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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 strange fake』第二卷 三章

发表日期:2015-12-27 02:48 作者: 编辑:BT 来源: 浏览:

赌城“水晶丘”

“全押在黑色上。”

吉尔伽美什再次坐在轮盘台的旁边,继续以刚才的方式进行着赌博。

当金额几乎快要膨胀到赌场方面也无法坐视不理的地步时,却出现了一个介入这场赌局的人。

“我也是,全押在黑色上。”

吉尔伽美什向旁边的座位推出一大叠高筹码的男人狠盯了一眼。

“噢,是要像鮣鱼那样掠夺我的财宝么?”

“怎么会,我对钱本身是没兴趣的,只不过是想沾点你的运气罢了。”

戴着华丽眼罩的男人诡谲地笑着说道。

“因为接下来要干件大事,就打算在这里提提神啦。”

下一瞬间,轮盘的小球落到黑色的数字上,周围再次响起了欢呼声。

“谢谢啦,这样也算是有了个好兆头。‘财宝’待会儿我会归还到你庭院里的。”

男人一边这么说,一边拿起了跟吉尔伽美什同样的高额筹码。

“归还到庭院。”

听了他这个说法,吉尔伽美什问道:

“噢,你偷听到了我刚才的自言自语么?”

“自言自语?不对吧?”

男人轻笑一声,随即把视线投向吉尔伽美什背后的蒂尼。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啊。那边的小姑娘,我看还是让她早点睡比较好吧?”

(……!)

突然被别人注意到的蒂尼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但是,其他客人和庄家似乎现在也还是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她不由得对眼罩男所说的话感到疑惑。

“原来如此,看来你并不是区区的杂种啊,报上名来吧。”

大概是对眼罩男产生了兴趣,吉尔伽美什露出傲岸不逊的笑容问道。

于是,男人就慢慢站起身来回答道:

“汉萨·赛尔班迪斯。”

他从轮盘台退开一步,把夹在腋下的外套披了上身。

在那件黑色外套上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一条十字架的项链,庄家和其他客人都不由得对“神父为什么会跑来这种地方”产生疑问而露出不解的表情。

在周围的视线中,自称汉萨的神父以只有吉尔伽美什能够领悟其中含义的方式说道:

“虽然来迟了,不过我是这场战争的监督官,请多多关照。”

汉萨把筹码换回现金后,就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四名像是随从的女性,再搭配上赌场这个地点,营造出一幕和神父服装有着强烈违和感的光景。

“结果,你还是穿着神父装进了赌场呢,汉萨先生。”

刚走出赌场,四名女性中的一人就这么说道。

“我们穿的是便服固然没有问题,但你还是太引人注目了哦,汉萨。”

听另一名女性这么说,汉萨不禁苦笑着作出回答:

“没有办法啦。因为情报显示为Master之一的魔术师带着像英灵的男人一起走进了赌场,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换衣服……不过,这件事还是对师傅大人保密吧。”

汉萨一边怂着肩一边向女性们说道:

“你们才是,现在快立刻去换上正装吧。昨天沙漠已经被弄出一个大坑,今晚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也很难说啊。”

然后,他自己就转身朝着市内的某个设施走去。

“作为监督官,我就先走一步去打个招呼了。”

“也就是去会一会制造出这场荒唐战争的幕后黑手之一的男人。”

XXX

警察署 审讯室

现在离黎明时分还相当遥远。

在雪原市警察署的审讯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奇妙的审讯话题。

“……那么,你的名字是?”

面对板着脸孔的刑警的问话,套着手铐的贵族打扮的男人威风凛凛地坐在椅子上答道:“如果是需要便于称呼的名字,你们就只管叫我‘Saber’吧。”

“你说是Saber(军刀)?还真是个相当威武的名字啊。从你身上没收的那把剑,到底是从哪家杂货铺里找来的?”

带有讽刺意味的提问。

自称Saber的男人在理解了对方用意后,只是很开心似的笑容说道:

“我就姑且用用那个所谓的沉默权吧。那是我最喜欢的剑,要是被蜂拥而来的客人抢购一空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

“……你小子可别太得意忘形啊,还穿着一副国王还是骑士的模样。”

“你还真敏锐呢。原来如此,这个国家的官吏看来确实优秀。”

面对很佩服似的这么说着的Saber,警官很不耐烦似地说道:

“你啊,难道是脑子被烧坏了?还是说是吸毒的?”

“这个嘛,我年轻时也被人提过‘豹变居士’这样的绰号,在别人看来我似乎是属于不正常的那类人,不过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称赞啊。”

“原来如此,所以你这只被吹捧上天的猪就得意忘形了,结果把歌剧院给破坏了吗?”

“的确,我当时真的是太得意忘形了。发现自己被唤到一个豪华绚烂的舞台上而感到心情激动,这的确是事实。”

Saber露出认真的表情跟警官说道:

“你应该对我做的事情,是调查和估算修缮那座歌剧院所必须的费用和建筑工人的人数。只要你跟我说,我愿意赔偿。”

“那个是民事的领域,你到时还是跟对方的律师商量吧。而且,像你这种脑子坏掉的家伙真的有办法支付赔偿金么?”

“要说没有……那也是骗人的。”

“你还有什么骗钱的路数?”

自称Saber的这个男人所穿的服装,看起来精致得完全不像在普通商店里买来的东西,应该有着相当程度的价值。

负责审讯的警官做出如此判断,于是打算从对方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要不由你出资也可以啊,我绝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你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看到刑警气得用手掌猛拍桌面,Saber在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我不会让你白给的,我可以给你变戏法。可以看到超出你们常识之外的奇景哦?”

“你说变戏法?”

“没错,我先跟你说明了……很厉害的哦?……很惊人的哦?”

面对露出像小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笑容的Saber,审讯室里的警官们都不禁面面相觑,然后嘴角带笑地决定陪这个脑子坏掉的男人玩一回。

“哈,既然这样,就尽管让我们看看你在这样的状态能做些什么吧。”

听其中一名警官这么说,Saber就面带微笑地向他点点头,然后把套着手铐的双手举起来晃了一下:

“我手上什么都没拿对吧?你们可要看清楚哦?“

“……嗯。”

“……接下来,我就要消失了。”

“啊?”

就在警官们因为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而满脸疑惑的瞬间——

Saber的身影就像雾霭般陡然消失不见,只有停留在空中的手铐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落到了桌面上。

“……唔!?”

“什么……”

全员都几乎陷入恐慌状态,一边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和电击棒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消失到哪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千万不能开门啊!”

尽管警官们不断发出惊呼声——但就在他们把视线从男人的椅子上移开的瞬间,他的身姿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出现在原本的位置上。跟先前有所不同的,就仅仅是桌面上那副已经被脱下的手铐而已。

“…………”

警官们都浑身冒冷汗地向男人举起手枪喊道:

“不,不许动!你可别乱动啊!”

“我一步也没动过。所以我刚才就说了吧?你们肯定会吃惊的。”

这么说完后,就好像宣告开玩笑就到此为止似的,Saber抹去了脸上的笑意,以认真的表情向警官们说道:

“当然,我本来也可以随意行动穿过墙壁逃走,或者对你们采取任意的手段。在那座歌剧院的时候当然也可以在不被任何人看到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闪烁着灿烂光芒的双眼,,正散发着仿佛要吞噬掉警官们的灵魂般的威压感。

在这种情况下,Saber则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没有敌意的事实。

“我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对你们的‘敬意’。”

“你说是敬意……?”

“先不说是否要赔偿我所造成的破坏,让别人承担自己的罪过实在是有损骑士的名声。要是做出那样的事情,我恐怕永远都无颜面对敬爱的故土和先王吧。正因为如此,你们在看到我的力量后就请理解我的想法吧。我确实有赔偿的意愿。但是,我并不打算一直被拘留在这里。因为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证明那个女人是无辜的。”

面对以平静的语气这么说着的Saber,警官们都沉默了。

虽然男人这番话的内容简直是不合道理和荒唐无稽到了极点,但男人却持续释放出某种促使人们无条件地接受他的意志的威压感。

“我之所以没有运用力量来排除你们,完全是出于对你们忠于工作和为人民的平稳生活献身的尊贵志向所怀抱的敬意。在黎明之前我就老实接受你们的拘留吧。”

尽管从Saber口中听到了敬意这样的说辞,警官们却反而以恐惧的视线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好像自己被蛇盯着般。

大概是因为警官们依然向自己投来敌意而感到满足吧,Saber像是很高兴似的开口说道:

“我将会在黎明时分消失。所以,你们最好趁现在就想好怎么把这件事掩饰过去吧。”

最后,他还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了一句无论如何也只能认为是戏弄人的话:

“要不我也陪你们一起想怎么样?”

XXX

警察署 会议室

从桌子上的监视屏看着审讯室的情景,署长不禁用手指按着太阳穴叹气道:

“……看来他完全没有‘对圣杯战争加以隐匿’的意识。”

然后,他一边皱起眉头一边向身旁的女秘书下达指示:

“在今后的监视和审讯中,把通常的警官队都排除在外吧。我会派出二十八名怪物的成员去应对,现在跟他在同一个房间的人员都用暗示进行记忆操作处理好了。”

“明白了。”

在秘书行礼致意的同时,署长就伸手拿起了放在会议室桌面上的一把剑。

“……这个就是从他那里没收来的宝具吗?”

“是的,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装饰剑……是不是因为还没有解放真名的缘故呢?”

“不,这东西,完全是名副其实的装饰剑。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魔力。”

说到这里,署长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那家伙灵体化的时候,这把剑有没有消失?”

“这就难说了……因为我也被监视屏吸引了注意力没怎么在意。”

“唔……”

根据法尔迪乌斯的调查队发回来的报告,昨晚吉尔伽美什据说几乎是“射出”了成百上千个宝具,但是现在却连一丁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虽然也可能是法尔迪乌斯说谎,但还是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将射出的宝具会收到仓库里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圣杯战争目前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关于英灵和装备的关系看起来也需要仔细考究一番啊。”

署长仔细地观察着拿在手上的这把剑,同时思考着今后的方针。

“之后再听听Caster的意见吧……虽然我也对他能否做出正常的回答感到怀疑。”

他把剑放到桌子上,然后迈步向会议室的入口走去。

“我先去跟那个像是Master的女人见个面吧。”

“直接接触不是太危险了吗?”

