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身体不舒服,只打了一点】黑色的阴阳师袍上积了一层淡薄的霜,沿着幽僻的小道,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少年,沿着两边的回廊,曲折而行。这是个全身的皮肤都惨白到可怖的少年,血色这种东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存在,白色的束发侧,有几张惨厉的符咒随意地贴在他耳朵片上方的一带。他进入了一幢别墅内,这是一幢并不是很有品位,且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别墅。仅仅是因为独立于城市而在郊区站了一片地,才被这个少年当做据点。屋里,还有人,这个少年开口道,“Assassin把情报带回来了,但被你推脱为身体不舒服,而没有阅读。”白发少年阐述着事实,言语中虽然有所不悦,但是依然冷静,“明明是你自己下的侦查命令,如今,你却依然在抗拒吗?”料想到房屋里面的人会沉默,白发少年给予了他时间。“或许……是这样的。”话语也变得迟钝,那是刘项庄“这样很丑恶。简直就在出尔反尔,愚弄了所有人。”少年闭上眼睛,淡而严肃,他是不苟言笑的。“可是,为什么是Assassin?”刘项庄向受伤了一般反问自己,苦苦地忧虑着,“即使没有圣遗物,以我的相性竟然会是暗杀者……”“如果你不从你被悲伤满溢的思维中找到缺口,你的思维几乎都会停滞。或许,是Assassin渴望被某个人理解,可现在的你,真令人失望。”少年摇了摇头,然后睁开了眼,以穿透迷雾般尖锐的眼神投向刘项庄。“是Assassin的话,我怕我的理性会如他的气息一样消失……”双手抱着头,刘项庄的表情变得痛苦,“Assassin……哈桑……难道要我暗杀掉其他master吗?!那里面可是有我的学生啊!”听到这话,少年轻叹了一口气,竟转过身,掩门离去“你应该回去,回到她身边去,你这样做不是在背负,俨然是在逃走。”“戥……她已经病危了了……如果没有那所谓的万能的许愿机的话,她真的会死……”刘项庄乏力地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令咒,这是救赎,也是诅咒。“是的,刘。如果她死了,一切都将没有意义!但是,如果她看到染着血回去的你,他的心也会死去!所以,你应该把令咒给我,我来替你死战到最后一刻!她需要你,她需要你守到她死亡,那样她的生命才是完整的……人孤独地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但,决不能让她走时也一个人,那样就太悲伤了!”那个叫戥的少年,蓦然转身指着刘项庄的鼻子,温怒地说着。“我在自己的心中刻下伤,我或许必然破釜沉舟,所能抛弃,才能换来,为了她,我甚至可以消失……”刘项庄站起身来,他仍然保留着那股坚挺的气节,他希望,此刻也能延伸。“就因为这样,你才是胆小鬼!”戥硬是压抑了自己的那股怒不可遏,终于叹息一声,扶门而去,“再好好想想。”他的背影这么说道。
【场景二】
“我想说,这或许就是宿命……”
分不清与当年有什么区别的雪翳零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望不到尽头的长街、凝上冰晶的枯树……这是当年的风景,讽刺得,一次次与你我如今的身影重叠。
“我在雪中逃避,又在雪中向前,明明是没有温度的雪,却包容了我的怯懦与我的决意。”
艾德里安屏息感受着阴霾中透析而来的光线,在清理出了一大块空地的卧室里,他蹲下,用石磨刻画着召唤英灵所必须的。
“艾德里安……”洛娜端坐在后面,因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轻轻地念着所爱之人的名字。
她在告诉艾德里安,‘我永远在你身边’,她不能再让艾德里安感到孤独了,如果自己不扶持着艾德里安前进,那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或许就会走偏……
“洛娜,说实话,为什么一年前你会不惜代价地来到这里?”艾德里安逐字逐句脱口的话语沉缓而认真,他在刻画一个从来未曾正视过的未来,所以,格外的需要一个可以依托的精神媒介。
“你我的命运因为既定事实而缠绕在了一起,我无力反抗,也不愿反抗,所以,我遵从它,到这里来,”洛娜跪坐着,发言是有些淡淡的郁然的,她无法对艾德里安撒谎。
