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署 后门旁边的停车场
“……那个,是什么呀?”
从警察署后门逃出来的绫香和Saber,在听到枪声后从里侧的停车场所看到的情景是——准备从屋顶的边缘跳向隔壁大楼的男人,以及朝着他伸出手臂的神父。然后,神父的手臂以流畅的动作伸长了好几倍——从保持着这种机械姿势的手臂前端射出榴弹,在直接击中男人后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吧。
然后,对手就这样被击飞到隔壁旅馆的窗户上——
下一瞬间,将手臂恢复成原本长度的神父,以双手举起好几把剑的姿势从旅馆跳了过去。
虽说是在隔壁,但至少也相隔了十米以上的距离,假如是普通人的话,这样的距离即使是助跑跳远的世界冠军也跳不过去。
但是,身穿神父服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越过了那个距离,就这样进入了旅馆。
“我是不是在做梦……?还是说,那也是叫做英灵的东西?”
听她这么说,Saber似乎觉得有点在意似的询问道:
“你在看着我的时候,难道感觉不到什么吗?”
“在这种时候搭讪?还是免了吧……”
“不是啦。虽然你的确是有魅力的女性,但我刚才的话并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着我的时候,难道不会在印象中掌握到力量和魔力之类的强度吗?比如浮现出明确的文字说明什么的……”
“我真的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看到绫香那惊讶的反应,Saber不禁“唔……”的思索了起来。
“是吗……果然还是因为不是正式的Master的缘故吗……”
“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这个以后再慢慢跟你说明吧。毕竟如果看不见的话就没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没有办法分开英灵和普通人这一点。如果是有着鲜艳外表的英灵还好说,一旦换上便服的话,大多数的英灵都会变得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了啊。”
说到这里,Saber在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后,就看着远方泛白的天空沉吟道:
“虽然我也想找一套合适的便服……嗯,反正现在刚好是黎明时分,我就按照当初的宣言离开这个地方吧。”
XXX
旅馆内部
和警察署相邻的这座旅馆,因为所在地点的关系,本来是以市内治安最好的住宿设施为卖点的地方——但是这样的评价,却在这一天被彻底颠覆了。
突然从附近传来刺耳的枪声和爆炸声,接着就遭到爆炸余波的侵袭,有一部分客房遭到了损坏。
虽然幸运的是那里碰巧是个无人的客房,但在口碑方面的损害是无法避免的吧。
当酒店的工作人员连这样的客观情况也搞不清楚而慌张得四处奔走的时候——
从那个“被损坏的客房”入侵了酒店内部的神父,结果还是没能找到杰斯特的踪影。
他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就连魔力的流动也完全中断了。
取而代之的,他留下的是倒在走廊上发出呻吟的好几名伤者。
恐怕是因为听到警察署那边的枪声而醒过来的人跑到了走廊上吧。其中还包括女性和小孩子,甚至还有被削到手腕出血的人。
“喂,你没事吧?”
“呜呜……怎么回事……”
被袭击的人们似乎连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也还没搞清楚明白。
“最好先用布捂住伤口,我马上叫救护车。”
话虽如此,要是被司徒做了什么手脚的话,可不能轻易把他们送到城里的医院去。万一搞不好闹出活死尸大量出现的事件,那就真的没空去管什么圣杯战争了。
——从表面上看,他们似乎都没有被吸血或者被施加诅咒的迹象……
这时候,汉萨发现了一名正从楼梯的暗处看着自己不停发抖的孩子。
年纪似乎还不到10岁的少年,一边苍白地点了点头。
“有个可怕的叔叔……一边说‘那么再见了’……一边把大家……”
“那可怕的叔叔,你看他去了哪边吗?”
