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恩格朗特性骚扰事件 第三章

　　「……什么啊，我就在想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原来是这样……」
　　克莱因陌生的眼神终于渐渐溶解。他放下手中当天的头版——「黑之剑士当街骚扰美貌少女并扬言报复」，配图是我一脸贪婪地抓住莉兹贝特的场景。这是我们拜托报纸制作人发布的头条新闻。
　　说实话，我自己看到照片上的人都有点陌生，更不要提本来就是猥琐大叔的克莱因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应该可以把那家伙引出来了吧。」我托着腮，向克莱因露出一个微笑。
　　「说起来，你这样的家伙，肯定去过不夜城吧？毕竟就算在游戏里也改不了本性呢。」
　　「喂喂桐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啦！」克莱因不满地抗议着，「再说就算我想去，那里的价格也抵得上我们公会的半个月的开销了！还不如找个姑娘私下解决一下呢！」
　　……在我无言的眼神攻击下他泄气了。
　　「也是啊，你这小子不缺女人嘛。」克莱因露出猥琐的笑容，指了指报纸，「那个副团长美人先不说，就连报纸上的这个姑娘——」他指了指莉兹贝特，「——也是对你芳心暗许……」
　　「怎、怎么可能啊！」我吓了一跳，立即脱口而出，「她可是亚丝娜的好朋友！你不要胡说啊！」
　　「别小看我啊！我敢说游戏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女人了！」克莱因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小姑娘啊，看她的眼神，明显就很高兴嘛，但又有点胆怯。感觉像是偷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我跟你说，她肯定……」
　　「停停停停！！！」我大叫着堵上了克莱因的嘴。后者的眼神依然不怀好意地偷笑着。
　　「什么嘛，为什么我非得听你指导我的恋爱不可？」我困扰着坐了下来，「我是想问你，你既然去过不夜城——别跟我狡辩就算你买不起肯定也进去过——那么有没有听说过有关于‘开膛手杰克’的传闻？如果不是了解你的人品，我第一眼肯定也会把你当作目标的。」
　　「什么啦，我的脸就这么像坏人吗！」说到这里，克莱因的吐槽戛然而止。
　　他沉下声音，严肃地道：「喂，桐人啊。虽然只是传闻，但我确实听到过有关曾经看到‘开膛手杰克’身影的人的消息——」
　　我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结论。
　　「——他啊，是女的。」
　　……
　　「……啊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是真的啦是真的啦我没开玩笑对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在我恼羞成怒的戳鼻孔攻击下克莱因终于气喘吁吁地承认了错误，脸上仍然停留着耍滑头的表情。
　　「真是的，总是在这种关头开玩笑。」我不满地踩了他一脚，「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茶。」我把没动的茶杯放回桌上。
　　「喂，桐人。」克莱因却露出了谜一般的微笑，「我刚才这么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你不会以为，所谓的‘开膛手杰克’，就只是一个人吧？」
　　当天晚上，我按约来到了第一天去过的
　　「地下车库」。自然，这一次没有了亚丝娜的陪同。
　　白天的事件结束后，我本来想去寻找亚丝娜，然而细剑使却仿佛故意避我不见。我只得前往莉兹贝特的小屋探听消息，得到的也只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什么啊，女人真是麻烦死了。
　　摸不着头脑的我只能按原先定好的计划行动。
　　一进门，开启了索敌技能的我便感受到了明显的如芒在背的带刺目光。我镇定自若地跟着一个身材丰满的红发NPC美女，暗暗观察着四周的人群。
　　克莱因的情报我并未放在心上。
　　不是说我托大。如果不是长期战斗在前线的人员，就算是群攻，中级及以下的玩家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如果‘开膛手杰克’是犯罪者公会，再强也不会强过‘微笑棺木’吧。所以我丝毫不在意他们战斗力对我的威胁。
　　这就是等级制MMO不合理的地方。其实到现在，我仍然认为上层派我前来执行这个任务实在是失误。毕竟我的特长是战斗，而不是探案。「客人，请进来吧。」美女NPC风情万种地打开房门。尽管有些不自在，我仍然压下心头的不适感，对里面可能有的景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大义凛然地踏了进去。
