之相应的报酬。”
“总的来说,你赌上性命的潜入行动,对我们来说完全是早已计算在内的事情。”
“…………”
“说是想要确认一下你那冒牌令咒有没有阻碍召唤的力量什么的……真是的,弗兰切斯卡好像把我们也当作一种玩具看待了。不过你就算做出什么抵抗来破坏仪式,我的报酬也是不会变的。到时候我就当是抽奖没抽中老实放弃算了吧。”
在感受到缠住自己脖子的咒具的某部分正在蠢动的同时,绫香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魔术师则完全没有理会她,径自面向着设置在舞台上的祭坛开始咏唱起咒文。
“纯银与铁。与基石订定契约之大公———”
对绫香来说,那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单词的罗列。但与此同时,这也是面临死刑的倒数。
“祖先为我们的大师———”
——啊啊,真是太没意思了。
绫香就像事不关己似的听着魔术师所吟唱的咒文,小声嘀咕道。
——我的逃亡局,就要在这种地方结束了吗。
“用墙壁挡住流动的风,关上四方之门————”
——这难道单纯是命运的恶作剧?还是说“那孩子”的诅咒呢?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很希望是后者。
——因为……这样一来,“那孩子”大概也心满意足了吧。
因为只有有个什么理由,对自己来说或许就会好受一点。
就像要从自己即将死去的现实中逃脱出来似的。
“……?”
忽然间,她察觉到了。
[--分页--]随着魔术师吟诵的咒文在周围回响,自己身体里也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身上游走着。
仿佛自己全身上下的血管都变成了铁,正受到外侧的磁石的吸引般的感觉。
绫香很快就意识到那并不是血管,而是从刻印在自己身体上的五处纹身的位置传来的脉动。
那究竟是嗟怨,还是欢喜呢。
以纹身图案为主轴,形成了一种仿佛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发出呐喊般的错觉。
然而,魔术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异变。
尽管依然不断向束缚咒具输送着魔力并对她保持警惕,但看起来并不打算中断召唤的仪式。
当然了,在绫香看来就算在这时候能发动什么壮大的魔术,她也不认为事态会演变成将眼前的魔术师解决掉或者自己突然瞬间移动到安全地点之类的乐观性情况。
——该不会是要自爆吧?
不管如何,自己恐怕也难逃一死吧。
对于这样的现实,绫香的心中顿时掠过一阵恐惧。
同时也有不想死的渴望。
但是尽管如此,这种感情对她来说却似乎显得有点事不关己。
——不想死?为什么?
——我明明连活下来的目的也没有啊?
这究竟是从自己头脑中浮现出来的疑问,还是说刻印在手臂上的纹身图案或是“白色女人”所施加的诅咒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感觉呢?绫香根本无从判断。
因为她的纹身图案产生的噪音已经大到了让她失去基本判断能力的地步。
就好像要以欢呼声或者尖叫声来迎接即将出现的什么东西似的。
于是,下一瞬间——
在歌剧院的舞台上,“死”终于以有形的方式降临了。
然而,那并不是冲着绫香而来,而是出现在原本应该是她的刽子手的魔术师的背后
“由抑止之轮前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呢。
至少在绫香的眼中,“那个”是突然间出现的。
那是身上披着有如暗影般黑衣的较小人形。
尽管能确认到其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色的布片,但却连容貌也看不清楚。
那是身上披着有如暗影般的黑衣的娇小人形。
尽管能确认到其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黑色的布片,但却连容貌也看不清楚。
唯一可以清晰看到的,就是有一条长得有些恐怖的手臂从那些布片的缝隙中伸出来,并触碰到受害者的胸口的那一瞬间。
看到这一瞬间的情景,绫香终于明确地意识到……
自己至今所处的状况根本不是在已知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而是不可能出现在过着普通人生的人们视野中的,位于世界另一面的事情。
在理解到这一点的瞬间,她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戴着红色兜帽的年幼少女。
至于那究竟是幻影还是实像,对头脑一片混乱的她来说已经无法判断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座建筑物……明明是没有电梯的啊。
在歌剧院的舞台上,以践踏着尸体的姿态出现的“那个”,正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自己。
还没等她理解到这副笑容的含义,全身就已经掠过了一阵毛骨悚然的恐惧。
绫香在恐惧中颤抖着脊骨,和黑衣的闯入者将出现在自己长长的手中的心脏捏碎的情况,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发生。
“咕……啊……?”
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没搞清楚,魔术师就从口中吐出了鲜血。
他究竟有没有认识到是谁杀死了自己呢。
在对黑衣人影和红帽少女这两者都抱有深深恐惧的同时,绫香头脑中却浮现出“啊啊,万一他误会是我杀死他的话就糟糕了”这种似乎有点置身事外的不安感。
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会被眼前的恐惧彻底压垮——也许是因为她已经从本能上理解这一点吧。
在魔术师的身体变得僵直不动的瞬间,原本束缚着绫香全身的绳状咒具也随即碎散崩落了。
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获得解放,意识也瞬间松弛了起来,然而就在那一刹那——
“红色兜帽的少女”从她的视野中消失——
“……呜!”
她顿时屏住了呼吸。
“……你是渴求圣杯的魔术师么?”
机械式的问话。
在听到对方声音的同时,她顿时感觉到一股跟刚才所感觉到的恐惧无法同日而语的强烈寒气,如同化作了无数尖针一般刺进自己的全身。
根据对方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是一名年轻的女性。搞不好甚至比自己还要年轻。
然而,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种极度冰冷、锋锐和厚重的感觉却是刚才扬言的“我要杀死你”的魔术师完全无法相比的。
明明是初次见面的存在,却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只要稍微答错一句话,自己就会被杀掉。
就算说谎也肯定会被杀死的吧。
[--分页--]对方现在暂时还没有“杀意”。但是只要做错一次选择,自己恐怕就连感觉到杀意的机会都没有,马上就会变成跟躺在眼前的魔术师一样的尸体吧。
产生如此确信的绫香,决定如实地向黑衣女子作出回答。
“我是……”
刹那间——
一团强烈的光芒以笼罩着整座歌剧院的形式洋溢而出。
“!”
“!?”