“……消失了。”
“……是吗,你没事就好。现在可以放心啦。”
——“原来如此,没有把人杀死是为了阻挡我的脚步吗。”
在少年的头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后,汉萨就从怀里拿出了手机。
“是我。对围观者的‘暗示’就交给其中一人,剩下的三人包围住这座大楼。要注意他说不定会混在掏出外面避难的人当中。不要放过可疑的人物。”
下达完指示后,汉萨就轻轻吐了口气,以忧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真是没办法……没想到连死徒也在寻求圣杯,真是世风日下啊。”
XXX
警察署周边 大马路
“请两位留步。”
在准备离开警察署的绫香他们面前,一名女性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名年轻的黑发女性,但却看不清楚容貌。
因为她脸上带着覆盖双眼的形状奇特的眼罩,在那质地既像皮革又像布的眼罩的中心,还附有一个十字架的装饰。
全身都穿着类似近身潜水服似的服装,在紧贴其身体轮廓的布料表面还可以看到许多奇妙的装饰。
缠绕在手臂上的纯白色布带正在随风飘动,绫香差点还以为她是哪个马戏团的人。
“非常抱歉,我接到指示要在这里检查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不,我看你比我还要可疑好几倍吧……”
在皱着眉头说出这句话之后,绫香突然发现。
虽然后门这边也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在出出入入,但却好像没有人注意到打扮如此可疑的她。
——咦?
——难道就只有我能看见?
脊背顿时掠过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头脑中又重新闪现出红色兜帽的少女。
看到她的慌张模样,Saber就安抚她说道:
“是躲避视线的结界,恐怕是手臂上的这块布的力量吧。现在只让我们看到她身姿的状态,你不用太在意的,绫香。不过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就笼罩在警察署周围的这种味道……难道是便于施加集体暗示的香之类的东西吗。”
“集体暗示?”
“大概是打算隐秘刚才的魔物和神父之间的战斗吧。圣堂教会的那些猎人们在过了800年之后也还是老样子呢。不过,最低限度也应该能看出我是魔物还是别的存在吧。”
听Saber这么说,奇特打扮的女人马上恭敬的行了一礼。
“两位应该是master和Saber,实在多有失礼。”
“不,你没有必要道歉啦。因为忠于职务毕竟是一件好事。”
就在这么说着的时候,旅馆那边已经看到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来避难了。
“吸血鬼……现在还在那座旅馆里吗?”
“是的。因为我们已经用结界封锁住出入口,一旦死徒经过就会立即有反应。”
“那就是说,吸血鬼说不定会从那里走出来?”
“是的。”
听了以平淡的态度点头肯定的神秘女人的回答,绫香稍微向Saber瞥了一眼。
“毕竟不想被卷入别的麻烦事……我还是离开这里好了。”
“那也好,我也跟着你去吧。”
“你明明不用来的嘛……”
绫香满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快步离开了现场。
尽管背后还传来“有时间请到中央教会来一趟。,因为监督官应该有话要跟Master说”这样的声音,但那对绫香来说却是毫无关系的事情。
“很抱歉……我并不是Master,对不起啦。”
“?”
在露出不解表情的女人背后,住客陆陆续续地离开旅馆避难去了。
混在那样的人潮中,一个孩子朝着绫香她们的方向瞥了一眼。
包括本来应该展开着躲避视线结界的,身为教会相关人员的女人在内。
刚才被汉萨抚摸过脑袋的孩子——
在看到执行者的女人后,露出了跟天真无邪有着天渊之别的诡异笑容。
然后,在对移动到后背的令咒感到在意的同时,他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啊啊,真是的,我都累死了,总之就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在避难的队列中排了一会儿,少年就悄悄离开了队列,消失在黎明时分的街道中。
无论是穿越执行者的结界,还是淋浴在逐渐升起的朝阳晨光,对现在的他来说都是毫无困难的事情。
因为杰斯特·卡尔托雷的身体,现在并不是处于死徒的状态——而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类少年。
然后,少年把符合自己年龄的天真笑容挂在脸上,发出沉吟。
在笑容之中,还混入了小孩子不应该有的情欲之色。
“Assassin姐姐,快点回来就好了!”