　　出乎我的预料，里面并没有什么限制级的场面。NPC的红发像火焰一样，睫毛很长，半掩金黄的眼瞳。她穿了一身华丽的裙装坐在桌边，看上去十分的高贵美丽。
　　首先是让我选择称呼。
　　有直呼名字的，有叫客人的，还有叫主人的，还有……叫哥哥的！？为什么！？
　　直叶的笑脸浮了上来，我竟鬼使神差地点了「哥哥」……
　　虽然我现实中的妹妹和我关系十分疏远，但她至少不会收集周边手办同人志，每天半夜拉着我探讨人生。即使是专攻游戏的我，也从未涉足过galgame的领域。
　　尽管表现出不在意的态度，可我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家伙啊。
　　「哥哥！」忽然，NPC仿佛切换了模式，变成了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我吓的手一抖，茶水碰地打翻在了桌上，强烈的违和感顿时涌了上来。
　　「啊！哥哥！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我马上打扫干净！」NPC惊慌失措地尖叫反而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不对，能叫我哥哥的，只有直叶。
　　这家伙……真是烦死了……！
　　就在我心绪不宁、无法集中意识的瞬间，窗户外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妓院的房间和旅馆一样，属于封闭式的房屋，若是锁了门就是绝对的封闭空间，是无法被侵入的。
　　但是——
　　我忽然反应过来，眼睛紧紧盯住了仍在收拾茶水的美女NPC。她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眨着大眼睛望向我：「哥哥，怎么了？」
　　这种感觉——不是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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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上门把手——门是开着的，但是被人为布下的结界笼罩着，除非打败对手，不然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在这种情况下，我反而奇迹般地冷静下来。此刻，红发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潇洒的战斗劲装也衬得她十分美丽。
　　她不再伪装成天真的少女了。站直了身体，她露出邪魅勾魂的微笑：「哥哥，不陪我玩一会儿吗？」
　　「开膛手杰克……」我念着对方的名字，同时下意识地拔出了剑。与此同时，窗外的人影也打破了窗户，入侵了这个房间。
　　那是一个戴着斗篷的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到了红发美女的身后。
　　只要门未锁，窗户也是允许侵入的。结界对其开放，说明他就是，另外一个同伙。
　　转移水晶。我的眼神落到他手上散发着湛蓝光芒的道具。
　　「原来如此。你们是一个公会的，是吗？」
　　我沉着地摆出战斗的姿势。
　　「就算是圈外，我也没有问题。开膛手杰克，虽然很感谢你们除去了法律无法制裁的渣滓，但是到此为止了。SAO不需要无法约束、无视生命的执法者！」
　　冰一样的沉默。然后是，雪一样刺骨的冷笑声。
　　「呵呵……呵呵呵……桐人啊……」说话的依然是那个女人，但我惊讶地发现「她」的声音正逐渐地向男性转化。
　　变声道具！？
　　恐怕，克莱因说的人，就是指他。
　　我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细致的眉毛、小巧的唇鼻，还有形状秀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无论怎么看，面部都充斥着女性的特征。
　　我的目光移向对方的胸部。
　　……好平。简直比昨天那个还要平。
　　「没错噢……我是男人。」这位美丽的「女人」笑道，「那么，桐人先生，终于抓到我们的尾巴了，是不是很激动呢？」他的手搭上了转移水晶，「真相就在你的眼前，来或不来，随便你。我们在三十六层的圈外。走吧，泰兹亚。」
　　说罢便消失了。被称为泰兹亚的少年——也沉默地搭上了水晶，同样消失了。
　　事到如此，终于出现了线索。就算是圈套，我也不得不钻了。
　　冷静地撇撇嘴，我也将手指搭上转移水晶。肚脐眼下方仿佛有个钩子一扯，我陷入了疯狂的旋转和挤压中。
　　还未着地我便将剑摆出了防御的最佳姿势，以提防随时来到的攻击。然而，我到达的地方出奇的平静。
　　月色如水，干净的草地被月光笼罩着，十分美丽。我现在却无心欣赏就算是游戏中也难得一见的美景——只因背对着我站在前面的两位「开膛手杰克」。
　　从我个人来说，他们还是值得尊敬的。所以我并不想伤害他们，只是想着送到监狱就可以了。