黑衣女子顿时警惕地向后跳开,然而刚刚从咒具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的绫香连站直身子也无法做到。
光是眯着眼睛看向光源的方向就已经很吃力了。
在光芒之中可以看到人影。
那里面的人影——并不止一个。
那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光景。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是在这个时间仿佛停止了的空间里,那多个人影中的好几个人都当场跪了下来——
以这样的姿态迎接最后出现的一个特别深色的人影。
随着光芒逐渐消散,那多个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最后出现的那个深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以庄严的装束包裹着全身的,年纪尚轻的金发男子。
在金发的头发间混杂着一些红发,俊美的容貌上长着一双如同野兽般闪亮的眼眸。
正如相隔一步的位置上凝视着那个男人的黑衣女性散发着浓烈的“死”之气息一样,在光芒中现身的男人也同样令人感觉到普通人类所不具备的非同寻常的“热量”。
那样的男人,在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后说道:
“这样看来,似乎是有点奇怪的状况呢。”
在先后打量了躺在脚边的魔术师的尸体和向自己投来警惕目光的黑衣女性之后——
“根据你这样的打扮,以及现在所感觉到‘力量’的流动……难道是跟‘山中老人’有所关联的人吗?”
“……唔!?”
空气一瞬间内发生了变化。
虽然对绫香来说是莫名奇妙的一句话,但对黑衣女子来说却似乎是直戳核心的发言。
男人轻轻一笑,仿佛在向黑衣女子挑衅般似的说道:
“不管如何,既然我和你都是为寻求圣杯而来,我们之间就必然是敌对关系了,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话音刚落,黑衣女子就带着杀意跳跃起来。
看起来就好像地上的影子突然跳到空中一样。
她一口气跳到舞台侧,然后就带着残像连续在舞台外周的柱子间不断地跳来跳去,在快要跳到天幕的时候,几乎让人产生瞬间分身成了十几个人的错觉。
“哈哈!真厉害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比洛士利的身法还要轻盈的人!”
男人的双眼像孩子般闪烁着光彩,举出某个人的名字向冲着自己散发出强烈杀意的黑衣女子赞赏道。
“…………”
也许是把这种赞赏视为挑衅吧,黑衣女子进一步提高速度向上跳跃——
忽然间,她的身姿就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消失……了……?”
就在绫香茫然仰望着上空这么嘀咕的瞬间——
黑衣女子却从在场所有人的死角位置出现了。
并不是在舞台上,而是从男人背后,也就是从他投影在地板上的影子里蹦出来的方式。
从她背部附近伸出了一条长得可怕的手臂,急速逼近了男人脊背的中心——亦即心脏的位置。
那正是跟1分钟前了结魔术师性命时一模一样的,明确的死亡之手。
然而,那只手却没能触碰到男人的身体。
不知从哪里射出的一支箭,将女人的手弹开了。
“……!?”
黑衣女子不禁稍微瞪大了眼睛。
对她来说,那是完全从死角位置使出的一击。
因为那支箭是从男人的脚下——简直就是从投射在舞台地板的影子里突然射出的一箭。
“哈哈,因为被拿来比较而觉得不满吗?不过,你的本领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啊。”
一派贵族风范的青年不知向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时面露笑容地拔出了剑。
那是一把制作得相当豪华的剑,就连绫香也能一眼看出那是王侯贵族所使用的宝剑。
然后,他保持着笑容,伴随着带有力量的话语——将剑挥出。
——“xxxxx胜利之剑(Excalibur)”
[--分页--]强光再次笼罩了整座歌剧院。
从男人那带有魔力的剑中迸射出如同雷击般的光芒,径直射向想要跟他拉开距离的黑衣女子。
然后——
在被强光刺得什么都看不见的绫香的耳中,只能听见剧烈的冲击音和伴随而来的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
等到她提心吊胆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她视野中的——
是半毁的歌剧院的姿态,以及从崩塌的天花板中露出来的星空。
“…………”
面对处于发呆的少女,男人开口说道:“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听了这句话,绫香那完全无法跟上剧烈变化的状况的头脑才终于开始恢复常态。
她再次对现在的状况进行了一番思考。
照这种状况看来,刚才那个魔术师所执行的“仪式”似乎已经顺利完成了。
但是,总觉得这跟自己事前听说的有点不太一样。
假如一切都正如强行把自己带来这里的“白发女人”所说的那样的话,在这里举行的仪式所召唤的对象应该是过去的英雄还是什么人物的灵体般的东西。白发女人把那个称呼为“英灵”,但她当时说被召唤来的对象就只有一个。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刚才在光芒中看到的多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尽管绫香的脑子里接二连三地冒出许多疑问,但很快就觉得那种事不管怎样都无所谓了。
随着心情恢复冷静,她逐渐理解了自己所处的状况,不由得感到一阵作呕。
躺在眼前的魔术师的尸体。
他已经死了。在自己的眼前,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了。
然后,男人虽然确认过魔术师的尸体,但也只是稍微感到有点疑问,以丝毫没有受到冲击的态度说道:
“放心吧,看来并没有牵连到其他的民众。虽然也让贼人逃掉了……唔,竟能在我面前逃的无影无踪,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不过,事到如今也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
人的死难道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绫香来说,这是一种极难接受的状况。
————啊啊,啊啊,是这样吗。
——那个“白发女人”……就是想让我做这样的事情吗。
——叫我参加“圣杯战争”吗。
——原来如此,既然是战争的话,有人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思索了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状况?
为什么自己会走上这样一条人生路?
“在这个基础上,我再问你一次。”
面对为过去感到后悔的绫香,男人再次问道。
看来他并不打算给自己慢慢思考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时间。
“…………”
在一切都混乱不堪的状况下——
她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自己已经无法再承受什么人的死了。
如果命运非要将此强加到自己身上的话。
如果违逆这个命运就要迎来死亡的话。
那么最低限度自己也要在反抗之中死去。
反正无论如何,自己早就是一个毫无生存价值的人了。
“可以认为你就是我的Master吗?正如你所见,我是Saber的职阶。如果你接受的话,就可以马上完成契约——”
绫香打断了男人的话,立刻回答道:
“不是。”
与其说是做好了觉悟,倒不如说是以近似自暴自弃的方式,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
“绝对不是!”
“什么?”
对男人的声音做出反应,自己身体上的纹身图案也稍微发出亮光,可以看得出它们正在和眼前的男人发出共鸣。恐怕只要在这时候说一句“我是你的Master”,就会像“白发女人”所说的那样篡夺对方的英灵了吧。
但是,她却无视了“白发女人”的意图,狠盯着男人说道:
“我已经……不会再遵从‘你们’的意向行动了。”
她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恐惧,简直是怀着丢弃自己性命的觉悟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要……再干涉我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绫香还以为自己马上会被眼前的男人一剑砍死。
虽然跟先前的黑衣女子有点不同,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同样散发着跟普通人类截然不同的极其强大的存在感。
对男人来说,普通的人类肯定都跟小虫子没什么区别。绫香是这么想的。
但是——跟她的推测相反,男人只是困惑地侧起了脑袋,一边把剑收进剑鞘一边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你不是Master吗。那就没有办法了。”
然后,他一边叹气一边仰望着崩塌了一半的天花板。
“这里是歌剧院吗?真糟糕啊……”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有点吃惊似的眯起眼睛,又抱起双臂思索起来。
“现代的歌剧院原来是这么脆弱的吗……光凭‘座’所赋予的知识还真是没办法知道啊……”
他一边这么小声地自言自语,一边消失在舞台的一侧。
被留在原地的绫香不由得张大嘴巴愣在那里,过了好几秒钟才猛然回过神来。
“得救了……?”