“……要是轻率地派‘二十八人的怪物’去接触,到头来被对方做了什么手脚也很麻烦。”

面对露出不安表情的秘书,署长以凛然的姿态回答道:

“如果没有亲自上阵的觉悟,我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战术。”

XXX

同一时刻 署内另一区域

审讯结束后,绫香被关进了俗称“Jail”或者“Police Cell”的类似拘留所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太累了吧,她连眼镜还没摘下就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

这里并不是以铁格子来分割的简陋牢房,而是有着正常的墙壁和门扉的房间,完全是一种独房的状态。

这是一个比绫香的想象中远为整洁的房间,除了狭窄这一缺点之外,可以说比住在露宿帐篷或者廉价旅馆的时候整天担心蚊虫叮咬要舒适多了。

虽然以前有听说过美国并不像日本那样有着拘留所、拘押所和监狱的明确划分,但绫香也并不是了解的很详细。

不管如何,暂时无法离开这里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她没再多想些什么,决定先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再说。

但是,因为兴奋的关系而久久无法入睡,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刚才接受审讯时的情景。

自己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看样子是日本人,逗留在美国的目的是什么……等等之类的。

警察们一直在以各种各样的单纯问题来查嫌疑人的过去经历。虽然是不存在任何谈判技巧的理所当然的做法,但绫香却对此感到非常的痛苦。

——啊啊,真讨厌,讨厌死了。

——就连想起来也觉得厌烦。

——不,不对,并不是觉得厌烦。

自己只是因为恐怖才不愿意回忆起来。

在这个国家的辽阔土地上旅行的时候,自己也成功地忘记了过去。

也摆脱了罪孽的折磨……

——明明有好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了啊……

刚才,出现在歌剧院里的红色兜帽的少女。

想象着她在兜帽下露出的微笑,绫香就不由得全身直冒冷汗。

在被带到这个警察署的期间,她也被迫乘了几次电梯,老实说真的是让人受不了。电梯什么的,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年没坐过了。而且本来她就一直尽可能避开那些有电梯的建筑物。

因为在看到电梯的瞬间,她就知道“红色兜帽的少女”会站在自己的背后。

虽然警官们似乎没有看见,但绫香即使在这个署内的电梯里也确实地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只是害怕得满脸苍白,并且时刻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回头去看而已。

与此同时,她还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自己和那个少女是陌生人,那完全是别人家的事情。”

到头来,关于那红色兜帽的少女究竟是“幽灵”还是从自己的意识中产生的“幻觉”,又或者是别的截然不同的“什么东西”,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

对绫香来说最重要的,就只是“自己能看见红色兜帽的少女”这个事实而已。

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呢。

正当她打算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状况却出现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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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啊。”

突然间,歌剧院的男人忽然出现在自己视野的一角。

“!?”

看到绫香吓得整个人都蹦起来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房间的男人就开口道:

“你别那么吃惊嘛,只要灵体化的话,穿过墙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审讯暂时告一段落,我就被关到了离这里没多远的一间独房,现在是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突然出现在狭窄独房的男人,看来好像真的是属于灵体类的存在,即使是跟外界相隔绝的空间也能随意地自由出入。

因为距离比歌剧院的时候要近得多,绫香马上提高警惕站起身来,一边背贴着墙壁一边说道:

“……我应该说过叫你不要干涉我啊?”

“你不是我的Master对吧?”

面对板着一张脸说话的绫香,男人却这么反问道。

“……对啊,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Master。”

绫香以拒绝般的态度断言道。

但是,男人听了这个答案,却露出淘气小孩子般的笑容答道:

“那就是说,我没有必要遵从你的命令对吧!”

“什么……”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尽情地干涉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看到男人很开心似的这么说着,绫香不禁满脸厌烦地摇头道:

“拜托了,你就别管我了吧。”

“虽然我也想尽量满足群众的愿望,但也存在着无法那样做的理由。”

“理由?”

看到绫香讶异的样子,身为英灵的男人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想大概是因为施加在你那些纹身图案中的术式的作用吧……取代了拥有令咒的魔术师,你的魔力‘线’似乎跟我连接起来了。”

“……啊?”

听了他如此突兀的说法,绫香不由得皱起眉头。

“换句话说,现在的我是依靠从你身上获取的魔力才得以显现于现世的。明明不是Master和Servant的关系,你和我却变成了同命相连的关系。”

再若无其事地表明了这样的事实之后,男人又继续向目瞪口呆的绫香说道:

“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我就无法从Master身上获取魔力,大概也不可能显现于现世吧。我对此是很感恩的,谢谢你。”

绫香“啪”的将男人想是要握手似的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弹开,狠盯着对方说道:

“……如果你真的感恩的话,就别管我好了。”

“这个我拒绝!我会照顾好你的,也会好好关照你。就算你哭着说不要,我也会在各方面保护你和帮助你。因为你死了我也会消失,那样就没法拿到圣杯了啊。”

“你说要保护我做什么……?”

“当然是不让你受到其他圣杯战争参加者的伤害了。因为不管你是不是Master,既然你的魔力线跟我连接在了一起,就自然而然地会被视为目标了。”

“真是糟透了呢……”

面对厌倦地抱着脑袋的绫香,男人说道:

“只要在积极的方面想就好了。比如跟全身的皮剥光并且撒满盐的状态下陷入相同的状况相比,现在光是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已经好多了吧?”

“你举的例子还真是极端耶……”

“经常有人这么说呢,说我是个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极端的家伙。”

看到男人像是受到赞赏似的露出难为情的神态,绫香大概是意识到不管再说什么也是白费力气,于是提出另一个话题来刺探对方的底细。

“你应该是哪个贵族出身的吧?被警察逮捕什么的,难道不是你的自尊所无法容忍的吗?”

“这总比被幽禁在山上城堡里的时候要好多啦,毕竟可以自由出入嘛。并且,如果害得你要替我接受惩罚的话,那才更是我的自尊无法容忍的事情。啊啊,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自尊才帮你的啊!”

“我都说了不用你帮我了嘛……”

面对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绫香,男人以完全不同于消防车上发表演说时的轻松态度说道:

“总而言之,你就暂时称呼我为Saber吧。虽然面对恩人不报出自己名字是很可耻的行为,但以后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你真名的。”

然后,Saber重新正视着绫香,以认真的口吻问道:

“你也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会去那个地方?还有你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但是,在一瞬间露出困扰的表情后,男人又摇了摇头提出了最重要的疑问:

“……抱歉,还是先请你告诉我名字吧。”

XXX

署内 通道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察觉到Saber和绫香正在独房里对话的事实,警察署长稍微加快步速朝着独房区域走去。

但是,在刚走到电梯前的时候,一名女性署员却朝着这边跑了出来。

“啊,原来您在这里吗!现在正好有个客人来找署长您呢。”

“让他下次再来吧……不,等一下。”

假如是政治家的话固然可以推迟,但也有可能是法尔迪乌斯或者缲丘来找自己。

总之先问问来客的名字再说吧——做出如此判断后,署长就停下脚步向署员说道:

“……是谁啊?”

“那个……他自称是教会里的神父,但总感觉很可疑的样子。”

神父。

在皱起眉头的同时,署长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很快就演变成不祥的预感,在署员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变成了现实。

“他一直坚称‘只要说是来找您谈关于从日本被盗的杯的事情您就会明白了’……”

XXX

市区

在和警察署相邻接的一座特别高的建筑物的屋顶上一座特别高的建筑物的屋顶上。

女Assassin一边静静地调整着呼吸,一边集中意识视察着眼下的警察署。

根据街道上调查得到的情报,那个Saber似乎是被带到了警察署里面。

既然如此,自己就干脆潜入内部,以万全的状态执行暗杀行动吧——女Assassin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在对警察署进行了一番观察后,她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警察署的区域内被铺设着好几个魔术结界,已经被武装成了一座拒绝任何从正规入口以外的路线进入内部的存在的要塞。

或者说,就算是遮蔽气息的状态下从正面入口进入,那里也被布下了五重甚至六重的专门破除这类潜行术的结界。

白天只是在旁边路过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在这里所构筑的结界,其布置的巧妙程度已经达到了连周围的也难以察觉其存在的地步。

——简直难以置信。

尽管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异教徒”占压倒性多数的城市,但被众多的宗教视为“异端”的魔术师完全掌控着一整个城市的司法及行政组织的事实,在她看来简直是难以置信。

考虑到时钟塔的权力,这在现代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

但是至少与时钟塔无缘的她来说,这是一个冲击性的事实。

即使宗派不同,这个城市里也存在着跟自己信仰同一个神的人们。

在这样的环境下,连异教徒也算不上的魔术师却企图在暗地里支配整个城市。

这是绝对不能袖手旁观的。

有能力铺设如此大规模的魔兽结界的组织,不管怎么想也不可能跟同一个城市里举行的圣杯战争毫无关系。

更重要的是,在那里面还存在着作为“敌人”之一的Saber英灵。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闯入敌阵的决定。

假如是她那个时代的首领,就拥有能够轻而易举地像踩着舞步似的穿透任何结界的能力。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手并没有那么灵活。

自己能做到的,就只有模仿和运用前代为止的技术进行战斗。

在撞上墙壁粉身碎骨之前,自己就只能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即使这样也无所谓。

如果不成熟的自己能做到些什么的话,光是这样自己的人生就有意义了。

不,根本不需要什么意义。

根本没必要多想些什么,只需要向着前方直冲过去。

她在黑衣下怀抱着平静的决心,同时高高地纵身跃向空中。

在下落的同时,对结界实施强行的遮断。

就算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毫不在乎。

必须排除所有的敌人。

做出如此决定的她,就像化作了一枚炮弹似的闯入了警察署的领域。

数秒钟后,铺设在上空的结界已经尽数被击穿——

决定单凭自己一个人战斗到底的狂信徒之战拉开了帷幕。

如果说她有一点计算错误的话——

那也许就是她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在别处还存在着一个凶恶的援军吧。

当然,那对她来说却是根本不愿意看到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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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水晶丘”前 欢乐街

“赌场吗,真不错啊。”

自从在歌剧院前接受采访之后,弗拉特就因为睡意全无而跑到欢乐街里游荡起来。在五彩斑斓的大马路上,他立刻被赌场那显得格外明亮的霓虹灯吸引了注意力。

面对那样的他,依然化身为手表的开膛手杰克开口劝说道:

“这个州的赌场应该是禁止21岁的人进入的吧。”

“啊~那么我就进不了啦。真可惜呢,本来还打算久违地玩上几把的。”

“你以前去过别的赌场玩吗?”