　　然而，偏偏天不遂人愿。站在前方的沉默少年，慢慢地侧开身。他的身前，无力地伏着一位昏迷的少女——
　　竟然是亚丝娜！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惊讶和愤怒一起涌上了心头。
　　「放开她！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我又气又急。之前明明没有听说过被害人的朋友遭到迫害啊！这两个人，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才……
　　我怒气冲冲地盯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解释。
　　「不要担心，我们不会伤害她。」泰兹亚第一次开口说话，我却被他的声音震住了。原因无他，只因，这个声音虽然很低沉，却明显是一名女性的声音！
　　那少年摘掉兜帽，露出的是一头如同湖水般的蔚蓝色长发。的确是一名少女。
　　我怪异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明明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女的却要扮成男的，男的却要扮成女的。
　　搞什么啊，「开膛手杰克」难道是一个异装癖公会吗？
　　女性——不，男性的「开膛手杰克」慢慢朝我走了过来。我反射性地想将剑架起。然而却惊恐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我身体的动作便异常迟缓——几乎是无法挪动。
　　这是……麻痹状态？
　　HP条的绿色微微闪动着。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我呻吟一声滑倒在地，屈辱地匍匐在那个女人——不，男人的脚边。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卡西。」女人不知何时换回了男装，一头红得如火焰燃烧般的长发也恢复到了正常的长短。他优雅地轻笑着，虽然不高，但身材十分纤细好看。但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停战斗的人才能锻炼出的肃杀之气。
　　「你是不是在想，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呢？」阿卡西轻笑，「刚才在房间里，因为一时分心，所以喝下了我的茶水？其实你就算不喝，我也有别的手段让你中毒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在我的记忆里，麻痹药水并没有延迟发作的功效。并且，唯一传授这个方法的，只有臭名昭着的杀人公会「微笑棺木」。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动到了他的左臂。
　　「哼。」他仿佛看出了我所想一般，一抖衣袖。我的呼吸顿时激烈起来——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前臂上，是宛如黑魔标记一般令人不愉的刺青。棺木的形状带上微笑的双眼和嘴巴，赫然便是「微笑棺木」的标记。
　　「你是『微笑棺木』的人！？」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最近大型公会联合制定的，有关「微笑棺木」的讨伐行动。由于这个以毫无意义的杀人为目的、并且愈演愈烈的公会，已经有三位数的玩家死在了他们的手中。终于，攻略组开始策划起了与对头目战相同的联合讨伐部队，准备将其消灭。
　　莫非是走漏了风声？但这个男人的行为，似乎又与「微笑棺木」的作为不尽相同……
　　「别把我和那种低等的杀人狂混为一谈。」男人道，「那种完全不追求美感、一味杀人的家伙……我，早就将他们舍弃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看似不经心地落在我身上。但这眼神，却让我猛的一颤——那不是看濒死臭虫的眼神，而是看一只好不容易抓到、正在思考如何料理的珍贵独角仙的眼神。
　　「虽然也是从『微笑棺木』学来的，但这和传授给那群低等臭虫的技能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喔。可以随心控制发作时间，包括有效时间延长至几倍……」他冷冷一笑，「用来控制那些色鬼馋虫，真是再好用不过了。哦，当然，桐人君，你和他们……」他勾起我的下巴，「也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
　　随着他冷冰冰的笑声，我的视野出现了一群身披斗篷的人，将我们所在的地方团团围住。
　　「好了，让我介绍一下吧，我们的公会。」他手一扬，背后齐刷刷地亮起了火焰。我努力抬起下巴，才清楚地看见了他们斗篷上的玫瑰标记，以及头上红色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