XXX
警察署
“没事吧。”
化作战场的警察署。
由于圣堂教会的执行者们适当地施加了暗示,事件最终被定性为“同伙为了救出被逮捕的武装强盗而发动了袭击。”而得以收尾。
但是,大厅和停车场还残留着明显的伤痕,而警官们也是处于满身疮痍的状态。
在充满着这种气氛的署内医疗室中,被死徒夺走了右腕的警官正在接受着治疗。
他似乎正接受手持大镰刀宝具的女性警官的治愈魔术,伤口的出血总算是勉强止住了。
但是,要让失去的手腕再生出来则需要使用相当高级的治愈魔术。虽然一般来说也可以选择使用义手,但那种状态恐怕是无法马上回归战线的吧。
“你别太勉强自己了,接下来就由我们设法应对吧。”
“……不,我会干的,请让我继续干下去。”
“就凭这样的受伤状态?下次搞不好就是跟英雄王、Saber或者是至今还掌握不到情报的Rider的战斗。在比Assassin还要远为残酷的战斗中,你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累赘吗?”
“这个……”
看到满怀悔恨地咬紧了牙关的警官,署长心想:
——他对于这项作战一直都抱持着最为积极的态度呢。
从各地召集回来的、继承着落伍魔术师血脉的“拥有魔术回路的警官们”中的一员。
署长起初只不过把他们看成自己的棋子,但是在意识到当中还有像他这样充满热枕的人之后,也稍微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正因为如此,署长才不希望看到他们白白死掉。
因为当自己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之后,为了迎接下一次机会的来临,还需要有继承自己遗志的人。
“你还有未来,没有必要白白浪费掉自己的性命。”
“但是……我想要守护这个城市的未来。”
“你说是城市的未来?”
“如果只是和英灵的战斗,我或许还能选择放弃。不过,要是把那么凶恶的家伙放着不管,这个城市会变成怎样呢……并不是作为魔术师,而是作为警官不能袖手旁观。”
听了这位年纪还不到30岁的警官所说的话,署长叹了口气说道:
“你的觉悟我很赞赏,但是,我不能为了精神论而让全体警员陷入危险。如果说你还能战斗,你就必须向我证明自己能以单手或者义手来操纵武器。”
“……我会努力做到的。”
看到充满斗志的声音这么说的年轻警官,署长正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向他搭话——
“……是我。”
“哟,兄弟!这回可真是灾难哦!没想到竟然会是吸血鬼!这个怎么说呢。早知道你就不该召唤我,干脆召唤弗兰肯斯坦博士吧,然后让他给你制造大量的怪物不是更好么?对吧?”
相对于Caster那一如既往的态度,署长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平静地回答道:
“作为玩笑可是一点也不好笑。虽然没有出现死者,但还是有受重伤的人啊。”
“你别这么说,在战争中受伤可是在所难免的嘛。以那个怪物为对手没有死人就已经很侥幸了吧?也就是说,以这次的战斗经验为基础,我还可以进一步提升你们装备的力量呢。”
“我非常期待啊。”
署长发自心底地说道:
在自身积累经验的同时,也必须提升宝具的极限。
虽然目前还没能完全解放出宝具的力量,但接下来应该会逐步出现解放宝具真名,将宝具能力完全发挥出来的人吧。大多数的宝具都可以通过咏唱出诸如Excalibur和Gae Bolg这样的“真名”来发挥出其最大限度的力量。如果全员在这方面都能熟练运用的话,那么以高级别的英灵为对手取得胜利也就指日可待了。
“目前离解放真名最接近的是……唔唔,兄弟,就是你的日本刀了。”
“是吗。我会让其他的人也尽快跟上。”
在做出断言的同时,署长还告诫自己决不可将希望寄托在如意算盘上。
对于这样的署长,Caster说道:
“那个就先不说了吧,兄弟。叫狮子劫的家伙,已经把‘那个东西’送来了哦?”