听了杰克那似乎颇感意外的提问,弗拉特以怀念过去的语气回答道:

“我的故乡摩纳哥,在那附近的海面上就有一艘很大的赌船哦。我以前就在那里玩过。虽然那里本来也是有年龄限制的,但是因为经历了许多事,那里的老板后来就特别允许我进去玩……作为交换,他说希望我能把自己会用的魔术表演给他看,所以我就在那里展示了好几种魔术。”

“……你所过的生活,还真是跟我知识里的魔术师形象截然相反啊。”

“讨厌啦,你别那么称赞我嘛。”

“不,我也不想再说了。如果那就是你的生存方式,那就随你喜欢吧。我就只有默默地祈祷着你不会被其他魔术师收拾掉。”

尽管杰克很无奈地这么说着,但却似乎对某部分产生了兴趣,于是继续谈着有关赌船的话题。

“但是,想看魔术什么的……难道那艘赌船的老板也是魔术师吗?”

“嗯~本来的话,听说曾经是的。”

“……‘本来’?”

听了弗拉特这种奇怪的说法,手表的数字盘也稍微歪了一下

“嗯,那个人,是从魔术师变成死徒了呢。”

“死徒?”

“吸血种……啊啊,如果说吸血种你就应该能理解了吧?”

听弗拉特的话说的越来越离奇,杰克的数字盘就歪扭得更厉害了。

“虽然也有人认为我的真面目就是吸血鬼……不过就算说是魔术师,这也未免太像B级神怪片了吧?”

“我看在现代重新复活的开膛手杰克才更像是B级神怪片吧?”

“咕唔唔……”

圣杯赋予英灵的知识,只是参加圣杯战争所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知识。

既然杰克他不知道,那大概就意味着圣杯作出了“吸血鬼的情报跟战争没有关系”的判断。

弗拉特考虑到这一点,就决定向杰克做一下简单的说明。

“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哦,不过从魔术角度上都习惯称呼他们为吸血种或者死徒。其中既存在着因为被吸血种咬到而历经数年演化成同族的情况,有原本是魔术师的人为了实现长生不老或者到达根源而主动变成吸血鬼的情况,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啦。”

“魔术师可以成为吸血鬼吗?”

“不瞒你说,在时钟塔的大人物中也有一个哦,身为魔法使的死徒。”

“什么……”

杰克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向弗拉特投以讽刺的话语。

“不过,你的话搞不好会以‘因为很帅’为理由想都不想就变成吸血鬼吧。”

但是,弗拉特的回答却显得格外的认真。

“虽然的确是很帅,但自己当的话还是有点……毕竟还有吸血冲动之类的问题。”

“真意外,没想到连你也有这种符合常识的伦理观。”

“而且,你想想,那效率也太低了嘛。”

“……?”

没有理会感到疑问的杰克,弗拉特指着街道的一角说道:

“啊啊,你看你看,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怎么了?”

在弗拉特的视线前方,是一名站在通向警察署的大马路的人行道上的青年。

注视着那位散发着某种锐利氛围的青年,弗拉特若无其事地说道:

“在那里一边看着警察署一边笑的人……那个就是死徒了,大概。”

XXX

警察署 前台大厅

“你就是奥兰多·利弗署长吗?”

在深夜的警察署的前台大厅里,几乎看不到普通人的身影,只是偶尔会见到夜勤的警官带着的不良少年在这里路过。

雪原市中央署的前台大厅建造得比普通的警察署还要宽敞,直到三楼为止的高度都是打通的,二楼部分和三楼部分的走廊则可以算是署内的特色设计之一。

跟加利福尼亚等地方的有着精致设计的警察署不同,这个大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把一座庄严的城堡强行施以近代化改造而成的产物。

在给人们带来奇妙压迫感的大厅中心,那个男人正散发着某种独特的存在感。

那是一名戴着华丽眼罩,身上穿着神父服的男人。

光是有这样的男人出现在警察署里,就会自然而然地吸引住过路者们目光——而署长在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父面前却以光明磊落的态度回答道:

“的确,我就是利弗……你是。”

“汉萨·塞尔班迪斯。是被雪原市中央教会派遣来的……‘监督官’。这么说你就应该明白了?署长大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看到署长面无表情地这么回答,汉萨马上嘴角带笑地摊开了双手。

“明明铺设这么大规模的结界,假如你打算坚称只是单纯的兴趣,或者是下属的个人行为的话,那当然也无所谓。只不过万一你的Servant败退了,你就会变得无路可逃而已。我看你也应该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吧?”

“…………”

圣杯战争的监督官,其主要工作是负责守望战争的进行,并且对魔术和奇迹加以隐匿,从而避免遭到普通人的目击。但是除此之外,他们还担负着“保护败退者的工作。”

假如在Servant败退之后还打算继续当Master的话,还可以采用跟同样因为失去Master而只能等待消灭的Servant重新缔结契约的方法来回归战线。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倾向于杀死失去Servant的Master以斩草除根的魔术师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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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是不打算继续参战的Master,也还是有可能会被其他参加者视为目标。所以保护这些败退Master的人身安全也同样是圣堂教会和监督官的工作之一。

当然,即使是到了后来才说“其实我是Master,快帮帮我吧”这种话的人,教会好像也同样是采取加以保护的方针,所以汉萨刚才说的这番话也纯粹只是用来挖苦和吓唬人的说辞。

然而,署长却似乎把这句台词理解成了更深一层的含义,立刻充满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看到署长这种反应,汉萨只是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

“哎哟哟,我可不是在套你的话哦,奥兰多·利弗署长。我早就知道你是跟时钟塔无缘的落伍者。顺便多说一句,你还以很不自然的方式收集着某些人才吧?你通过自己的人脉关系,从附近搜集了大约三十人前后的警官。而且那是从远早于这次战争的时候就一直在做的事情。这些作为状况证据已经很足够了吧?”

“……短短几天就能调查得这么详细,还真了不起啊。”

“了不起的是教会的那些情报员啦。你有空称赞我,倒不如下个星期天礼拜的时候多给点捐款更好吧。”

也不知道是出于讽刺还是出于真心,神父以轻佻的的态度这么说着,署长回答道:

“不管如何,那都不是适合在这里谈的内容。我先带你去接待室吧。”

“那个还是免了吧。因为你看起来好像也不太想跟教会打交道。我并不打算深入到你们这些不明底细的家伙的虎穴里。”

汉萨边说边一屁股坐到了大厅的椅子上。

“电视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播歌剧院的事故还是事件的映像,还映出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呢。如果那是真正的英灵,那就是说你们已经在仪式的隐匿上失败了。你看我都说了嘛。如果你有哭着道歉的打算,我可以告诉你第八秘迹会的大人物的电话哦?”

面对着虽然面带笑容却满怀敌意地发出挑衅的汉萨,署长则以冷若冰霜的表情回答道:

“不劳你费心了,一般人是不可能认出那家伙的真面目的。”

“是么,那就换个话题吧。那个英灵和他的Master都在这里吗?”

“……如果我说是呢?”

“那是教会的情报里没有记录的Servant和Master,我想至少也该确认一下容貌啦。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跟他们打个招呼。如果Master是女性的话,我还想邀她去吃断魂椒什锦饭(Jolokia Jambalaya)呢。你就先不说吧,旁边那位小姐,你也一起来怎么样?”

突然被点名的秘书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向署长瞥了一眼。

署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向很单纯只强调自己要求的汉萨名言道:

“我可以断言,我们的仪式跟冬木举行的仪式是完全不同的。我们也不打算跟圣堂教会统一步调。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向神祈祷吧。”

“等话说完之后,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在教会里祈祷的。”

看到汉萨还是若无其事地开玩笑,署长说道:

“祈祷的地点并不是教会,而是在这里。”

“噢?”

“……你刚才说‘教会的情报里没有记录的Servant和Master’……是这样吧。”

署长的声音中逐渐失去了热量。

“你到底掌握到多少情报了?还知道连我们也不知道的情报吗?在填满这个情报差距之前,我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

“很抱歉,要是换了枕头我会睡不着觉的,我可以回去了么?”

“你是叫汉萨·塞尔班迪斯吧,你犯了一个错误。”

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署长只是平淡地继续说道:

“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个大厅已经在我的虎穴之内了么?”

署长的声音变得更加充满寒意。

与此同时,汉萨也发现了。直到刚才为止还零星可见从大厅路过的一般人,如今却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清场了吗。

而且不仅仅是普通人,连刚才驻守在这里的警官和前台咨询人员都全部离开了大厅。

取而代之的是,从与大厅相连的多处入口陆续走出来许多个警官。

他们全都以冷静的表情注视着汉萨,构筑起将他包围在中间的阵势。

——这帮家伙……可不是寻常的警官呢。

光从站姿和行走的姿势就可以判断出他们跟“接受过普通训练的警官”是截然而不同的存在。与此同时,还可以确定他们并没有被洗脑,而是怀着明确的意志走进这个“被清场的空间”的。

看到周围的状况,汉萨依然坐在椅子上盯着署长问道:

“你要拘捕我的话,罪状又是什么呢?”