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延续了短短的一瞬间——
“不许动!”
剧场的入口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怒喝声。
那并不是刚才的男人发出的声音,但这次却很快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分页--]从入口涌进来的那些男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服装——也就是警察的制服,并且向绫香举起了镇压暴徒用的电击枪。明明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他们却没有拿出手枪——这是不是因为绫香看起来是非武装的样子呢。
“立刻将双手举到脑后蹲到地上!动作慢一点!”
“……咦~”
尽管发出倦怠的声音,绫香还是慢慢地照做了。
不管怎么看我也是受害者吧。虽然她是这么认为,但考虑到她毕竟是出现在近似于炸弹恐怖袭击现场的非法侵入者,这样的应对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更何况她的身旁还躺着一具魔术师的尸体,他用来举行仪式的古怪祭坛也还在那里。
在感觉这次的事情或许会变得相当麻烦的同时,她却忽然产生了一个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想法。
——警察署……应该是有电梯的吧。
——啊啊……真是太郁闷了。
——不,在那之前或许会先因为“白发女人”的诅咒死掉吧。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期间,警官们迅速包围了绫香,同时确认了身旁的魔术师已经死去的事实。
“喂!这是你干的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受害者啊。”
面对以流畅的英语作出回答的绫香,一名警官一边按住她的手臂一边说道:“那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装修中的歌剧院里?”
“啊~……不,这个……”
虽然也考虑过可以谎称被魔术师抓到这里来了,但这样的谎话只要警方一调查周围的监视摄像就会马上露馅,到时候恐怕会变得更加麻烦吧。
但是,毕竟也不可能把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也许是觉得含糊其辞的绫香果然相当可疑吧,一名警官拿出手铐说道:
“现在我们将以非法入侵和破坏建筑物的恐怖袭击的嫌疑逮捕你。你听着,你有权保持沉默……”
——啊,这个,还真的会说吗。
绫香一边听着在美国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米兰达警告的台词,一边产生了这样的感想。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怎样,但是就算真的要死,如果是因为蒙受杀害魔术师和破坏歌剧院这样的冤屈之罪的话也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在这么想的同时,她抬起视线一看——只见“她”又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戴着红色兜帽的年幼少女。
警官们似乎并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只是若无其事地从少女身边走过。
红色的兜帽深深盖住脸面,完全看不见鼻子以上的部分。
然而,少女还是把脸朝向自己,露出淡淡的微笑,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我不想听,也不想再看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绫香还是无法移开视线。
绫香非常清楚其中的理由。
因为这是好几年前开始就一直束缚自己的、自作自受的诅咒。
就在红色兜帽的少女正要向她传达些什么的时候——
“喂,等一下。”
一个凛然的声音在歌剧院中响起,与此同时,红色兜帽的身影也消失了。
绫香和警官们马上转眼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在三楼没有受到崩塌影响的独立VIP席上,一个身穿豪华贵族服饰的男人正傲然站在那里。
——咦?是刚才的……
——为什么他还在哪里呀?
尽管绫香感到疑问,男人却向绫香和警官们单方面地宣言道:
“我可以作证,杀死这家伙的人,并不是那个戴眼镜的女人。”
“你是谁!站在那里别动!”
大概是因为距离较远的关系吧,有几名警官并不是拿出电击枪,而是拿出手枪对准男人喊道。
然而,男人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堂而皇之地继续说道:
“顺便再告诉你们,破坏这座歌剧院的也不是那个女人。”
“什么?”
“是我干的,就用我的这把剑。”
面对一边用手敲着腰间的剑鞘一边这么说的男人,警官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以视线交换了意见,其中几人立刻朝着男人所在的VIP席奔了出去。
虽然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他所主张的用剑破坏了歌剧院的说法,但对这个自称是犯人的男人还是保持着警惕。
“要小心啊,说不定他还藏着什么炸弹。”
大概是听到警官的细语声吧,男人像是很困惑地开口道:
“被你们当成是炸弹我也会很困扰的啊。……唔?”
他还没说完,半损毁状态的天花板的一部分又开始崩塌了。
“危险……”
绫香不由自主地这么嘀咕着,警官们也意识到这一点而慌忙想要逃开,但有好几人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避了。
于是,身在VIP席上的男人立刻手握剑柄,以近似于日本刀居合的手法拔剑迎击。
虽然在威力上完全无法跟刚才的那一击相比,但剑身还是延伸出一道光束,瞬间将落下的石块击得粉碎。
无论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千钧一发之际得救了的警官们,还是站在安全的地方束手无策的警官们,面对这样的情景都同时呆住了。
展示了非同寻常能力的男人,以堂堂正正的凛然姿态看向目瞪口呆的警官们。
在向绫香瞥了一眼后,他面带浅笑地说道:
“这样的话,应该可以算是我是犯人的证据了吧?”
[--分页--]xxx
同一时刻,雪原市西部 大森林
“……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息呢。”
跟作为Master的银狼一起花费了一天时间对森林实施结界化的Lancer英灵,察觉到从城市方向流过来的魔力扰乱的迹象,不禁疑惑地沉吟道。
“在一个强大灵魂的周围,还有七个从属的灵魂。而且旁边还能感觉到一个小小的奇怪灵魂。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感应到恩奇都的心情稍微有点紧张吧,银狼发出了“呜呜”的不安声音。
恩奇都轻轻抚摸着Master的脊背,以温柔的声音说道:
“不要紧的,今晚我不会行动。”
“为了最后能以全力迎战吉尔,我也要做好相当程度的准备才行呢。”
XXX
歌剧院前
“这里是建筑物发生部分崩塌的位于市区中心部的歌剧院前,这座有着50年以上的历史传统的歌剧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雪原市的本地有线电视台的报道员正站在歌剧院前进行着实况报道。
报道员在对几名群众做了采访之后,又继续向身边的青年搭话道:
“抱歉稍微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这个,是电视吗!?呜哇~教授和莱尼斯酱,不知有没有在看呢~!”
被采访的对象,是一位戴着蒸汽朋克风格手表的年轻人。
“请问你是市民吗?”
