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个存在排除出了思考范围,只是扫视着所能看见的目标们。
不是犯罪者,不是所要讨伐的敌人,只是目标,仅此而已。
被目光所触及的对象似乎都有瞬间的畏缩。很好,看来刚刚的杀戮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植入了足够的恐惧。
身为队长的大剑士大声喊着
『杀了他!杀了这个家伙!』
不用你说,从最开始,就是打算杀了我和——的吧,不过,立场已经倒转。从站在优势的施虐的上位者,变成了被蛇所盯视的幼鼠。
高声宣扬着暴力,只是畏惧,怯懦的哀嚎而已。
虽然是四人,但是,这边,才是杀的主导者。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面前的大剑士并没有冲上来与我正面对决,而相对应的,总左侧方有什么人在逼近,大概是那个长枪使。最远的那个短剑士也开始向这里逼近。后侧想起了金铁交击的声音,原本最有威胁的剩余的盾剑士被——给拦截了下来。
『——』
似乎有个很怀念的声音在呼喊着什么,但是,唯独那个,现在,不能想起。
来吧,继续吧,将杀戮的盛宴,继续下去。
完全没有理会突刺而来的长枪士,用力蹬踏着地面。
将目光仅仅凝视在面前的大剑士脸上,如同杀意与杀意之间的较量一样的互瞪。而就算是【微笑棺木】的成员,也绝对不会比我这个【刺杀术】的持有者抱有更凶狠的杀气,在那个瞬间,大剑士刚刚恢复的理智,就再一次吹飞,手中的大剑,只是颤抖着保护在胸前。
对,就是这样。
此刻【夜袭】所放出的,是淡黄色的效果光。如果还能够使用【暗光】自然是最好,但很遗憾,因为在指向目标的视野中所以无法使用。
不过也没所谓,对面那位,可没有掌握足够的知识来判定这边发动的技能。
所以当我一直线地冲向大剑士的时候,他只能畏惧地将已经横在面前的大剑握的更紧而已。
当然,短剑系的技能杀伤力自然不能过于期待。就这么与大剑相互硬碰,吃亏的当然是我这里。
我也没说非要和他对碰。
『?』
从身侧传来了充满惊疑的低吼。
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所突进的线路,微妙地有了一些偏差,如同初学者所会犯下的错误一般,只是击向了大剑士身侧的空气。
就这么冲向了无人的后方。
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大剑士,而是大剑士所依靠的石柱。无论如何,不依靠【刺杀术】想要挑战复数的对手是办不到的。
而那个条件,就要我来创造。
成功地连携上了体术回避技【地闪】而滚到了宽广的石柱后面,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遮蔽。
而一瞬间丢失了目标的长枪士和大剑士则是慌乱地大喊着,听动静,是要绕过来重新捕捉我的位置吧。
脑中的神经完全绷紧,就像是要烧断一般。
如同要挣脱系统的束缚,不再需要敏捷参数的补正,而是要凌驾在那上端一样,再次开始了猛冲。
从左侧绕出,如同预想那样,原本在远处作掠阵的短剑士,此刻正配合着盾剑士压制着——
将后背露给我,可是会死的。
在心底补充了这么一句,同时无声息地冲了过去。
用任何人都反应不了的速度,自左而右从腰际横斩而过。黑色的光伴随着亮红画出了水平的月。借着【夜袭】向后甩去的冲力,侧身探出了左手勒住了他的脖颈,扣住了他的下颚,用力往上一扳。
迎接着短剑士被迫抬起的目光的是,从上落下的黑色闪电。
手中的短剑,确实传来了贯穿头颅的触感。
不等虚拟体消失,便将已经是尸体的短剑士扔开。
速度,需要更快的速度,超越一切的速度。如同回应了内心的祈愿,脑部的剧痛如同贯穿全身,将自己的身体用系统规范之上的速度向前退去。
时间如同减缓,景象正在慢放。
忍受着像是因为反抗系统而作为处罚的痛,只有我系列了将一切凝固的束缚。
就这样欺近了面对——的盾剑士,用看起来十分暧昧的姿势从背后单手抱住了他。因为是极其告诉地冲撞上去,盾剑士被冲击着和我绕着某中轴转向一边。
【刺杀术】最上位的剑技【死亡拥抱】
如名所属,看起来,就像是拥抱一般的姿势。
只不过,是世界上最大代价的拥抱。
除了死亡之外不允许其他结果的拥触。
连续七次刺入会心一击点的动作,就像是在倒数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看似恰好——但是系统上属于绝对——将目标的HP正好克减至零。不会有一点的过剩攻击,也不会留任何的幸存可能。
盾剑士似乎在死前想要呼喊着什么。
是咒骂,还是哀嚎?