“刚才你跟我说‘你也应该很爱惜自己的性命吧’……因为你的言行让我感觉到性命的危机,所以就理解成明确的威胁了。”

“……我说你是看电视剧看太多了吧,署长大人。”

“你没有沉默权,供词也不会被递交到法庭上。无论是律师的见证还是公选辩护人的选出都不被认可。你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随着署长的一句讽刺之言,警官们也开始向他慢慢逼近而来。

“跟圣堂教会为敌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哦?虽然我在你们面前完全是无能为力,但是单方面欺凌这样的对象,就会导致组织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

“我也深有同感。正因为如此,我是非常希望能跟你好好地共享情报的。”

署长以远远不能称之为友好的冰冷视线俯视着汉萨。

“你就别这么恐吓我这个善良的普通市民了,我会大声哭喊的哦?”

汉萨也同样露出挑战般的笑容盯着署长。

就在这个一触即发的瞬间——

署长的手机震动起来,现场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缓和。

署长皱起眉头,退后一步拿出了手机。

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对汉萨放松警惕。

他慎重地将听筒抵在耳边,里面却传出一个跟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声音。

“哟,你还好吗?兄弟!”

“有事待会再说,我现在正忙着。”

一听到Caster的声音,署长就毫不犹豫地答道。

但是,Caster依然没有理会署长的话,继续答道:

“你现在马上逃离那里吧,兄弟。要不就做好全力迎击的准备。因为念话已经被兄弟你完全遮断了,我就只好像这样用文明的利器来跟你联络啦。”

“……什么?”

“因为你轻易死掉的话我也会很困扰的啊。现在有个很棘手的正朝你那边去了哦?”

“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

“那就是我的商业机密了。总之,你就好好加油吧!”

通话就这样被挂断,署长眉头紧锁地低语道:

“真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

不过,他也并不认为这是故意捉弄自己的电话。

Caster有着异常高的情报搜集能力,这一点署长也早就认识到了。

但是,他连这种需要实时提出警告的事态也掌握得如此透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署长对这个疑问深入思考之前——

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

署长全身的血管都发出了扭曲的悲鸣。

准确来说,应该是游走在他身上的魔术回路。

自己事前所精心铺设的好几重对魔术师用的结界。

如今简直就像是遭到导弹直击的防空洞一般在瞬间被彻底破坏了。

假如从物理角度来举例的话,应该是在完全不触发美术馆和银行等设施的警备系统的前提下突破关卡,趁着对方连被入侵的事实也没发现的时机实施偷窃。那才是署长预料中的突破结界的术式。

然而,现在的这种突破方式却相当于是用炸弹在建筑物的墙壁上强行炸出一个入口来。

换句话说,突破结界的人完全是抱着“就算自己穿过结界的事实被对方察知也毫不在乎的想法——并不是入侵,而是发动‘袭击’。”

“是你的同伙吗!?”

尽管署长狠狠地盯着汉萨,但是那位神父却露出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耸了耸肩:

“如果是真的那当然最好了。”

汉萨一边抬头仰望着天花板一边说道:

“如果我的同伴要来肯定是走正门或者后门,而不是从天上来。”

“…………”

——这家伙,难道感应到了吗?

署长也认识到结界被突破的位置是在警察署的上部。

但是,要说是受到什么攻击的话,却没怎么感觉到冲击音和震动。到底会出现什么呢?

这游戏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建筑物内的电灯突然间全部熄灭,笼罩着署长他们的是一片深深的黑暗。

XXX

独房

“你终于肯告诉我名字了。谢谢你,绫香。这份恩德我一定会设法报答的。”

用尽各种甜言蜜语才终于从绫香口中问出名字的Saber,像是很高兴似的笑着继续问道:

“然后呢?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

“我是……”

要让这个男人闭嘴,或许还是全部说出来会更快一些吧。

想到这里,绫香就放弃抵抗,决定把自己至今为止的经历都说出来。

“本来在日本的时候,我就一直到处逃来逃去。”

“逃来逃去?”

“我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兜兜转转……”

与其说是心怀怨恨,倒不如说是略带畏怯地咬着嘴唇,绫香像是在绕圈子似的叙述着过去。

“最后,我倒头来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城市,然后在那个城市的森林中一座奇怪的城堡里……”

刚说到这里,独房的照明灯忽然熄灭了。

“咦?”

“唔?”

Saber和绫香同时环视着四周,发现安装在独房门扉上的小窗外面也看不见任何灯光,可以判断出整个警察署都停电了。

“……是停电吗。我想应该会马上切换成应急电源的吧。”

绫香在黑暗中以稍显胆怯的口吻说道。Saber有警惕意味的声音回答说: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停电的话。”

XXX

警察署·内部

依次将应急电源和主电源的配电盘关停,让署内陷入了完全停电状态的女Aassassin,黑袍的女子趁着黑暗如疾风一般在警察署内奔驰起来。

尽管时不时都会跟手持手电筒四处巡逻的警官和刑警擦身而过,但她却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在避开对方的照明灯光的同时,化身为一个蠢动的影子自由自在地在署内四处穿梭,简直就像是溶解在了黑影当中,扩散出静谧而又危险的透明噩梦,缓缓地向有着有未知危险的警察署内部蠕去……

——既然要以那个英灵作为对手,那么自己也得赌上性命才行。

她怀抱着如此的觉悟,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署内的走廊。经过特殊训练的女Aassassin,在移动上根本不需要亮光的辅助,黑暗即是女人,女人即是黑暗。

风的动机和魔力的流向,彼此间形成回响的风声——她正在以整个身体“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同样的,她还能感应到四周的空间和能量的流动。

似乎这个地方就是女Aassassin的肉体内部,所有的事物都不过是器官之一,感受到自己肉体的状态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这是无论是身在人造建筑物还是大自然中,都能通过感应魔力和水、电、风等能量的流向,对周围环境加以把握的、异常敏锐的知觉能力,

——“冥想神经”。

她就是运用这种力量探查到电源的位置,并成功将其破坏的。首先以魔力色彩最为浓重的地方为目标,就像是瀑布流水一般急速沿着楼梯流下去,然后,她就到达了这个警察署内魔力流动最为紊乱和急剧的地点。

换句话说,就是来到了警察署中有着最大空间的正面的前台大厅。

几乎就在女Aassissin闯入大厅的同一时刻,处于大厅中央的身穿制服的男子配合着大厅各个照明灯的位置展开了光源魔术。

——魔术师!

如此判断的女Aassasin,立刻反应过来,将自己的肉体切换为灵体化的状态,然而,即使身为首屈一指的暗杀者的她,也还是无法赶超光的速度,在消失前的短暂一瞬间,女Aassassin的身子还是被包括魔术师在内的数人目击到了。

在亮光中消融的人影。

只能以这种方式形容的、类似于亡灵般雀跃的某个存在,如今确实就在大门的入口处。

“什么……?”

——竟然是Servent?!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但是在身为持有令咒的Master的警察署长眼中,已经确认闯入者是“Servent”的事实。

——那并不是Saber……虽然只有一瞬间,但那家伙的身体能力……是Assassin吗?!

Master只要直接看到参与者的Servent,就能获得一定程度的情报。

那通常会以魔术书中的一页或者一张羊皮纸的形式呈现在头脑中,并且迎合本人的意识进行相应的整理——当然像是真名之类的关键情报是无法看到,还是能读取出基本的身体能力和一部分特性。

虽然因为只是一瞬间的关系而几乎没有看清楚,但至少也了解到对方拥有擅长气息切断和隐秘行动的特性,即使从消失前看到的全身漆黑的装扮来看,这还是断定为Assassin的Servent比较妥当吧。

——可恶……在电视上看到Saber的Master这么快就派出Assassin潜入这里吗……

但是,对方也不可能一直以灵体化的状态逗留在这个地方。

因为英灵在灵体化的期间都无法使用所有的攻击手段和防御手段,加入魔术师和Master拥有攻击灵体的手段,就有可能会被单方面的消灭。

正因为如此,在敌对Servent和敌对Master的四周长时间维持灵体化状态并不是一个智商高的人的明智选择。

即使是灵体化和实体化切换的瞬间,在刹那间定胜负的战斗中也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

——现在恐怕已经重新灵体化,正潜伏在什么地方伺机发动攻击吧。

这里是上下打通的前台大厅,包括向内侧延伸出的二楼、三楼部分的通道在内,可以躲藏的地方简直是多如牛毛。

想到这里,署长立刻绷起了高度的警惕。

令咒隐藏在自己的手背上,自己是Master这一事实被对方知悉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呢?

考虑到对方此行并非冲着saber来而是为了收拾自己而来的可能性,署长正在计划着对手下一步行动——

可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大厅角落的柱子边的汉萨说的一句话,却大大缩窄了其下一步行动的方向。

“哦,刚才就是你的Servent吗?署长大人。”

若无其事的说出的一句话。

在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之后,署长不禁狠狠地盯着汉萨说道:

“你这家伙……这已经完全超出监督者的职责范畴了吧啊……”

“你不是说了不需要教会的监督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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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萨露出坏心眼的笑容,抱起双臂靠在柱子上说道。

就像在主张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自己也只是区区旁观者似的。

“算是对恐吓弱小的普通市民的权力者的一种微不足道的抵抗啦。”

——是异教徒的司祭吗?