“啊,不是!我只是碰巧来这里观光的……那个,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在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有不祥的预感,于是向歌剧院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听到轰隆的一声巨响,然后墙壁就这么崩塌下来了!”
“有不祥的预感?”
“啊,这个……就是所谓的第六感啦!嗯!”
看到青年仿佛在隐瞒着什么的样子,报道员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
然而,在察觉到歌剧院方面有什么动静之后,他就没有继续向青年追问下去,轻声向对方道谢后马上奔了过去。
“刚才进入内部调查的警官队马上就出来了!警官队似乎拘捕了什么人!难道歌剧院的爆炸并不是什么事故,而是事件吗!?”
电视台的摄像机映照出从现场走出来的存在,并通过实况中继播送到雪原市的全域。
也就是说,大家都看到了那位被警察带上手铐走出来的,身上穿着时代错误的服装的青年。
XXX
同一时刻 雪原市西部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真糟糕,事情变得有点棘手了。没想到在最关键的‘Saber’的召唤地点竟然出了问题……那明明是弗兰切斯卡的管辖范围,该不会是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尽管发出了这样的叹息,但就像觉得这种程度的问题早就预计在内似的,法尔迪乌斯马上就开始向各处发出联络。
“是我。关于歌剧院的事件,请定性为装修工程所使用的涂料被引燃的事故……”
才刚说到这里,他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
“……失礼了,我回头再跟你联络。”
切断通话后,他立刻把视线投向面前的大量监视屏中的一个——也就是显示着市内有线电视台的现场实况报道的画面上。
然后,在看到被映照出来的那个存在后,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敌对魔术师给自己施加了幻觉系的魔术。
只要是对圣杯战争有着明确理解的魔术师,恐怕都会产生同样的疑虑吧。
因为,虽说这是播送范围仅限于室内的有线电视台——
但是在电视的实况中继报道中,却映照出了真正的“英灵”的姿态。
XXX
歌剧院前
前来看热闹的人们一见到青年那时代错误的样子,都纷纷发出惊讶的声音互相对视起来。
不管怎么看,那都像正在为歌剧院的公演做准备的演员似的打扮。
恐怕是在练习过程中发生了气体爆炸之类的吧?
联想到今早刚被报道过的沙漠管道事故,在围观者当中也还有许多人抱着“也许是事故吧”的想法。
而报道员也开始觉得这或许并不是事件,而是装修过程中发生的事故。
然而——
那个被警察带出来的男人,却在戴着手铐的状态下忽然纵身跳起——只用了短短几秒就跳到作为现场最高车辆的消防车上面。
看到他完全没有用手,仅凭双腿的弹跳力就登上了车顶的样子,围观者们都大吃一惊,而警官们在发出惊讶声的同时也纷纷掏出电击枪对准了男人——
就在这喧嚣的噪音中——
“听我说吧,民众们!”
男人的声音却不可思议地传递到相当远的地方。
“关于用作吟诗和酝酿故事的不可侵犯的歌剧院遭受破坏这件事,一切都全归咎于我的过失,我不会为此找借口。”
就像是直接传递到头脑中似的,他这番话的含义都轻而易举地渗透到了所有听者的心中。
简直就像魔术的誓约一样。
“不过作为交换,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同时也向我们骑士道的伟大祖先亚瑟·潘多拉贡和响彻我们故乡的骑士们的伟大凯歌立誓!对这座歌剧院的破坏,我以自身的名誉担保,必定会对此作出赔偿!”
市民们都默默地听着他的宣言。
那仅仅是不足三十秒钟的,几乎不能算是演说的演说。而且考虑到其中的内容,那简直是会让人产生“在说什么胡话啊”这种感想而付之一笑的发言。然而从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却不可思议地带有真实的感觉震撼着人们的鼓膜和内心。
搞不好他真的能为歌剧院做出相应的赔偿什么的吧?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感谢各位的静听!愿你们今后的人生都充满绝妙的歌声吧!”
在现场的气氛都被带有疑问的沉默所支配的情况下,男人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就心满意足地走下了消防车。
然后,就这样被押上警车带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男人所散发的气氛所压倒而说不出话来。
唯一的例外,就是刚才接受过采访的那位青年。
青年在鼓掌的同时,以兴奋无比的眼神看向自己带着的手表小声说道:“好厉害好厉害!简直帅呆了!那多半是什么地方的国王陛下吧!那样的领袖风范可真是不得了哦!哎呀!要不干脆这样吧,杰克先生!你的真正身份,就当是哪里的国王陛下好了!”
对于他的发言,化身为手表的Berserker即开膛手杰克,不禁在念话中长叹一声说道:
“唔,虽然我的真面目是贵族和王族的主张也有不少……但作为第一次亲眼目睹的对英灵的感想,你这样的发言是不是有些不妥呢?刚才我好像听到了亚瑟王怎样怎样的,明明是留下了许多有关真名的线索吧?”
“讨厌啦,真正身份什么的不是越晚知道才越让人充满期待吗!那样才有意思嘛!对了,要不我们就不跟他敌对,干脆跟他交个朋友吧。毕竟他那么帅气。”
“我真的开始对你究竟有没有理解圣杯战争的含义而感到不安了啊。”
正当一组英灵和Master进行着这番对话的期间,从后面跟上来的一名戴眼镜的女性,在没戴手铐的状态下被送上了警车。
由于围观者们满脑子都在想着刚才那个男人的事情,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
只是,那位年轻的Master——弗拉特·艾斯卡尔德斯却对此做出了奇妙的反应。
“咦?”
“怎么了吗?”
“不,刚才那个人……是不是我的错觉呢?”
弗拉特不解地歪着脑袋目送着警车离开,然后又再次以念话跟英灵热烈地讨论起来。
当然,就算说是念话,弗拉特本身却是直接用嘴巴说的,所以附近的围观者都把他看成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哈哈大笑的危险人物”。
于是,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但是对雪原市的市民来说,“神秘男子的演说”也作为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情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不仅仅是现场的围观者们,还包括通过有线电视听到男人声音的人们。
然后,也传递到了以使魔或者监视摄像头目睹这一幕的魔术师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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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雪原市西北部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真没办法,就算超出预计也该有个限度吧。”
身为“伪圣杯战争”的策划者之一的男人——法尔迪乌斯,不由得对如此棘手的现状摇头叹息道。
“根本就没有任何隐蔽的意识。明明就在被召唤的时候就应该获得了魔术必须加以隐蔽的相关知识啊——”
“虽然早就已经预计到要和协会和教会为敌,同时对魔术师们也做了宣传……可是竟然有英灵在电视上向普通市民发表赔偿宣言什么的,这究竟有谁能想象得到啊?”