没有兴趣知道,也不会再知道了。
略略上移的左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部。
连最后遗言的机会都没有给予,直到最后才将仿佛粘在手上的碎裂的光甩开。
就像是甩掉血渍那样。
『唔——』
伴随着向左甩开臂膀这个动作而常开的胸口,被紫色的光所贯穿。
在最开始的交战中就已经损耗的HP,再一次掉落。
凝视着贯穿在胸口的那个,那是长枪。
终于驰援回来的长枪士,大概是被恐惧所压倒,连误杀队友的可能都没有想到——不,是根本没有想。只是看见我在这而朝这里刺来,其余的没有剩余任何空间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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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因为过于无谋的鲁莽,所以真正伤害到了死亡么。
成功攻击的长枪士一脸欣喜地想要回收手中的枪,只要再重复几次,就是确实地杀死我了。做出这样判断的长枪士,无疑是看到了比任何奖赏都要高兴的,生的希望。
然而,笑容的失去,只是在下个瞬间。
因为我的手紧紧攥住了枪身,并不是为了拔出,而是为了拉近距离,更深地刺入。
由于长枪的贯通属性伤害,让我的HP持续下降。
但是,与长枪士哭丧着的脸相对照,这边的嘴角,无疑挂着骇人的笑。
长枪一旦深深刺入目标便会出现无法拔出而丢失武器的危险。在对Mob战中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是对人战的话,由于被贯通的人的恐惧感,会主动采取脱离的动作,所以这种现象反而会减少。
不过,如果能够克服这一点的话,那就能够有效地利用长枪的这一弱点。
反正,死亡,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惊恐的事情。
而在对面这个长枪士的眼中,顺着枪身,无视自己被贯穿的我的姿态,无疑和恶鬼一般。仿佛思考已经停滞一般,只是拽着枪看着我靠了过去。
接下来,也就只有单方面的处刑了。
第一击就砍断了像是粘在枪上的手,恢复了部分自有的我,趁着对方意识完全混乱,只是一味着惨嚎的机会,摆脱了胸口的长枪,发动了短剑系最上位剑技。九次连击确实刺入了毫无防备的短剑士的体内,剥夺走了他的生命。
六个,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杀死了六个人。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里,也是足够骇人听闻的事故吧。六个人,就这么死在了仅仅一员之下。
不过,还没有,还没有结束。
只能维持着断断续续思考的我,转向了最后一人。
而迎接着我的,是从上而下,带着绝望的狂气的一击。
在感受着身体被切裂的不快感的同时,不带感情地望着已经染红的HP槽。
『你这怪物,这恶魔,去死吧!』
大剑士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剑,眼中染上了毫无理性的光芒。
这已经无法算作是一个人了,被过大的恐惧所压倒,只是为了挥走可怖的黑暗,高举大剑。
『去死啊!』
用勉强能够让我听懂的怪异语调,再次向我砍了下来。
尽管想要迎击,尽管想要闪避。
但其妙的脱力感,却将我固定在那里,只能怔忡地望着那断头台落下。
是因为全部的精力在杀完六人后就已经散去了么?
还是说,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因为杀人而被杀的结局,而不再想要躲避?
在死前的瞬间,自己只是想着这样无聊的问题。
不过不管哪样,都无所谓了吧。
死便死罢,该来的,终于到来。并没有任何悔恨。
——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
——很重要的事情么?毫无疑问。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想起,只是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就这么不去管它,真的好么?
很烦人,生命,算上头盔启动的时间,也不过十数秒之多,到那时再说吧,只是想要安静的迎来死亡罢了。
——这是在骗人,明明有,不可以死的理由。
哪有这样的理由!对着脑中谜团般的声音吼道。
如果有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如果真的有不能死的理由,那就先给我没有死这个结果。
办不到的,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阻止落下的剑刃。
『——』
并不是脑海中,而是真实的声音,在喊着什么。
除了我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第三个人的声音。
『——住手啊!!』
那是,那是——
切裂空间的一击,将落下的断头台完全的弹开。
扬起的银白色剑刃,顺势向后拉紧。
然后,向着那个男人放出了沉重的一击。不,并不是一击,已经落下的剑刃上的光芒并没有停止,而是顺着身体的中轴划出漂亮的弧线,再次回转而来向着男人砍去。
如同字面意义上,是暴风般的斩击。不允许格挡与闪避的暴烈剑技,在我的眼中,却有着我从未感受过的,将洗练与华丽完美结合的剑。
将那个男人砍倒。
我所没有杀掉的男人,就这么死在了她的剑下——
银色的剑士,以剑拄地,单膝跪了下去。像是被做了无可挽回之事的沉痛所压倒一般,而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就这么看着她,与她望过来的视线相交织。
此时此刻,赫卡特和我的脸上带着什么样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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