如果说那是为了确认圣杯存在而被派遣过来的监督官,对Aassassin来说就是必须警惕的对象。

但是,假如真的只是为了确认圣杯的真伪而被派遣过来的中立存在,那么他就和城里的普通异教徒一样,并不是狩猎性命的对象。

然而,被那个监督官以“是你的Servent吗?”来称呼的所谓的“署长”,那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从铺设在警署内的多重结界,以及担当Master的是身居要职的人这个事实来考虑,就算是对现世不太了解的她来讲也能轻而易举地推断出来,被称之为“署长”的家伙,是和圣杯战争有着不浅关系的人。

她改变了心中要攻击的首要目标,从“歌剧院的骑士”转变为“警察署的署长”,首先必须俘获他,然后从他口中逼问出圣杯战争背后的黑幕以及那些异端魔术师的情报。至于具体要如何处置他,等到时候再说吧——暗自下定决心后,她就在三楼的通道部分,从下往上看是死角的位置实体化,把目标锁定在署长的身上。

就这样,她摆出了使用最适合捕捉魔术师的宝具的姿态。

在这个时候,她依然固执地认为敌人就仅仅署长一人。

直到下一瞬间,一支带有魔力的箭矢向她袭来为止。

如果没有为了在黑暗中奔跑而锻炼出来的敏锐知觉,自己恐怕在遭到直击前也没有察觉到被攻击的事实吧。

由于感应到空间内的魔力波动和拉弓时的细微衣服摩擦声,她反射性地知道自己已经被舔血的弓矢瞄准了,将身体的关节扭转到不可能的位置,女Aassassin轻松躲开了朝自己心脏袭来的箭矢,暗杀者被暗杀,她怎么说也不会让这种催泪的笑话给自己的暗杀历史抹上腥臭的终点。

被躲开的箭就这样直直的沿着通道继续向前飞——刺进了对射手来说最里面的墙壁。

与此同时,更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墙壁被瞬间炸开,从被炸穿的钢筋混凝土的大洞中还可以看到里面房间的样子,她并不知道墙壁是在什么作用下发生爆照的。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作为消灭人类或者普通英灵的手段来说,那绝对是有着足够威力的一击。

XXX

独房

“……怎么了,刚才的声音是?”

尽管距离相隔很远,但毫无疑问是从同一建筑内传来的破坏音。

在感受到地板的微微震动的同时,绫香在黑暗中不安地说道:

“是不是有谁把你视为目标了?”

“也有这个可能性呢。”

在Saber这么说的同时,周围忽然出现了淡淡的亮光。

独房中充满了像萤火虫般柔和的光芒,照亮了绫香那因为惊讶而发愣的容貌。

空中漂浮着玻璃珠大小的水球,光芒就是直接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你……难道还会使用魔法吗……?”

“这不是魔法,是魔术啦。”

“我完全搞不懂有什么区别耶。”

“只要花费时间和工夫就可以凭人手再现的现象是魔术,而创造出现代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奇迹就是魔法……据说是这样的。毕竟我也不是魔术师,所以了解得并不是太详细,不过随着科学的进步,据说有许多魔法都变化成了魔术呢。”

面对仿佛事不关己似的这么说着的Saber,绫香注视着称为光源的水球露出不解的表情。

这时候,Saber仿佛有点歉疚似的摇了摇头。

“而且话说回来,这个实际上也不是我弄出来的啊……”

“嗯?那究竟是怎么……”

还没等绫香提出疑问,Saber就忽然间消失了行踪。

“啊,等一下……”

和发光的水球一起被留在独房里的绫香,在深深叹了口气的同时又再次躺到了床上。

然而,在短短几秒钟后却不得不重新坐起身。

因为独房的门扉被“喀嚓”的一声打开,Saber从那里若无其事地探出脸来。

他一边甩动着手中的钥匙串一边诡谲地笑着说道:

“我悄悄把钥匙借来了哦。”

“借来了……”

“是越狱啊。呵呵,还真让人充满期待呢!”

“骑士的名誉都到哪里去了?”

面对一脸无奈的绫香,Saber却像很开心似的在双眼中闪烁着光芒断言道:

“当然,歌剧院我是打算赔偿的。也不打算违背直到黎明为止都接受这里的官吏们的软禁那个规定。但是,在那之前我先让你逃到安全的地方。”

“……会不会这个独房才是最安全的呢?”

“这个就难说了。因为这个警察署似乎相当奇怪,听说到处都铺设着结界。”

听到Saber以转述的口吻这么说,绫香不禁皱起眉头。

“听说什么的……那到底是谁说的呀?”

这时候,Saber露出无畏的笑容打开了独房的门扉。

外面完全感觉不到看守员们的气息,只听到来自其他独房的囚犯们的议论声和抗议声。

Saber一边拉着绫香的手,一边让发光的水球漂浮在前方一边朝着独房区域的外侧迈步走去。

“嗯,反正就是一言难尽啦。”

“虽然我不太明白……但结界是怎么回事?这个警察署里也有魔术师在吗?”

“非但如此,听说单从建筑物的构造来说就已经充满结界的特征了。虽然我也考虑过在这座建筑物里的全员都是魔术师的可能性,但从刚才审讯的情况来看,好像也没这回事。”

然后,他稍微露出认真的表情向绫香说道:

“但是,这座警察署毫无疑问是专门为魔术师建造的,如果那跟圣杯战争有关的话,这种情况可不是好兆头啊。”

“为什么呢?”

“虽然起初可能是为了劝说我和你跟他联手共斗,又或者是打听些什么情报……但如果刚才的震动是由其他Servant的袭击造成的话,说不定趁你还没变成敌人之前将你收拾掉。听说还有相应的根据呢。”

“根据?”

面对绫香的提问,Saber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走到离独门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时,又像是在对谁提出抗议似的小声自言自语道:

“喂喂……那种事应该早点说才行啊。早知道的话,我就马上砍断门扉直接出来了。”

“嗯?你在跟谁说话吗?”

“啊啊,抱歉。你就当作是我的自言自语吧。”

在稍作道歉后,关于绫香所问的“根据”,他也还是以叙述的口吻回答道:

“刚才那个独房的天花板上……据说被预置了通过操作空气成分随时能让里面的人窒息身亡的术式。”

XXX

前台大厅

在她闪身躲避的同时,也确认到射出这一箭的人物,那是一名身披警官制服的年纪尚轻的女性,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跟制服完全不协调的箭筒,手里拿着的武器也不是作为常规装备的手枪和警棍,而是一把尺寸和她身高差不多的长弓。

——宝具!

——那个女人……就是“警察署长”的Servent!

一眼就看出那把弓是“宝具”的女Assassin,做出了“和署长签订契约的Archer阶职的Servent,正穿着警官的制服在人群里头混淆视听”的判断。

虽然乍看起来就只是相当于普通魔术师的气息,但对于从者来讲,有着将自己存在感改变之类,和自己似是而非的技能也说不定,虽然得到令咒的Master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但自己并没有充当Master的魔术师,所以根本无从确认。

持有这个想法的女Assassin将对方断定为Servent,并立刻切换为反击的体势,为了在落地的同时完成移动而精妙地控制着身体重心的女Assassin。

在她落地的瞬间——

鞋底和地板发生摩擦的细微声音从她的正侧方传来。

“!”

女Assassin感到一股恶寒,既不是远离也不是靠近持弓的女性,而是以全力向正上方跳起。

如同不存在关节一般的身体在空中转了半圈后,在天花板上着地的她的眼球所捕捉到的情景,是一名同样穿着警官制服的黑人男子举起形状如长刀的武器向自己横扫过来的样子。

假如自己刚才是向前或者向后移动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那把刀砍中。

——那把刀……也是宝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尽管感到疑问,被刻不容缓的危机引发的亢奋的身体还是比糊状的思维快了一步,猛蹬天花板,同时踢向手持长刀的男人,男人呜呼一声,即使勉强用长刀格挡住这一击,却还是被扑面而来的巨力掀到通道深处,果然,人类的躯体想要承受住从者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完全没有手感。

难道不是英灵?

在感到头脑里如养了一群蜂窝一般混乱的同时,女Aassassin一边警惕着女性警官的弓一边在另一个位置着地——但是在视线转向通道前方的时候,位于打通天花板的大厅的另一侧的、通往休息室的门扉……

正当她在那道门前着地的瞬间——门扉就被猛地撞开,一名手持巨大盾牌的巨汉向她直冲过来。

“!”

大汉以巨盾护着自己的全身,同时以炮弹般的速度向她逼近,然而,令女Assassin产生危机感的并不是男子那接近两米身高的魁梧躯体,而是缠绕在有着同等大小的巨盾上的魔力密度。

——果然,这个也是宝具……!

既然这样的话,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冲撞攻击就太危险了,考虑到对方的攻击附带有某种效果,女Assassin立刻起身跳跃,鬼魅般跳跃到天花板大厅顶部挂着的巨大照明灯上,然后她终于正确地认识到了当前的状况,在三楼和二楼部分的通道以及大厅中,不知什么时候以及集合了将近三十名左右的警官。

很明显的是,他们并不是听到吵嚷声而赶过这里的警官,毕竟他们手里都拿着形状各异的武具,而且其中的任何一件都凝聚着具有异常密度的魔力,武器之中渗透出多种不同的魔力波动,就连空气也为之扭曲。简直就像是披着武器外皮的鲨鱼群,咧着排满锐刺的血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女Assassin。

感觉到不妙的暗杀者,了解到一个事实。

他们所持有的近三十件种类各异的武器全部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就是这样一个几乎颠覆圣杯战争常理的事实。

“……我已经让所有的普通职员都撤离警局了,因为发动了宝具,一定程度的喧闹声并不会影响普通人类的注意。”

在秘书这么说的时候,随后走进大厅的一名警官将一个长形的布条交给了署长。

署长从中取出了自己专用的武器,那是一把被囚禁在漆黑色刀鞘里的拼命隐忍、压抑的凶兽……武士刀。

为什么我一个美国人要用日本人的武器?署长默默地在心中抱怨后继续摆出一副庄严的表情。

“……这还真是有趣啊。”

看到警官们各自装备着时代错误的多种武具的这一幕情景,汉萨像是觉得好玩似的吹了一声口哨。

署长以视线做出指示后,其中的数名警察就立刻将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汉萨。

“既然被你看到了,就更不能轻易把你放回去,在我们将那家伙收拾掉之前,你就在那里老实地呆着吧。”

署长狠盯着从照明灯具上观察着自己这边的情况的黑衣人影,以平淡的口吻说道:“收拾……?那可是Servent啊?你的Servent究竟是跑哪边嫖娼去了?”

面对汉萨的提问,署长简介的回答道:“我并不打算向你泄露情报,但是我会让你看到足以令你放弃抵抗的东西。”

“那是啥?”