法尔迪乌斯一边发牢骚似的向身边的下属阿尔德拉这么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光是通过使魔感觉到的气息来判断,那个男人也毫无疑问是英灵。
“只要灵体化的话,别说是被套上手铐,甚至根本就不会被警察看到,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接着,法尔迪乌斯又把目光投向从男人后面悄悄走出来的戴眼镜女人身上。
“……纹身的女人……”
那是在半天前来到这个城市的,身上有着近似于令咒的纹身图案的女人。
“关于她正在前往歌剧院这件事,我明明是已经向弗兰切斯卡小姐报告过了啊。”
这样看来自己特意提高监视级别也好像只是在白费力气——在对此感到无奈的同时,法尔迪乌斯却在脑海中浮现出几个疑问。
——难道故意被警察逮捕是这个女人的战术?
——担当Saber的魔术师究竟怎么样了?难道被干掉了?被那个女人?
——会不会是因为察觉到警察跟我们是一伙的,所以就派英灵潜入进去了呢?
——不,就算真的是那样,也应该有更妥当的做法吧。
虽然疑问接踵而来,但法尔迪乌斯还是断定无论现在再怎么想也不可能得出答案,只有恨恨地盯着天花板沉吟道:
“……难道这一切都完全掌握在你的手中吗,弗兰切斯卡小姐。”
XXX
某处
“啊啊,真是的!超出预计超出预计!这完全是超出预计了呀!不过,人生就是因为会遇到这种事才变得有趣呢!真是太好玩了!啊哈哈哈哈哈!”
在昏暗的房间里,弗兰切斯卡自己一个人笑翻在地上。
“呀哈!呀哈哈哈哈哈!呀哈哈!啊啊,啊啊,真糟糕,简直太棒了呀!讨厌讨厌,我的胆管和脾脏都笑得扭成一团了!”
她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使劲甩着双脚,脸上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
与此同时,兴奋的双颊泛起红晕的弗兰切斯卡大声喊道:
“啊啊!啊啊!虽然至今为止我已经看过许多次的圣杯战争,但是‘被警察逮捕的Servant’什么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呀!真是的,就连明明用了‘那个触媒’却没有召来小阿尔托的问题,现在都变得不重要了!”
在继续大笑了三分钟之后,她边擦着眼泪边站起身来,然后转眼向水晶球看去。
水晶球映照出来的情景,是那个“Saber”英灵刚被押下警车,正被带到警察署的场面。
“啊啊,是吗,这样也对呢~”
弗兰切斯卡一边嗯嗯地点点头,一边很开心似的继续自言自语道:
“现在至少也知道了有一名英灵在警察署里,这就意味着其他Master都会以警察署为目标了吧!哇啊,那可不得了啦!”
“我会在这里一边吃点心一边为你打气的,你可要加油干哦!警察署长先生!”
XXX
同一时刻 警察署
“那就是亚瑟王……吗?”
用手指拨开署长室的百叶窗帘,窥视着停车场的状况的警察署长——奥兰多·利弗。
看到明明是被“押”着走过停车场的犯人,却摆出一副光明正大的姿态迈着步子的那个似乎是“Saber”的英灵,署长就像平常一样绷着脸叹了口气。
“我们派出的‘二十八名怪物’的成员结果还是没有赶上么。”
“现场正好位于市中心,在我们着手处理之前,负责巡逻的警官们似乎就先一步赶到了。”
女性秘书以平淡的语气做了报告,然后围绕今后的方针向署长询问道:
“要如何处理呢?是在暑内解决掉吗?”
“暂时先将二十八名怪物的成员都集中到署里吧。……不过首先要做的事是必须先调查清楚一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不是Master。在某些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结成联合共斗的关系。”
“是共斗……吗?”
“如果弗兰切斯卡之前所说的情报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亚瑟王才对……但那家伙在电视台的镜头前好像说过类似‘向亚瑟·潘多拉贡立誓’这样的话吧?”
“是的,在现场的警官也做了同样的报告。”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向自己立誓也太奇怪了吧。跟亚瑟王相关联的英雄……虽然也有可能是圆桌骑士中的一员……但无论是什么来历的英雄,如果对手是‘Saber’的话,我们恐怕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地将其打倒吧。在解决掉Master后到他消失的瞬间,要是被他发动哪怕一次的宝具,也会造成相当大的麻烦。”
署长将双手交叉合拢地枕在书桌上,以遮挡着嘴巴的姿势继续向下属说道:
“况且那个女人如果是拥有足以夺取‘Saber’的Master权的实力的魔术师,当然应该是有着相应的对策才会选择这样做的吧。”
“这个也很难说,也有可能是单纯拥有魔术方面素质的外行人。”
“爱因兹贝伦的傀儡吗?”
在傍晚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关于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已经进城的报告。
虽然法尔迪乌斯和弗兰切斯卡也应该对此有所把握,但彼此之间还没有针对这件事进行情报交换。
不过,就算爱因兹贝伦没有直接采取行动,也存在着雇佣某个外部魔术师来介入的可能性。考虑到背叛的危险,说不定还会采用某种对一个单纯具备魔术回路的外行人进行操纵的手法。
“别只考虑爱因兹贝伦,也要把弗兰切斯卡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性考虑在内。只要是为了自己开心,那家伙可是一个会在5秒之内背叛我们的女人。法尔迪乌斯虽然跟我们是共斗的关系,但恐怕也会因为他那边的高层意向而毫不留情地将我们一脚踢开吧。”
署长稍微垂下视线,一边回忆着沙漠所发生的英灵间的激战以及留下的巨大凹陷痕迹,一边继续说道:“不管如何,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既然还存在着能跟他展开势均力敌的战斗的英灵,保险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然后,他以警察署长和Master这两方面的立场来展望今后的状况,以平淡的态度向秘书下达指示:“无论是女人还是英灵都绝不能放松监视。总之就挑选那些不知道内情的刑警,把他们当成打扮奇特的恐怖袭击的嫌疑犯来对待。”
最后,他更下达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个指示。
“……还有千万不可放松对Caster的监视。照那家伙的性格,万一被他知道这件事,搞不好还会说出‘那个英灵就由我来亲自调查’之类的话。”
“关于Caster先生,刚才他又向我们提出了‘快让我去赌场赌一把’的请求。”
听了秘书以平淡的声音所作的报告,署长也同样面无表情地立刻回答道:“别理他,只要在膳食质量方面按他的要求做好就行了。”
然后,在秘书刚离开的瞬间,他马上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恨恨地自言自语道:
“真是的……在战争期间哪里会有英灵去赌场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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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市内 赌场酒店“水晶丘”
在雪原市内享有最高建筑物之称的高楼大厦——“水晶丘”。
这里既是一流的酒店,同时也拥有市内最大规模的赌博设施,其设施的宽敞和奢华程度,据说已经达到了几乎毫不逊色于拉斯维加斯的一流赌场的水准。
然而尽管如此,真正喜欢赌博的人一般都会直接前往位于雪原市南侧沙漠另一端的拉斯维加斯,所以也没有太多来自海外的客人来这里光顾。
但是,居住在雪原市这个新型都市的富豪们则对这个地方颇为钟爱,作为城里最大型的娱乐设施,“水晶丘”堂而皇之坐落在城中央的位置。
在这座都城的一角,正在进行着一场大较量。
当然,对参加赌博的人来说,这也纯粹只是一场余兴节目罢了。
“全押在红色上!”