“……啊啊,果然是传闻中那么神速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他拉拢过来当Master呢。”
这个狮子劫,是一位以本领高强著称的自由佣兵魔术师的名字。
署长之前花高价委托他帮忙拿到“某样东西”,至于能否在圣杯战争的期间内拿到,最初估计也是五成对五成的概率。
现在既然这么快就能拿到手,也可以算是在出师未捷的情况下看到的一缕光明吧。
就像要证明这一点似的,电话那边的Caster阐述了自己的见解。
“有了这东西的话,不管是普通的英灵还是吸血鬼,只要有我来处理的话,应该是能够攻击到心脏的哦?”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完全出乎署长的意料。
“我就做给兄弟你旁边的那位受了伤的年轻人吧。就当作是被吃掉的短刀的代替品。”
“……那也是等他证明还能战斗之后的事了。”
“啊啊,我等着你哦?在这段期间里,我就将神代的干货变成水,制作出最棒的武器吧。”
Caster以仿佛确信着那位警官必定会归队似的口吻这么说完,就在电话那边说出了“某样东西”的名字。
“以这把九头蛇的毒短剑(英雄杀手)为模本。哈哈!”
XXX
雪原市西部 大森林
在远离市区的数十公里远的森林中——
女Assassin正蹲在幽深的森林里,为自己的不成熟而悔恨不已。
——怎么会这样……
——我做的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对自己的魔力没有耗尽几乎不抱有丝毫的疑问。
自己只是一直看着前方,只看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然后结果就是这样了。
竟然用魔物所赋予的魔力来行使伟大首领们的绝技。
——玷污了首领们的伟业。
——我已经……连自称信徒的资格也没有了……
[--分页--]她没有被选为暗杀者的首领“山中老人”的理由,除了她作为狂信徒的一面让周围人感到恐惧之外,还有其他的许多方面——其中有一点,就是她作为暗杀者来说太过于正直了。
即使光从警察署这件事来看,普通的暗杀者应该都不会选择正面将对手击溃这种方式吧。虽然有的时候也会为了向民众宣示“暗杀者的力量”而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暗杀目标,但是被唤作“山中老人”的首领们,大多数都是才用“暗杀者”之名相吻合的行动方式。
正因为她身上的作为“战士”的一面要比作为“暗杀者”的一面表现得更为明显,当时的干部们才会对她成为“山中老人”这件事抱有畏惧。
因为他们都预感到了组织发生变质和己方曝光于正面舞台的危险性。
对此毫无自觉的女Assassin,只是不停地在心中责备自己的不成熟。
——我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啊。
——像我这么不成熟的人,真的有资格诛灭这个迷惑首领们的异端仪式吗?
——就连我自己本身,不也同样是被圣杯吸引而来的吗?
——啊啊,我从一开始就响应了圣杯的呼唤。
——只有寻求圣杯者才会被圣杯战争所召唤。
——如果被赋予的这些知识都是正确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也在寻求着圣杯。
——没错,我实际上的确在寻求圣杯。
——我寻求圣杯,想通过破坏圣杯来宣示自己的信仰心。
——就是为了自我显宣示欲,我才这么做的……
——结果我还是在渴求着圣杯,圣杯战争的混沌正是看穿了这一点。
她跪在地面上,对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
——就连这样的异端仪式,也看透了我卑贱的内心想法。
她的生物钟告诉自己,义务礼拜的时间已经来临了。
但是,他却认为现在如此肮脏的自己根本没有那样做的资格。
取而代之的是,她决定沉浸在冥想中,好好正视自己的弱小。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
她缓缓地站起身,双眸中充满了暗淡而锐利的光辉。
——现在……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会因为大受挫折而选择放弃斗争。
又或者怀着“就算是死徒的魔力也顾不了那么多的妥协想法。”
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其中的任何一种,同时也没有选择回避,而是重新审视了自己的立场。
——现在我既然身在这里,也是神的意志选择的结果。
——如果说现在这些时间也是我被赋予的“定命”的一部分——那么我就必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逃避是绝对不会得到允许的。
——我应该做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那就是要毁掉这个异端的仪式。
——然后……还要猎杀那只魔物。
——我的不成熟……绝不能成为我止步不前的理由。绝对不能将这个当成借口。
没有人知道,她的行动究竟是为了整理自己内心的感情,还是为了到达其他的目的。
女Assassin只是为了这几分钟都蹲在地上浪费时间的懦弱的自己感到羞耻。
——啊啊,我是多么的不成熟啊。
确认到朝阳的光芒射进森林的她,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迷茫。
在承认了自己的这种弱小的基础上,她重新选择了战斗的道路。
——要打到那只怪物,究竟应该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呢。
非人的怪物。
自己确实一度以妄想心音捏碎了他的心脏。但是,他至今依然存活也同样是事实。
——那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心脏?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将他彻底消灭呢?