“魔术师的不像样的争斗。”

在轻声沉吟后,署长又稍微吸了口气,一边整理着呼吸和体内魔力一边明确地宣告道:

“为了击倒上级英灵而构筑起来的、近乎于外法的武力。”

“……”

从照明灯具上俯视着眼下状况,女Assassin正在调整着呼吸,面对这一幕,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实着吃了一惊,但是,远没有达到可以足以撼动她的心和信仰的地步,那信仰是她的奔腾的热血,是她支撑肉体的骨骼,是驱使她运作的灵魂,可谓足以沸腾这片天地的铁水一般滚烫的信仰。

英灵是七柱,或者是六柱。

在圣杯所赋予的知识中,不知为什么在英灵的数量这一方面描述的相当暧昧。

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在心上。

不管觊觎圣杯的英灵有上百个还是上千个,甚至是上亿个,自己要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只不过是碰巧这里聚集了三十人而已。

——全部都排除掉。

在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的同时,她发出轻声的吟诵。

那就是凭自己的意志背负起来的恶业,从伟大先人那里借来的名字。

“狂想……闪影……”

刹那间——从覆盖着她容貌的兜帽缝隙间,延伸出了蠕动着漆黑色彩的暗影。

“……!”

看到像是Assassin的英灵所延伸出来的“暗影”正向着自己逼近,署长反射性地向后跳开,仅仅是毫厘之差,“暗影”瞬间就到达了署长先前站的位置,大理石地板像是奶酪似的轻而易举地溃裂了。

暗影以黑衣Assassin的头部为中心,黑色海葵一般的迅速延展到了大厅的各处,手持各类“宝具”的警官们,在如此突然的攻击面前也只能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地苦苦抵挡,这时候,站在署长身边的一名警官,突然就被“暗影”撕裂了手臂,发出了“咕啊”的哀嚎,咀嚼到了血液和悲鸣的“暗影”更加兴奋起来,得寸进尺地缠住男人的手臂,触手似得裹住了他的全身,准备将他高高举起。

“……”

署长无言地纵身跃起,瞬间拔刀砍出,呈现出艳丽光辉的刀身,伴随着能绞碎耳朵的刀鸣向黑影砍去,就这样,把刚刚差点“吃掉”自己下属的黑之蠕触给一分为二,“暗影”伴随着相应的手感被切断,轻飘飘地散落在身边。

看到散落在下属身边的东西,署长终于知道了这些“黑影”的真面目。

——这个是……头发吗?!

令自身头发发出爆炸式的膨胀,使之比自己手脚都能更加灵活地加以操作的魔技……本来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被刺穿的地板后,署长订正了自己的想法。

——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头发,而是把自己头发转换成利刃的形态。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家伙的宝具吗?

“简直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一样啊。”

意识到这一点的署长稍稍咳嗽了一下,开始了进一步的思考。

既然知道了体系,这也就不是无法应对的招数。

如果是一对一的较量,又或者集中在这里的都只是区区警官的话,己方的行动搞不好会真的被彻底封住。

但是,如今在场的都是受到宝具庇护,以屠戮英灵作为目的存在至今的战士。

假如在“正面冲突”中输给Assassin的话,想跟英雄王和至今为止尚未露面的骑兵,还有今天出现的Saber等上级英灵阶职的Servent战斗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原来如此,作为试金石来讲是最佳的对手。”

署长再次注视着Assassin,以凛然的声音向周围的下属们下达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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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就算破坏大厅也没关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把她控制住!”

然后,署长右手持刀,左手则从怀里取出了手枪。

“在你们破坏它之前,我要彻彻底底利用完这个区域。”

并非装填着普通弹头,而是装填着用作特定咒文的“启动式”的子弹的咒具。

就像要发出发动进攻的信号一样,署长朝着天花板扣下了手枪的扳机,并非瞄准着Assassin,而是为了启动预置在周围天花板中的,奥兰多·利弗“警察署”的陷阱。

预置的魔术瞬间发动,警察署大厅的结界一时间变得更加强力,简直就像是异界般将内部和外部完全隔绝,就算战车在这里面狂轰滥炸,也不会向外部透露出一点声音吧,与此同时,在Assassin的周围也召唤出了数头魔兽和数十只恶灵,并怀着明确的敌意,向署长确定的“入侵者”同时发动袭击。

——那个神父是不是也应该列为攻击对象呢。

想到这里,署长就向大厅的某个角落瞥了一眼。

结果,只见那个戴眼罩的神父对现状毫不在乎地走来走去,还用前台的咖啡机向纸杯里面倒着咖啡。

——可恶,待会儿再收拾那家伙吧。

在狠狠地咂了咂嘴后,署长又把目光转回到从天花板附近延展出头发触手的Assassin。

被召唤出的恶灵纷纷悬浮到空中,被召唤出的豹子型轮廓的恶兽则以倒立的姿态在天花板上行走,并逐步向Assasin靠近,趁着同时飞扑过去的时机,让持有长射程宝具的下属将Assassin连同魔兽和恶灵一起贯穿。

虽然是强行拼力的做法,但作为试探己方攻击是否能对英灵奏效的测试也足够了。

于是,在署长咏唱出操纵使魔的简短咒语的瞬间——恶灵们同时朝着Assassin飞扑过去。

警官们也同时去举起了各自的宝具。

就在这一瞬间——

“梦想髓液……”

大厅里所有人都没听到黑衣女子悄悄念出的这句话。

然后,能听到随后从Assassin的喉咙中传出的“声音”的,就只有唯一的一个人。

“……呜噗!怎么回事?”

正当汉萨打算喝下那因为停电而变得有点凉的咖啡时,却不由自主地差点松开了拿着杯子的手。

他马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同时向“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于是,他确认到歌声正从英灵向四面八方延伸的黑发的缝隙间不断溢出。

汉萨眯起眼睛,冷静地对这种“声音”进行分析。

“这个……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听到的音域啊?”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以署长为首的人们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但是,Assassin的歌声却实实在在的在他们的身体里产生共鸣。

然后,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最后的结果。

“唔……?”

署长感到自己的魔术回路正在散发出非同寻常的热量,就像是累残的病狗软瘫在地上无力喘气一般,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色也好像旋转起来,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化作液体混合成度数极高的鸡尾酒,汇聚成五颜六色的河流,在身边疯狂地流动。面对这如同进入醉酒汉视角一般的突发状况,连一向冷静的署长也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了?被做了什么手脚?

还没等他仔细确认,发生变化的状况就向警察们袭击而来。

“什么……!”

其中一名警察遭到魔兽的袭击,正以手中的弯刀卡住魔兽锐利的牙齿,“宝具”痛苦的忍受着利齿嘎吱嘎吱地摩擦,发出细细悲鸣,他的肉体在力大无比的恶兽面前显得脆弱不堪,两三下就被扑倒在地,注视着它涣散的瞳孔,警官靠着坚硬的武具苦苦支撑着。

近距离感受魔兽的温热息肉那边喷出来的火气,警官的脸变得煞白无比,很显然,他被意料之外的突变吓坏了。

并不仅仅是一头,本来被派往袭击Assassin的恶灵和魔兽,都纷纷像是失去控制似的向周围的警官们发动袭击。

不仅如此,其他警官似乎产生了跟自己一样的幻觉。

不管如此,其他警官似乎产生了跟自己一样头晕目眩、脚步虚浮的状态。

“这个……这个是魔术回路被强制性地发生暴走了……?!”

尽管踩着虚浮的步伐,警察署长还是迅速的挥刀砍杀自己作为使魔的魔兽。

光是对使魔下达指示就乱成这样了,如果要行使攻击性魔术的话,魔力搞不好就会暴走,把自己的身体摧残成破烂的抹布一样吧。

——对于魔术师以为的对象,说不定也已经直接对脑部施加了什么影响。

造成酩酊状态的理由也有可能并不在于魔术回路。虽然也存在着直接作用于脑部的可能性,但至少跟伸展头发的招式是完全无关的。

——真是太大意了。

——也就是说,她一个人拥有着两种足以称之为宝具的暗杀绝技吗?

女Assassin看准了警官队所暴露出的破绽,从照明灯具上纵身跃起,与此同时,延展在大厅各处的黑发也开始收回,最后被吸收到覆盖头部的黑衣之中,她冷冷一笑,然后绷紧腿部的肌肉……无声地消失在原地,然后,依稀间可以看到无数道黑色的人影无视重力般不断地在柱子和柱子之间跳来跳去。

这是她在歌剧院里头也展现过的身法,让所有人都产生“分裂成无数个分身”的错觉。

然后,还是像歌剧院一样——

从看似警官队的中心人物背后的阴影中,如同炮弹一般地现身了出来。

“署长!小心后面!”

“!”

对属下的叫声做出反应,署长猛地把身一弯,以毫厘之差躲开了像自己逼过来的惨白手掌,缠裹在上面的魔力如同怨嗟一般发出嗡鸣……

然后暗杀者的手掌就触到了位于署长前方的暴走魔兽的头部。

在英灵发出沉吟声的同时,魔兽的头部就像是脑内装满炸药一般,嘭地炸裂出一朵绚烂的血之花,向四周溅去粘稠而又温热的血浆。

“……呜!”

——刚才的……难道也是宝具的力量?

——到底有多少种……

尽管署长在心中这么想着,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给自己冷静思考的时间。

女Assassin利用爆炸的推进力转过身。

同时,气氛变得疯狂起来,在她背后喷薄出擢发难数的恶意与怨念,白嫩的脊背上绽放出一条血红色的修长“藤蔓”,骨头破碎、弯曲——黑色女人的第三只手臂就像是奇形怪状的羽翼一样摆振着,扭曲、迷人和可怕,四周缠舞着浓稠而又鲜红的魔力,宛若绸带一般在女Assassin的身边回旋。

“妄想心音(Zabaniya)……”

混杂着多重复合音的喧唱。

来自中东之地的魔腕闪耀出刺眼的红光。

“恩呜!”