随着如此漫不经心的下注命令想起,堆积成小山般的筹码就被移动到了大转盘的台上。
而在四周围观的身穿昂贵服饰的人们,在发出细小的议论声后,都同时注视着这场大较量的进行。
位于众人视线中心的男人——身为Archer英灵的吉尔伽美什,则以可视化的状态坐在轮盘边的椅子上,看样子却似乎并不怎么乐在其中。
虽然坐姿相当优雅,但却显露出像是在评估庄家的本领似的锐利眼神。这样看起来,与其说是一流的赌徒,那姿态倒不如说更像是这座赌城的老板吧。
跟平时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把头发梳了下来,身上穿的也不是金色的铠甲,而是点缀着华丽纹理的西装。
自从来到赌场之后就一直连赌连胜的吉尔伽美什,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人们的注目,现在更是发展到了连寻常富豪也难免会有所犹豫的赌博额度。
不一会儿,在轮盘的球最终落到红色的数字上的瞬间,周围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吉尔伽美什尽管稍微抬了抬嘴角,但恐怕也不是因为在赌博中大获全胜,而是纯粹因为周围的赞叹声让他感到高兴而已吧。
他随意地拿起几枚最高额度的筹码,就这样丢下额度超出通常五十倍的筹码,离开了座位。
然后,他从赌城的女服务生手里接过了一杯鸡尾酒,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喝了一口。
“……这酒可不是太好啊。”
再这么自言自语之后,他的头脑中就响起了一个满怀歉疚的少女声音。
(实在非常抱歉。)
“你并没有道歉的理由。”
吉尔伽美什一边含着酒一边以念话回应道。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身为Master的少女——蒂尼·切尔克。
在这个州里,法律规定21岁以下的人都不许进入赌场,一旦违规被发现的话,赌场方面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但是,现在任何人都没有对蒂尼身在赌场这件事提出疑问,非但如此,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向她这边投来视线。
“怎么样?在这里谁也看不到你的身姿对吧?”
也不知道是因为周围没有人,还是单纯对念话不感兴趣,除了品酒的时间以外,吉尔伽美什都是直接开口说话的。
(……是的,吉尔伽美什大人所赐的这枚戒指的加护力量,真的很完美呢。)
戴在蒂尼的小指头上的,是一枚刻印着古代苏美尔文的戒指。
“那并不是值得称之为加护的东西,只不过是可以避开视线的玩具罢了。暂且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种,这枚戒指的力量并不足以瞒过那些魔术师和Servant的眼睛”
自从在沙漠里制造出巨大凹陷的战斗痕迹之后,吉尔伽美什只留下一句“自己的身体就要自己保护好”就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
毕竟还能感觉到彼此间的魔力联系,由此也能判断出他并不是就这样消失或者解除了契约,但对于他究竟在做什么却完全没有头绪。
到了晚上,当蒂尼等人回到“守护土地的部族”的大本营的时候,只见他已经穿上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套便服,还在梳下来的头发下面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沉吟道:
——“在这个城市里,你就让我看看有最大规模的人和财富的交流场所吧。”
结果,蒂尼就带着吉尔伽美什来到了城里最大的赌场“水晶丘”,以及位于其周边的欢乐街。
虽然猜不透他的意图何在,但蒂尼也没有违逆他意向的理由。虽说城市的中心点都是敌人的据点,寻常的魔术师大概都会对这样的行动有所踌躇吧——然而蒂尼尽管理解了当前状况,却没有太大的不安感。这是因为她打从心底信任着吉尔伽美什在沙漠里所展现的力量,甚至反而对自己会不会成为他的累赘感到不安。
然后,当蒂尼在赌场入口被工作人员拦住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就把那枚戒指交给了她。
“如果有人能看见你的话,那就意味着对方拥有相当程度的眼力。关于觊觎圣杯以外的贼人的处置,就由身为Master的你来决定吧,那并不是我应该介入的问题。”
(……遵命)
蒂尼向吉尔伽美什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就对他这一小时内所达成的伟业做出评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小时的角力,您展现的本领实在是太精彩了。)
听了这句话,吉尔伽美什一边用手指将手里的最高额筹码弹到空中,一边很没趣似的回答道:
“这跟本领没有关系。我庭院里的所有财宝最终都是归结于我的。赌博什么的,对我来说就跟把自己金库里的金钱转放到钱袋里没什么两样。就算行为本身有意义,也没有任何作为游戏玩乐的乐趣。”
身穿现代便服的英灵,一边重新审视着周围的状况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这里,就是这个城市里有着最大规模的财富交流的地方么?”
(因为银行和股票交易所等地方我认为并不是吉尔伽美什大人所期望看到的光景,所以就事先排除在外了。)
“原来如此。但是,这里也不错。这个游艺场将货币进一步转换成别的货币,由此构筑起了独自的世界。”
(你说是世界吗。)
“没错。所谓的货币,就是能够同时给杂种带来成长和堕落的最优秀的发明,对此我也并不讨厌。明明是如此优秀的东西,最大的用途却是‘浪费’还真是一种相当滑稽的存在方式啊。”
吉尔伽美什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耸耸肩膀笑了起来。
看来这位英灵喜欢的是奢华豪气的东西。就拿现在他穿的服装来说,其氛围也完全可以用“在拉斯维加斯赚到了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而得意忘形的年轻人”这种说法来形容。
跟似乎相当熟悉这种环境的吉尔伽美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蒂尼当然是第一次进入赌场了。
在略显不安地环视着周围样子的蒂尼耳边,想起了吉尔伽美什的声音:
“明明是斗胆想要利用我力量的女人,就不应该对我以外的存在畏畏缩缩的。”
(非常抱歉。)
“我应该说过吧,幼童就该有幼童的样子,只要用闪亮的眼睛好好看着映入眼中的事物就好了。当然,在我面前的话,世间的一切恐怕都会黯然失色吧。”
(…………)
看到她这样子的吉尔伽美什,似乎稍微有点不高兴地眯起眼睛说道:
“你尊敬我是无所谓,毕竟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你可不能盲信于我啊?既然你有着闪亮的眼睛,就应该凭你的这双眼去看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
“不,这不仅限于我。无论是‘神’也好,是你们所说的‘大自然的恩惠’也好,甚至是‘历代祖先的夙愿’也是一样。如果放弃自我思考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某种崇拜和信仰之上,就只会带来灵魂的腐败和堕落。与之相比起来,尽管让我觉得不快,反倒是那些明摆着想要把我当成赌注加以利用的无礼之徒更有打交道的价值。”
听到历代祖先的夙愿这个说法,蒂尼才终于察觉到他话中所指的对象是自己。
面对不由自主地绷紧着全身的蒂尼,吉尔伽美什一边把酒杯中的酒喝光一边问道:
“杂种的丫头啊,你究竟是属于哪一方?要从魔术师手中夺回这片土地,是你所选择的意志吗?还是放弃了自己的选择,以命运的安排为借口而充当他人的傀儡所说的话?”