女Assassin重新对自己拥有的力量进行审视。
对先人的绝技进行模仿。但是,尽管在性质上相同,在威力上却没有达到完全一致。
虽然她本人一向认为自己掌握的所有绝技都“远远不及先人”,但实际上每种绝技的效果都存在着波动,其中既有和实际的“山中老人”所使用的绝技具有同等威力的情况,同时也有超过或者低于的情况。
比如说,过去被唤作“静谧”的山中老人有一个叫做“妄想毒身”的绝技。
“静谧”本人所掌握的力量实在非常的强力,包括各种各样的体液、指甲、皮肤和气息在内,据说能将身上的一切都变成猛毒。还流传着“在对抗万人军队的时候曾经通过将毒混入风中全歼敌军”的恐怖传说。
但是,女Assassin则只是将毒浓缩到自己的“血”里,以这种临时性的方式加以模仿。据说这是因为她联想到了无差别地向周围散步毒物搞不好会连同胞和无辜的民众也杀死的情况,所以才导致毒的浓度有所减少。
而“狂想闪影”则是自由自在地操纵头发的伸缩的绝技,据说原创使用者的“山中老人”可以将每条头发都变质成像蜘蛛丝般的纤细,可以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前提下割掉数里之外的对象的首级。
与此相反的则是女Assassin所不知道的事实,比如超出听觉领域的歌声操纵对象的“梦想髓液”就有着超越原创者的威力。如果是像刚才那样以多人为对手,那么效果就只停留在摇撼脑髓并使其魔术回路发生暴走这种程度。但是如果把“歌声”集中到一人的话,可以做到让普通的英灵跪下来,如果对象是人类甚至能够完全支配他的脑部。
虽然即使是原创者都不具备这样的威力,但就算她知道这一点,大概也是不会认同的吧。因为对她来说,光是自己构筑出这样的绝技就已经是无法逾越的伟业了。
女Assassin就是这样把无数个到达“宝具”领域的技术都在头脑中逐一排列出来,思索着最适合用来消灭魔物的方法。
但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她却产生了一个微细的违和感。
这是她生前也经常会感到的疑念。
被称为“冥想神经”的,能将周围的所有地形构造都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感应出来的技术。
这虽然是在警察署搜寻电源位置时也用过的绝技,但唯独就是这个技能,总是让她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
这个绝技传说是过去某位“山中老人”所具有的能力,但是关于那究竟是存在于哪个时代的“山中老人”却没有准确的记载。
不光是她,就连她的同胞们和指导者,甚至是现役的“山中老人”也都不知道。
仅仅是流传着曾经会使用这种绝技的“山中老人”的传承,而她也是以传承为基础再现出了这种绝技——
——这个“冥想神经”,真的就只是这样的能力吗?