看到对方手臂的长度,署长估计到自己就算向后倒退也会被对方追上。

——既然如此……就只能将其砍断了!

在瞬间做出如此判断后,署长挥起了日本刀。

刀锋歪扭着割裂了长长的手臂——但即便如此,Assassin还是没有停手。

尽管刀刃已经陷入手臂,拥有手臂外形的极恶之花还是兴奋地向署长胸口奔驰过去。

就在指尖差点碰到署长胸口的瞬间。

伴随着一声枪响,暗杀者的身体顿时被打飞了出去。

“您没事吧,署长。”

署长转眼一看,只见女秘书正手持一把大型左轮手枪,站在那里。

那明显不是警察发放的普通武器,从其能将英灵击飞的事实来看,那似乎也同样是“宝具”之一。

虽然毫无疑问是属于近代的武装,但那把枪却渗透着仿佛从神代开始就已经存在的色彩浓厚的魔力。

毕竟是遭到了这种武器中射出的子弹的直击。

警察们原本以为即使对方是英灵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然而,在看到黑衣的女子若无其事地重新站起来之后,全员们都再次警惕起来……

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署长向敌对的英灵发话道:

“真令人吃惊,看来你的Msater在宝具的使用上可谓毫不吝惜,从你刚才的连续使用来看,应该是一名拥有着相当高魔力的魔术师,待我转告你的Master吧,就问他为了打倒英雄王,是否愿意和我们建立共同战线。”

尽管觉得多半是白费口舌,署长还是为了试探对方的来意提出同盟的建议,虽然应该不会成立,但光是探到这个英灵和Master的关系,就应该能找出打破现状的突破口。

“昨天在沙漠的战斗你也应该感应到了吧?你难道不觉得先把那些规格外的家伙排除掉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吗?你只要这样问自己的Master就行了。”

但是,Assassin给出的回答却完全出乎署长的意料。

“……我根本就没有Master。”

从修长黑袍下,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清脆声音。

因为署长已经听到过她刚才默念宝具名字的声音,所以并不觉得意外,但是在警官们当中却有人对此感到非常吃惊。

“我并不打算侍奉魔术师,也不渴望得到圣杯。”

“什么?”

面对惊讶不已的署长,女Assassin灰暗眼眸中绽射出觉悟之色:

“我要将迷惑了我们伟大先人的圣杯战争彻底粉碎。”

做出如此决断后,女Assassin更进一步提高了对包围在自己四周的地方集团的警惕。

凭借能将自己肌肤硬质化为“魔境的水晶”一般的“断想体温”的力量,她并没有受到子弹的直接伤害,但是,也不知道是宝具的效果还是怎么回事,从那里进入体内的力量,却急剧地将魔力排出到体外,如果是受了重伤,或者被子弹击入体内的话,寻常的英灵早就因为魔力枯竭而消灭了吧。

——这些家伙……

——在战斗中不断让身体适应宝具。

虽然她不知道人类为什么能够使用宝具,但他们似乎并不太习惯运用宝具的战斗。

然而,即使在这么短暂的战斗期间,它们也明显地适应着自己的宝具。

战斗的时间越长,其宝具的力量就越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光是从近身战斗来判断,每一下斩击和打击的威力都在不断提升,其中有的人甚至还产生了“从刀刃中喷涌出烈焰”之类的普通武具不可能实现的特殊效果。

——不能长时间战斗下去。

虽然意识到这一点,但这却不能成为女Assassin理会对方交涉条件的理由。

必须得好好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最有效的历代先人们的绝技是什么?

对方的话语并没有理会的必要。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少胡说了,如果是拥有单独行动技能的Archer还情有可原,但要是在没有Master的状态下像刚才那样的战斗,你应该早就被榨干于魔技对魔力的贪婪之下,彻底在这个人世间蒸发了!”

“……”

看似敌方集团的首领的男人所说的话,令她心中稍微产生了疑问。

的确,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

既没有休息,也几乎没有怎么灵体化,自己在这整整两天里都一直在城内不停地奔走。

明明如此却还没有消灭,而且还这具肉体还充盈着魔力——都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导致无法很好地将魔力结合到宝具上的缘故。她本来是这样想的。

——不对。

——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眼前的敌人彻底打倒……

女Assassin强制性地将疑念驱赶到内心的角落,准备再次让自己全情投入到战斗中。

但是她的疑念却在下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虽然那对她来讲是一个最糟糕的答案。

“哟西,很好嘛很好嘛,的确是我所喜爱的胶着局面!”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疑鼓掌声,一个充满激情的高亢声音在大厅内部回响。

那是一个奇妙且强有力的声音,听者感觉这声音像是一股粘稠的液体将自己的肉体浸透了一般,每一个细胞都十分清醒地体验到了窒息的味道。

而且他打的拍子,每一下都会让人产生如同听到从远方传来的狙击步枪的枪声后的诡异紧张感。

“是什么人?”

署长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这么问,视野中看不见声音的主人。

不,声音反而像是从结界外部——也就是从警察署的停车场那边传来的。

但是,现在的大厅应该处于和外部隔绝的状态。

尽管觉得不可能,警官队还是不由自主地向正面玄关看去。

于是,就像在等着这一刻到来似的,结界出现了异常。

由于结界的影响处于完全黑暗状态的正面玄关的门扉,在其映照出漆黑暗影的玻璃部分,忽然间被某个人的食指以纵向划过——

就像拨开那道裂缝似的,门口出现了一名青年的身影。

“我一直从外面观察着,实在是太美妙了。这真是一场美妙的战斗。”

面对仿佛很愉快似的一边拍手一边说着的青年,警官们都不禁面面相觑。

仿佛要代表这些下属表达疑问似的,署长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但是,青年却完全无视了署长的问话,只是以明朗的声音自顾自地说道:

“哎呀呀,真不错真不错。虽然不知道你们是用什么妙招解放出宝具的力量的,但没想到你们竟然能以人类的肉身挑战英灵!我本来还以为这有多么的不自量力,现在看来也算是一场旗鼓相当的较量嘛!”

青年一边呵呵笑着,一边摊开双手朝着大厅的中央走去。

“拥有在黑暗中生存的技能却从正面发起挑战的既愚蠢又可爱的英灵,和把自己的英灵留在后方亲自走上前线的血气方刚的魔术师吗。还真是一场相当有趣的表演节目。”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署长只是无言地观察着男人。

由于完全看不到Master立场上的视觉情报,这个男人明显并不是英灵。

那么难道是Assassin的Master?但是Assassin本人却面带困惑的地跟男人保持着距离。

——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其他英灵的Master?

不管如何,既然他能轻而易举地撕裂结界进入这里,实力应该是不容小觑吧。

在保持警惕的同时,署长为了打探对方的情报而决定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当然,也要小心警惕他话语中是否夹带着什么言灵或者咒言之类的成分。

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紧张气氛,就像正在观看棒球比赛的得意忘形的观众一般,青年滔滔不绝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这个嘛,照我的估计,如果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在你们当中的七成被她惨杀之后,剩下的成员应该会完全将宝具接纳为自身的一部分,从而获得觉醒吧。这样的话双方战力算是拉平了。只要剩下的魔术师当中有一人能准确看破她的宝具性质,诸位警察大概也会有取胜的机会吧。”

青年擅自预测着战况的变化,又继续说道:

“嗯,真的很棒。只要活用这场战斗的经验,并且顺利补充上新的战力,搞不好真的能跟Saber或者Archer之类的战斗狂职阶进行正面的交锋呢。”

虽然看样子至少不像是同一阵线的人,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

会不会是法尔迪乌斯和弗兰切斯卡那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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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署长怀抱着这样的疑念,但却不足以成为解除警戒的理由。

警官中的一人战战兢兢地走近青年,为了封住对方的行动而举起了短刀的宝具。

就在那一瞬间——

“不过嘛。”

青年随意地用左手轻轻拨开了向自己举起短刀的警官的手腕。

伴随着“噗唰”的可怕声音——署长忽然间目睹了一幕异常的光景。

被青年拨开的手腕以下的部分就好像被野兽一口咬掉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咦……?”

警官露出一脸呆愣的表情,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那血如泉涌的手腕。

“会让我困扰的,那种经过势均力敌的精彩较量后能令人欣然接受的死法。”

在满面笑容的青年的手中,正握着刚才那个警官被扯断的手腕以下的部分。

直到这时候,警官才认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故,同时也感觉到“痛楚”。

稍微迟了片刻,大厅中响起了警官的惨叫声。

“……咕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很不错的悲鸣!不过还是稍微大众化了一点,如果连左手也扯断的话,是不是会做出更有趣的反应?”

“到此为止吧!”

看到下属捂着手腕单膝跪下的样子,署长立刻射出了子弹。

跟刚才向天花板开枪一样,这是触发周围的魔力炉和陷阱的特殊弹头。

“第一第二班负责包围这个男人!剩下的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英灵身上!”

在署长的一声令下,预置在地板里的魔术式顿时生成了无数的恶灵和魔兽。

但是,在这些使魔发出怪叫同时袭向青年的瞬间——

“别叽里呱啦的乱叫,恶心死了。”

保持着笑容的青年以轻松的口吻这么说着,同时将右手掌自上而下的一挥——

伴随着这个动作,在大厅里生成的所有使魔都同时受到某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的挤压,像破裂的气球般溅射到地板上。

“什么……!”

以署长为首,在场的警官们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完全没有行使过什么攻击系魔术的征兆。

就好像男人所释放出的扭曲压力在否定使魔们的存在似的。

实际上,男人所散发出的气息也确实令警官们的肌肤在莫名其妙的恐怖中不停地颤抖着。

就仅仅是因为他站在那里。

男人轻轻握紧了自己左手拿着的警官的手腕部分。

瞬间,那只手腕就萎缩成近似于木乃伊的样子——最后就像沙子般崩溃洒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紧接着,青年把那只手原本拿着的短刀捡起,然后就这么塞进嘴里,像吃饼干似的咯咯咯地咀嚼咬碎,最后干脆把碎片都吞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嗯,这种触感毫无疑问是可以称之为宝具的绝品,对人类来说是过于高档的玩具了。”

目睹了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警官们都产生了确信。

这个男人并不是人类,

同时也不是英灵。

而是位于更异质的次元的“某种存在”。

在鸦雀无声的前台大厅中,男人像是感谢观众们静下心来似的摊开手,以恭敬的态度向面露疑惑神色黑衣Assassin单膝跪下。

“我晚了做自我介绍呢,我心爱的人啊。”

“……?”