“谢谢。”当艾德里安落下这唯一的答复是,魔术阵也落下了最后一笔……
如殉教者般,艾德里安虔诚地起身,后退两步,然后谦卑地行了骑士礼……
他的神识潜入全身的魔术回路,他能聆听到身体里那静静流淌的血河中的啜泣。
承受着痛苦但仍然深爱, 即使啜泣也不能有声音和眼泪,
他感到有那样一名少女与自己的血液联系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所要召唤的英灵是谁……
“我对圣杯没有渴求,如果你能用它改变什么的话,尽管用吧!所以,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他对自己的血液说话。
虽然没有回复,但是,艾德里安知道那名少女已在聆听。
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颗血红的宝石,吟唱着,将其捏如手中,攒蹙着,终于开始吟唱,
“吾以潘德拉贡之名起誓,四方的剑丘下泼洒的应是吾之血,吾凝视成就善行的剑……”
那宝石随着他的吟唱,而被魔力化为的磷光包围,转而散落成粉末,沿着那轨迹所蔓延,吞噬着碳末……
【场景三】
昏黑的地窖、将死之人、棺材,如乌鸦与腐肉总是相生相栖般,他们浑然一体。
地上用水银——炼金术里常见的材料绘制着巨大的魔术阵,星辰或是其他的什么,比彻并不懂这个魔术阵的含义,只是它能带来救赎——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沉重地喘着粗气,比彻的身体看上去,摇摇欲坠,但是,他仍然站着走到了魔术阵前,他不愿趴下,虽然与他的骄傲一起,他的尊严被无数次视作草芥,但是他仍希望自己能够站起来。
而在他身后,在那二层的看台之上,谢尔盖冷漠地凝视着那巨兽般的男人,亚尔蒂路却早已转过了身,自己品着杯中的饮品,难得,只有今天,杯子里,装的是麦茶。
那迟缓如巨兽的人向着魔术阵伸出了手,偶有刻印虫从他的经脉上传导而过,也令他痛苦万分。
谢尔盖歪了歪头,面色显得更加差了,“魔力的气息到现在也弱得可怜,真不愧是个孬种。”
他以为能得到亚尔蒂路的附和,但身边只是传来一声高脚杯与桌面接触时的轻脆之响。
亚尔蒂路转身离开,轻蔑地对着谢尔盖说道,“这纵然不是件好玩具,但他的美在于被破坏的那一刻,你没有资格侮辱我的任何玩具。”
说罢,亚尔蒂路推开沉重的铁门而去,独留得谢尔盖一人在那凄凄切切。
就当谢尔盖要新的一番破口大骂时,无意中的回首却令他俨然露出笑容。
比彻那少得可怜的魔力终于汇入了魔术阵,浩荡的气雾开始从那里升华。
祭坛上面供着的是米斯特汀的那个棺材宝具,如今已被骤然亮起,这样做仪式的话,百分之一百会召唤出米斯特汀……但是……
“哼。”谢尔盖冷笑道,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躺在里面的,正是因为过度消耗而变为槲寄生状沉睡的米斯特汀。所以,比彻即使签订了契约也并不会遇见米斯特汀,谢尔盖也根本无意把米斯特汀让给比彻,他将欺骗比彻,但是,为了让比彻作为master吸引人的耳目,并死战彼此消耗,谢尔盖准备了另一个servant……
但是,比彻并不知道这些……他现在,一边因剧痛笨拙而丑陋的扭曲着,一边却不想移开脚步,他渴求圣杯,他渴求圣杯来拯救他,这股渴求化为力量,使得他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再次承受痛苦。
如今,那通向大门的钥匙就在眼前,回光返照般,发自内心,宣泄出长久以来的所有悲哀与凄楚,将满怀的思念寄托于这之后所连接着的大门,比彻高声吟唱,
“树海孕育的灾祸之种啊,
旷野的神坟之下,
是你埋葬的伪善与腐烂,
你踏碎瓦尔哈拉那悲怆的灵魂之诗,
将驳神的光与永远的暗降临,
如今,在生长且育你的大地上……”
吟痛之诗,歧光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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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Planetes wreckage Episode.2.04.四幕之剧·英灵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