——不,传说中会用“冥想神经”的“山中老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连身为狂信徒的她也怀抱着这样的疑念。
不,或许正因为是奉献出一切模仿过各种各样的绝技的她,才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吧。
——总觉得……在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传说中会使用这个“冥想神经”的“山中老人”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想到这里,她就强行终止了思考。
疑念是绝对不应该有的。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因为自己还不成熟——为此感到羞耻的她,又再次把思考的焦点转回到如何打倒敌人的问题上。
然而在内心深处,她却感觉到这种奇妙的违和感和“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命运般的预感正在不断地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就好像正在对什么东西产生共鸣一样。
XXX
柯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时间稍微往回倒退。
“那么……差不多到时间了呢。”
在警察署被女Assassin袭击之前,法尔迪乌斯正在设施监狱最深处的他自己的地下工房里。
他站在这个令人难以相信这是近代式监狱内部的,点缀着各种魔术性装饰的工房中央,正在缓缓地调整着气息。
周围摆放着从精致的模特人偶到咒术用的布制人偶都应有尽有的各种类型的人偶,而它们的“眼睛”都同时注视着中央的台座。
法尔迪乌斯·迪奥兰德。
他的家系代代都是使用人偶的魔术师家系,同时也是跟过去参加过“冬木的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有渊源的家族。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举行的“第三次圣杯战争”。
使役Assassin的魔术师的斗争,被作为魔术式的“记忆”铭刻在他所使用的人偶上,并介由这些人偶一直传承至今。
那并不是一子相传,而是包括远缘亲戚在内的、广泛的、无极限的传承方式。
但是,在一族之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主动提出“我要在圣杯战争中取胜”的人。
接连不断的犯规再犯规,禁忌之术和魑魅魍魉四处横行的第三次圣杯战争。
一旦看过那段有如身临其境般的真实记录,普通的魔术师感到难以决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也可能是一族当中拥有力量的人,察觉到那个圣杯中被混入了不好的东西的缘故。
在这样的状况下——法尔迪乌斯的祖父就跟合众国的政治家和军部联手——构思出了一个计划。
那就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举行圣杯战争。
本来还以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就连圣杯战争的根本,亦即扎根于大地上的“大圣杯”的构造原理,都全是爱因兹贝伦的独门秘术,并没有泄露到外部过。
不过,先将那个作为今后的课题来考虑,目前已经确保了足以匹敌冬木的灵地,也做好了奠定根基的各种准备。
不管如何,对有用的灵地的确保,即使对政府来说也是不可或缺的吧。
在圣堂教会的权力相对较大的合众国里,任何将魔术与政治相结合的举措都会受到抑制,长年以来都止步于对部分机关的管辖上。
只要在100年后或者200年后能变得更加接近冬木的圣杯战争就好了。
即使美国这个国家的系统要发生变化,只要建立起以此为根基的组织就没问题。
“他们”怀着这样的志气,从守护土地的一族手中强行夺走了土地,并且持续对土地的灵脉进行着大规模的调整。
但是,在法尔迪乌斯的父亲继承这项事业的时候,还没等上100年就迎来了一次巨大的转机。
不同于法尔迪乌斯的家系,某个和政府的暗部之间有着特殊关系的魔术师——向他们提出了能够部分再现出大圣杯系统的建议。
——“我可以把冬木圣杯的一部分偷过来哦。”
——“然后,只要在这边进行培养就好了。”
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尽管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因为那位魔术师过去对政府有过多次成功的实绩,所以也不能轻易忽视他的意见。
法尔迪乌斯的父亲提出了“那样真的能再现出来吗?”的疑问,魔术师当时就回答说:
——“只要使用引子就好了。”
“引子么……”
回忆起从父亲口中听说的往事,法尔迪乌斯苦笑着自言自语道:
“那个‘引子’却在城市的南端制造了玻璃化的巨大凹坑,讽刺也该有个限度吧,”
在长叹一口气后,他就抹去了脸上的苦笑,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其基为银与铁。其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从法尔迪乌斯口中念出来的语句,毫无疑问是“英灵召唤”的咒文。
随着长长的咒文被逐句念出,空气的质感也发生了变化。
不可能的咏唱。
不可能发生的仪式。
只要是了解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恐怕谁都会这么认为吧。
因为,英灵已经被全部召唤出来了。
雪原市的英灵为六柱。
这是法尔迪乌斯亲自向兰嘉尔他们的魔术协会宣传过的内容。
而且,这句话并无半点虚假。
伪圣杯战争。
明明是真实的存在,却被作为虚假仪式的组成部分召唤出来的英灵们。
他们只不过是祭品而已。
用来扰乱灵脉,并使“波”朝着一定方向集约起来的祭品。
然后,就可以利用由此产生的反作用力——开始真正的圣杯战争。
“由抑止之轮前来吧,天秤的守护者啊……!”