身穿黑衣的Assassin,在黑衣中像是感觉一片混乱似的皱起了眉头。

“我的名字是杰斯特·卡尔托雷,作为Master肯定着你的一切……”

一听到Master这个词,周围的人们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自称杰斯特的青年,依然在脸上挂着凶恶的笑容,以仿佛要用舌头舔个遍似的眼神注视着Assassin全身。

“同时也是作为非人者的死徒夺走你的一切的存在。”

死徒。

听到这个单词,女Assassin顿时感到浑身都传来了毛骨悚然的颤抖。

这并不是对被唤作吸血鬼的异形所怀抱的恐惧心理。

而是对自己所处的状况作出了最恶劣的想象。

——反复运送死亡的存在。

——驱逐人类、破坏人类的使者。

虽然她生前并没有直接跟“死徒”打过交道,但却听说过与其相关的传闻。

每当和异教徒之间爆发大规模战斗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战场上不分敌我阵营尽情肆虐的恐怖动物。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大战的时候,据说有一只在身体中饲养着无数野兽的怪物将沙漠染成了血河。

到了第二次的时候,则出现了和第一次并不相同的多只怪物,在肆虐了三天三夜后才离去。

在第三次大战的时候,据说又出现了新的怪物——但这只怪物听说后来被双方阵营的将军们给讨伐了。

至于究竟是当时出现的怪物太弱了,还是说历史上的著名将军是已经超越了怪物的英雄,事到如今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任何一只怪物都是会对人类这种存在造成危害的杀戮死者。

然后,那种怪物被统称为“死徒”。

那个以异形怪物自称的男人,另外还说了些什么?

——我的……Master……?

一阵如针般的凉气掠过脊背,让女Assassin的心不断发出嘎吱嘎吱的倾轧声。

——不可能,Master……明明已经被我收拾掉了……

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自称杰斯特·卡尔托雷的男人以陶醉的表情反复抚摸着他自己的胸口说道:

“那手掌的感触就像激情的亲吻一样,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忘记吧。那简直是名副其实的牢牢抓住了我的心啊,因为死过一次的关系,我连容貌都发生了变化呢。”

“……呜!”

听了杰斯特这番话,她终于确信了。

这个男人的确是已经被自己杀死过的男人。

——我之所以还能继续存在……

——是因为这只怪物……正在把魔力分给自己的缘故……?

一阵令人无法克制的厌恶感掠过了她的全身。

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都遭到了带毒污泥的玷污似的。

非人的存在。

另外,光是稍微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了,这个男人对世上所有的人类来说,都是确实有害的存在。

那种存在的魔力竟然流淌在自己的身上,她实在无法原谅这一点。

对于连被死徒套着项圈的事实也没有察觉到的不成熟的自己感到无比的憎恨。

怀着至少要自己将污垢清除掉的觉悟,她不知不觉已经向前迈出步伐。

通过消灭眼前的怪物来净化自身的污垢。

尽管也产生了消灭自己本身的冲动。但却因为信仰不允许而无法做到。对产生这种想法的本身视为不成熟的证明引以为耻,她决心要以自己的全力将眼前的“敌人”排除掉。

但是——

“……我谨以令咒下令,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转移到远离这个城市的地点吧。”

在杰斯特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女Assassin的身体顿时绽放出光芒。

“……呜!”

还没等女Assassin发出叫喊声,光芒就迅速包裹了她的全身——

就这样消失到了远离这里的某个地方。

然后,杰斯特环视着剩下的警官们,耸了耸肩膀宣告道:

“现在就算是交锋了,因为我也需要得到圣杯嘛。也就是,嗯怎么说呢……”

“可以趁早给我统统去死嘛?我的血袋们。”

XXX

市内某处

“死徒……死徒也来了吗!是吸血鬼吗!真的假的!?”

听到从电脑画面中传来的声音,Caster像是很吃惊似的一拍手掌。

其中几名警官的宝具中被安装了通信系统的模块。

虽然这对本来并非魔术师的自己来说简直是临阵磨枪的行为,但是在自己的“宝具改变”能力的相承效果下,总算是勉强能派上用场。

虽然这功能与其说是通信倒不如说是窃听更贴切,但Caster却认为这应该算是维护工作的一环而毫无罪恶感地使用着。

“这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作为戏曲,不是也掺和了太多荒唐无稽的要素了?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我这次也只是当在旁喝彩的观众罢了。”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露出复杂的表情沉吟道:

“但是,对兄弟他们来说,这还真是有点不妙啊。”

在发出如此叹息的Caster的脑海中,浮现出生前记忆中的情景。

XXX

19世纪上半期 巴黎

在年轻时期的Caster刚来到巴黎的时候。

为了观看正宗的巴黎戏剧,他来访了位于圣马丁的某座剧场。

戏剧的标题是“吸血鬼”。

在经历了许多波折之后,他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座位上。

但是,坐在他身旁的却是一个稍微有点奇怪的男人。

本以为他一直在出神地读着书,却突然抬起头发出“什么吸血鬼嘛!开什么玩笑!”之类的倒喝彩的声音,接着又小声嘀咕着“这些演吸血鬼的演员们太缺乏想象力和创造力了……”这样的牢骚。

因为觉得一个比自己年长20多岁的男人为这种事念个不停感到奇怪,Caster就决定直接向那个男人询问:

“如果你讨厌类似吸血鬼这样的传说故事,为什么还要来这里看呢?”

听Caster这么一问,男人就摇摇头回答道:

“吸血鬼是传说故事?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真实存在的。毕竟我就曾经亲眼见过他们。正因为这样,我才对这部喜剧充满期待。但是结果你看!他们的演技根本就不入流!对吸血鬼的事情毫不理解,而且也不想去理解的样子。”

这回可真是坐到了一个有趣男人的身边。

在这么想的同时,他就没再关注戏剧,而是尝试从男人口中打听到更多有关吸血鬼的事情。

“最初的一人是在伊利里亚遇到的。我当时就跟夜晚出来行走活动的尸体一起谈话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

“并不是跟他一起吸血什么的,是很普通的饭菜啦。……但是,他所期望的却是作为人的死亡。我听了他这个愿望,就趁着他在墓地里沉眠……死在那里的期间取出他的心脏烧掉了。但是,我在真正意义上见到‘吸血鬼’,是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是一个拥有更强力量的存在,特意来跟曾经跟吸血鬼进行过交流,并给对方带来了永远的沉眠的我见面。”

男人眺望远方,像是缅怀着过去似的讲述起来。

在稍微讲述了跟那个拥有更强力量的吸血鬼之间的交流之后,他就说出了吸血鬼的异名。

“他们被称呼为死徒,跟依附在人类身上的恶灵和妖精什么的都有着明确的区别。他们明明是地球的一部分,却对人类这种存在感到厌恶。没错,他们就是拥有意志的、等同于地球自身的影子般的存在。”

“厌恶人类?”

“嗯,没错。虽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死徒都这样啦。不过,他们和人类之间存在着明确的堡垒。要贯穿这层堡垒的话,凭人类创造的刀刃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没有经过神的圣别,或者是相似的不同于人类的“力量”的作用,那种刀刃是不可能贯穿他们的身体的吧。总而言之,如果你单纯认为他们只是恶灵和魔兽之类的东西就大错特错了。”

“也就是说,这部戏剧的吸血鬼就只是单纯的恶灵吗……不过,如果没见过真正的吸血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

“就算没有见过,也是可以演绎出来的。因为以人类的想象力来说,任何人都具备着到达幻想的潜在力啊。”

在以平静的口吻这么说完后,男人还把各种各样的经验谈和巴黎街道的构造组成,甚至还有罗马皇帝尼禄的故事以及值得推荐的文学作品等都逐一向坐在旁边的“求知欲强”的年轻人做了讲述。

这些都是印证了他的丰富人生经验的话题,Caster在不知不觉间被男人的话题深深吸引住,反而对戏剧没什么在意。

但是,当他过了一会儿向戏剧的舞台瞥了一眼的时候,再次变了脸色,开始对舞台上的演员吐槽起来:

“啊啊,不是这样!他们可不单纯是令人感到恐惧和畏怯的幽鬼啊!”

然后,男人一边说“我要转移到更方便向他们提出抗议的座位去!”一边站起身来。

“对了,能认识你也是一种缘分,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被年纪足够当自己父亲的男人这么问,Caster就略带羞涩的答道:

“我的名字是……仲马,亚历山大·仲马。”

“是吗,我叫查尔斯。那么有缘的话下次再见吧。”

目送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年纪尚轻的青年祈祷着将来有一天能再跟那个有趣的男人重逢。

Caster——亚历山大·仲马在这时候还不知道。

刚才跟他说话的男人是在法国也很有名的作家之一。也是写下作为这部“吸血鬼”舞台剧的原典的作品的其中一人。

而且,后来他还将成为给自己和文学界搭桥牵线的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

XXX

现在

“啊啊,既然像我这样的人也在,那么查尔斯老师也应该在‘座’那里吧,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毕竟我长年以来一直都在受着他的关照啊……”

Caster在话语中流露出跟面对身为Master的署长时完全不同的纯粹敬意,然后又慌忙把意识转回到正题上。

“真没办法,如果真的是吸血鬼的话,凭现在的装备可完全没有胜算的哦?”

在叹息的同时,Caster又在电脑的键盘上咔哒咔哒地敲了起来。

“因为现在的定制方式是特别强化‘人的力量’的方面啊……不过话说回来,吸血鬼……‘死徒’吗……”

Caster一边整理着不断从电脑画面中出现的情报,半带自嘲地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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