(…………!)
“既然有朋友在这里,现在我也打算认真地参与这场圣杯战争。假如你要舍弃幼童的身份而决心利用我的力量,至少也要做好让我看看你的志气的觉悟吧。”
(我……是……)
蒂尼无法在念话中继续回答下去。
至少对现在的蒂尼来说,她根本没有能回答吉尔伽美什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当然有赌上自己性命的觉悟。
既有杀死他人的觉悟,而且也早就弄脏过自己的手了。
但是,那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被命运的浊流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判断。而且正是因为现在被吉尔伽美什这么一问,他才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这种问题展开思考。
“不过也没关系。虽然大多数的乌鲁克之民在你这样的年龄就已经达到心智成熟的阶段,但我也不会对这个时代的杂种抱有那么高的期望。”
吉尔伽美什似乎也并不期待得到确切的回答,所以也没有特别要求蒂尼继续说下去。
他只补充了一句,就朝着另一类型的赌桌走去。
“当然,如果是以自己的强韧意志向某种存在奉献出灵魂的话,那也是值得赞赏的事情。”
或许是想起了某个特定的存在吧,他的嘴角露出了像是在怀念过去般的笑意。
“即使在杂种们眼里是足以被称呼为狂人那一类的存在,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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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内某处 在建中的大楼内
这里是稍微远离雪原市中心区域的某座在建中的大楼。
虽然本来就是在没有建筑工人驻留的夜间,但现在却被身披黑衣的女人——Assassin的Servant在这里铺设着独立的结界一般人甚至就连入口也无法看见。
在休息身体的同时,女Assassin静静地闭上眼睛,同时咬紧了牙关。
如今,她正为自己在面对神秘对手的时候一度选择退却的懦弱行为感到羞耻。
也不知道运用了何种秘技,尽管卷入了“Saber”的英灵所释放出的强烈一击,她的身体却依然毫发无损。
尽管如此,关于对方的战力、宝具和真名,目前也还是一无所知的状况。
选择暂时撤退从战略上来说也许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是在敌人面前逃跑的事实,却让她的心沉入了深深的水底。
——那个男人知道有关“山中老人”的事情。
——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我们的伟大首领们的伟业,那家伙究竟都知道多少了?
——……但是,那个男人毫无疑问也是受到圣杯的诱惑的参加者之一。
——必须好好盘算制定出将他收拾掉的计划。
如果那个“Saber”是只懂得单纯反复使用带有魔力光芒的斩击的无能之辈,那就应该可以通过多次运用自己的宝具将他解决掉。尽管自己因此耗尽魔力而消灭的可能性也很高,但自己也绝不会有所后悔。
还没意识到自己跟Master的魔力依然处于连接状态的女Assassin,在怀着这个决心的同时思考着对付男人的对策。
从Saber被召唤的瞬间开始,她就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
从他现身的前一瞬间,那团光芒中确实是存在着多个人的气息。
而且其中还明显包含着非人者的气息。
虽然后来人影都集约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将“妄想心音”的手臂弹开的那支箭,她无论如何也不觉得是那个“Saber”亲自发动的攻击。
更进一步来说,当时射出的那一箭还带有强力的毒素。
虽说由于自己身体在艰苦修行中早已培养出免疫性而完全不起作用,但如果是常人的话,那应该是会令肌肉瞬间麻痹无法行动的那一类毒素吧。
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喜欢用毒的那种人,更关键的是现在还残留着为什么会从影子里射出弓矢的疑问。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决不能轻率地和他战斗。
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无法给对手带来必然的死。
如果是过去的伟大首领,恐怕在那种状况下也能毫不动摇地解决掉那个神秘英灵的性命吧。
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正是自己不成熟的最佳证明。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收拾掉那个男人呢。
运用跟自己的耐毒性也有关联的宝具,将在过去被唤作“静谧”的首领曾经用过的毒散布出去——虽然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但那样做就有可能牵连到目标对象以外的民众。
尽管她生前为了成为暗杀者而不断锻炼着自己,但那一切都是为了消灭自己信仰上的敌人。
而不是为了杀害无辜的普通人。
在街上来往的人当中,说不定还存在着自己的同胞,又或者是今后可能改变信仰并成为自己同胞的人。
在这一整天里,她一直在搜寻着魔术师的气息,已经跟身在雪原市的多个魔术师打过交道了。
假如对方是异教徒并且向自己表露出明确杀意的话——她就毫不犹豫地了结对方的性命。因为那并不是跟圣杯战争有所关联的魔术师,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必杀目标。但是,她也没有理由放过那些怀着杀意向自己施展术式的对手。
而那些没有采取敌对态度的魔术师们,在理解到自己是Servant这个事实的瞬间,绝大部分都会立刻说出诸如“令咒的话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跟我签订契约吧”、“我们一起努力夺取圣杯吧”、“只要有圣杯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实现愿望了”之类的话。对于这一类人,她就刺穿他们的舌头,让他们暂时无法说出堕落的话语。
如果对方的魔术师只是怀着看热闹或者游山玩水的心态,她就只留下“这个城市的仪式是脱离世间主流的异端,你最好别扯上关系”这样的忠告就转身离开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本来是想劝说他们改投宗派的,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做那种事的余力。
——要将这场圣杯战争背后的相关者都全部排除掉。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这样而已。
她重新振作精神站在高楼的边缘上,然后再次纵身跃起,跳入到夜幕里的街道中。
能感应到的魔术师们的气息还有很多,几乎是数不胜数。
她必须从中找出这场圣杯战争的幕后策划者,并且让他们为对首领们的侮辱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XXX
同一时刻 某高楼的屋顶
从远处守望着女Assassin的行动的Master——杰斯特·卡尔托雷,在脸上露出陶醉般的微笑,同时一边拍手一边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道:
“啊啊……太美妙了!撤退明明是正确的判断,你却为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羞耻。但是,那应该是王或者骑士才应该具备的自尊。你完全没有必要在意!但是,你连这种事也感到羞耻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丽了!”