在完成咏唱的瞬间——法尔迪乌斯的工房瞬间充满了光辉。
放置在四周的无数人偶的眼睛都在反射着那些光芒,开始咔哒咔哒的颤动起来。
就像在祝福英灵的显现一般。
或者说,就像对充满空间的死之气息感到恐惧一般。
然后,光芒收束到房间中的一点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
光芒变小的时候,人偶们的颤动也嘎然而止,只有冰冷的静寂笼罩着整个工房。
“……失败了……?”
无论是英灵的气息,还是魔力的联系,都完全感觉不到。
更重要的是,也没有听到来自英灵的“你是Master吗?”的问话声。
“唔……”
但是,法尔迪乌斯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焦躁的神色。
以六柱英灵作为引子召唤追加的第七柱“英灵”什么的,那也太乱来了。
毕竟已经有像英雄王那么强力的英灵的显现,作为“引子”来说其总量也未免太多了。
“那么,就按照计划B来行事吧。”
法尔迪乌斯稍微叹了口气,就这样离开了工房。
XXX
既是第二工房,同时也是监控室的监狱内的某个区域。
才刚走进去,法尔迪乌斯就向正在作业中的阿尔德拉为首的下属们宣告道:
“切换到计划B吧。立刻向弗兰切斯卡小姐和奥兰多先生发出联络。”
“……英灵没有显现吗?”
听了阿尔德拉的直接提问,法尔迪乌斯也很干脆地回答道:
“是的。果然即使附加了‘时间限制’,在同一次中能显现的最多也只是七柱吧。现在就按我们事前准备的计划,并不是作为‘真正的第一柱’,而是作为‘虚假的第七柱’召唤出Saber,然后再进行伪圣杯战争。”
——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显现……但是包括这一点在内,就留作下一次的课题吧。
——但是,只有令咒很明确地浮现了出来……
——将现在的Master收拾掉,能以这些令咒和英灵重新缔结契约吗?
法尔迪乌斯以平静的眼神看着右手的令咒,在备忘纸上写下经过之后,就准备向各方面发出联络。
这时候,他发现了某种微妙的违和感。
在整然有序地排列在房间里的监视画面中,其中有好几个都出现了噪点。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可能是机械故障——然而,问题就在于连“来自使魔的映像”也出现了噪点。
虽然形式上是监视屏的样子,实际上却是魔术性质的构造。
因为通常来说不可能会出现噪点,所以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受到了哪个外部的魔术师的干涉。
然后,正当他对监视屏进行检查的时候——法尔迪乌斯却发现自己正在手中的备忘纸上乱涂乱画。
——噢,一不小心就……
——平时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果然是因为没能召唤出英灵让我多多少少受了点打击吗?
在对自己的行动感到疑惑时,他准备将手中的备忘纸撕破扔掉。
然而,他的手却突然停住了。
因为在乱涂乱画的痕迹中,以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笔迹,写着带有明确意义的一行文字。
“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感觉就像后脑部分的血液流动突然停止了似的。
这时候,他看到了黑暗。
显示在有噪点的监视屏上的画面,是监狱外的情况。
位于照明死角的森林的阴影。
那尤为深沉的黑暗,吸引了法尔迪乌斯的视线。
正确来说,应该是漂浮在其中央的小小的白色物体。
这个监视屏是跟使魔相连接的魔术器具。
他立刻向使魔下达指示,使其接近那片黑暗。
很快,法尔迪乌斯得到了确信。
漂浮在那片黑暗中的,是一张扭曲的骷髅面具。
“……失礼了,我稍微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法尔迪乌斯走出房间后,就快步走向刚才映像中的地点。
也有可能是外部的魔术师故意布下的陷阱。
他一边慎重地警惕着周围的状况,一边沿着监狱的通道往前走。
黎明前的细长通道。
正当他在窗户几乎透不出灯光的走廊上快步走着的时候——
位于走廊尽头的荧光灯突然闪烁了几下,最后完全熄灭了。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暗。
在那里,法尔迪乌斯看到了。
漂浮在浓厚黑暗中的白色骷髅面具。
——绝对没错。
——那个骷髅面具……是Assassin的英灵。
难道是召唤成功了?