杰斯特也在暗中观察着歌剧院内发生的事情。
他在完全隐蔽气息的姿态下看到了事情的整个经过。那个似乎是Saber的英灵确实可以说是有点异常的存在。
即使从Master的角度来看,除了使用宝具之外,Assassin能取胜的概率也很低吧。
“虽然在正面的攻防中你的确是落于下风,但是也没有必要害怕。你是暗杀者,就必须藏在阴影中觊觎时机,从背后向对手使出必杀的一击,以不光彩的手段来维护你所信仰之物的名誉,那才是你应有的生存方式啊!”
杰斯特自顾自地评论着她的战斗方式,也自顾自地赞赏着她的人生。
在自己一个人说得兴高采烈的同时,他还在黑暗中欢欣雀跃地跳起舞来。
“这是何等的纯粹!没想到人类这个物种还残留着这样的希望果实!全人类都应该好好观察她的人生,理解她,然后互通心声地向她学习!不,不对!我刚才说的都是谎话!把她交给人类实在是太浪费了!是我,只有我才有资格以视线来欣赏她,破坏她,并且狼吞虎咽地吮吸着她的心灵!”
在这么胡言乱语地大喊了一番之后,杰斯特才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一边俯视着在暗夜中亮起的街灯,一边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才不会交给其他的任何人。不管是那个沙漠里的凶恶英灵们,还是新出现的剑士英灵。我可以允许你们折磨她,请你们让她陷入绝望吧,但是,最后啃食她的人必须是我!”
这时候,杰斯特一度抹去了笑意,眯着眼睛把视线投向夜幕下的黑暗中,
就好像盯着人的肉眼无法看见的什么东西似的——
“萦绕城市周围的星之仆从(死亡搬运者)啊,我也不会把她交给你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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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
Rider并不具备自己的心。
给人带来死亡的系统,那就是Rider的本质。
在自己的Master缲丘椿进入安眠状态的期间,他也同样在做梦。
这是为了重新回顾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并且对积蓄起来的情报进行整理的行为。
其中并不存在任何期望和后悔。
只不过是遵从圣杯的系统,为了守护Master的安全和心愿而进行的情报整理罢了。
自从前往沙漠观看战况后已经过了整整一天。
Rider所整理的情报,跟昨天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在梦境的世界中开始出现了几只“鸟”在飞,而看到鸟的椿则兴奋的发出“是小鸟啊!”的欢呼声……不断重复上演着这样的情景。
——“那个,那些小鸟也是你放出来的吗?”
——“谢谢你!”
——“我最喜欢的就是动物了!”
椿的这些天真无邪的话也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
因为在昨天这一整天里,也就是身为Master的少女最感到兴奋的瞬间。
Master所期望的就是这样的方向性。
Rider只对这一点进行确认,开始着手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为的就是在万一跟椿的意向出现偏差的时候,还能够立刻对方向进行修正。
慢慢地,慢慢地。
同时也正因此而显得悄无声息和无比的凶恶——他开始向整个城市扩散开来。
XXX
市内某处
在周围都堆叠着一大堆古老书籍的空间里,Caster不客气地把脚搁在桌面上,像是很开心似的一边笑一边看着笔记本电脑的画面。
“噢~原来只要在电脑里输入音符和歌词,这图画中的小姑娘就会自动唱起歌来吗!喂喂,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时代啊!现在可不是理会那什么圣杯战争的时候呢!”
他一边这么嚷着一边对着电脑摆弄了好一会儿——然后,那台电脑就传出了就像白白糟蹋了那个高性能软件的丰富功能一般的一段怪异无比的音乐。
“…………”
在自己听了那段音乐之后,他又试着播放其他人制作的歌曲来比较,最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点头说道:
“真糟糕,虽然在小时候就被教小提琴的老师说过,看来我果然还是没有音乐的才能啊。没办法,还是把精力集中在圣杯战争上吧。”
在叹息的同时,他马上切换了电脑的画面。
于是,屏幕上就开始依次显示出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出现在互联网上的高机密性的情报。
“作为使魔使用的各种鸟类,已经确认全部都从假死状态中苏醒了。”
那似乎是跟雪原市有关的某个组织的报告书,在字里行间还混杂着各种魔术用语。
“其作为使魔的功能已经丧失,身体各处还确认到类似病源组织的斑点。”
“虽然没有发现病原菌之类的活动,但可以确认到微细的魔力痕迹,带有难以断定为大源还是小源的特殊性质。可以推测出没能成功回收的几只鸟也发生了同样的苏醒现象。”
“事件的类别提升为C等级。以后将交由法尔迪乌斯·迪奥兰德氏负责管辖。”
在显现出这些充满诡异气氛的文字后,还通过映像展示出一些奇妙的资料和雪原市内的有线电视台的画面。
“接到英灵中的一人被警察逮捕的情报,据情报局显示其为Saber的英灵。”
“哈哈,真的假的?这回可真是冒出来一个破天荒的家伙啊!”
Caster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一边开始播放那段录像“情报”。
结果,在看完他那番演说之后,Caster顿时瞪大双眼,一边摇晃着椅子一边用手“啪啪啪”的鼓起掌来大声叫道:“
这真是太棒了嘛!看来,警察署这回又碰上了一个棘手的家伙啊!“
然后,他又半带苦笑地说出了哀怜自己Master的话:
“署长那家伙也怪可怜的,搞不好现在已经被这些麻烦事弄的胃穿孔了吧?”
Caster就像事不关己似的说着,再进一步阅览其他方面情报的同时,依然以轻佻的口吻继续自言自语道:
“那么就让我来好好见证这快乐的七天吧!如果说神是用了七天来创造世界的话,那么这帮家伙在这七天里究竟会创造出什么样的世界呢?”
然后,他又好像有点遗憾似的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我希望至少能存活到亲眼目睹结果的那一天,但我也同样只有七天时间啊。”
摇椅在更猛力的摇晃中发出”嘎吱“的声响,Caster一边看着周围高高堆砌的书籍,一边露出略带自嘲的笑容沉吟道:“如果是那位伟大的文豪(莎士比亚)的话,想必会为此撰写出激动人心的故事吧。但我最多就只能作为楼上的观众好好欣赏这部舞台剧了!当然还要有美女和美味佳肴作伴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