不,会不会是已经被召唤出来的,作为“祭品”被召唤的伪Assassin呢?
就在各种各样的臆测充斥着头脑的期间——走廊前方的荧光灯又重新亮起;与此同时,白色面具也消失了。
“刚才的是……”
在发出低语的瞬间,这次就轮到自己头顶上的荧光灯熄灭了。
同时,背后还传来了一个声音。
“……别回头。”
可以勉强判断出是男人的声音。但是,从法尔迪乌斯的背后传来的这个声音,却是一个完全无法想象出年龄和体格等特征的无机质的声音。
“……唔!”
在这一瞬间,法尔迪乌斯有了死的觉悟。
接下来不管自己在做什么,都只会是白费力气。
无论是展出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什么样的魔术,都不可能让自己在这种状况中逃脱出来。
法尔迪乌斯所产生的就是如此明确的“死”的预感。
他不知道站在自己背后的是什么。
甚至觉得只是展开着一片无限的黑暗。
就是这样一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那并不是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简直是完全相反——
从背后传来的声音中,根本感觉不到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气息。
就像一个连空气也不存在的“无”的空间在直接向自己说话的感觉。
甚至让人怀疑那是不是由自己的妄想所产生的幻听——那“声音”的存在感就是稀薄到了这样的地步。
即使如此,他还是能想象出一件东西。
如果说有什么在自己背后的话——那应该就是刚才漂浮在黑暗中的白骷髅面具。
“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吗?”
虚无的问话。
明明只要回头就能看到答案,但是法尔迪乌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
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在静寂中向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开口说话:
“……是的,如果你是因为刚才的召唤而出现的话,就应该是这样了。”
停顿了片刻,细语声又再次传入法尔迪乌斯的耳中。
“……你,有信念么?”
“信念……?”
在感到讶异的法尔迪乌斯的背后,声音只是平淡地说道:
“……你有没有值得奉献出自己人生的信念?”
在稍作片刻后,法尔迪乌斯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回答道:
“为了我们合众国奉献出魔术的一切,那就是我的信念了。”
“……即使要断绝人的命脉也要贯彻这一信念——你有这样的觉悟么?”
“就算要杀人也要坚持信念——是这个意思吗?”
“……和我缔结契约,就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是参加圣杯战争,大部分的魔术师都早就做好了赌上性命的觉悟。但是,在这种能真切地感受到“死正在向自己逼近”的状况下,究竟又有多少魔术师能立刻做出回答呢?。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年轻的魔术师以平稳得令人吃惊的心境开口道:
“当然。只要是为了合众国,就算要我杀死国民也在所不惜。”
听了法尔迪乌斯作出如此断言,经过短暂的静寂后,背后的黑暗发话道:
“……我的名字,是哈桑·萨巴赫。”
英灵告知了自己的真名。
法尔迪乌斯已经得到了确信。既然契约还没有成立,这就不可能是念话。
但是,这自报姓名的声音,能听见的也必定只有自己一个人。
那真的是只对法尔迪乌斯脑内一点起作用的细语声。
甚至渗透到脏腑中的诅咒般的感觉。
“只要你不丧失信念,我将会充当你的影子。”
然后,直到最后也没有显现出身姿——“影子”留下最后的话语,就这样消失在黑暗中了。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现在也依然无法动弹的法尔迪乌斯。
魔力线似乎跟远处的“什么东西”连接了起来。
但是,因为完全感觉不到魔力的移动,连是否真的连接在一起也无法立刻作出判断。
“原来如此……事到如今我才有了实感啊。”
也许答错一句话就会死掉。
自己召唤的英灵,只要稍有差池就会化身为死神。
切身感受到英灵的不讲道理和恐怖后——
法尔迪乌斯在渗出冷汗的同时,轻笑了起来。
“这……就是圣杯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