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ord Art Online刀剑神域第18卷WEB版62到64

62   

        克里特不禁将身体靠在控制台上，发出了短短的咒骂声。
　　数万规模的黑点群，从中心向外被急速消灭。
　　也就是说，基于瓦沙克的策略而投入Under World的中国和韩国VRMMO玩家们，被通过某个手段歼灭并自动注销了。
　　黑色圆环的中央部位，用蓝色表示的人界军和用乳白色表示的日本人部队大概还剩余一千人左右。就算想无视他们这个数量也太多了，而且如果这一千人有着击破三万中韩联合军的力量就更危险了。
　　「瓦沙克那个笨蛋到底干了什么啊……」
　　吐着舌头的克里特又看向主显示器。
　　在日本人部队的近处，还残存着一个闪着强光的红点。是通过2号STL使用自己的帐号转换进去的瓦沙克。
　　是因为被捕获或是别的情况而动不了了吗？还是说，他还有单独一人能够对抗上千敌军的什么手段呢？
　　克里特忍住自己跑到隔壁STL室把摇着瓦沙克的衣领把他叫起来的冲动。
　　在对服务器进行GM权限操作被锁定的现状下，无法将帐号初始化。也就是说，如果瓦沙克被强制注销，现在这个帐号就无法再次使用了。唯一可能做到的，就是进行具有将The SEED程序分离的功能的内部时间加速倍率的操作，但就算采取这个措施，也需要慎重考虑时机。
　　克里特深深呼吸了一下，向下看去。
　　在Under World的最南端，还有一个红点正在高速移动。是袭击部队的队长加百列·米勒中尉。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人界军追上并阻止目前正打算捕获或是正在追踪爱丽丝的米勒中尉的可能性是否依然存在。
　　将美国、中国、韩国的总计数十万玩家们转换进去的结果，大大阻碍了敌方向南前进的步伐。如今米勒中尉已经在内部离他们有数百英里了。当然，如果用战斗机的话可以一瞬间飞过去，但很难想象Under World有这样的工具。恐怕最多就是有翼生物的级别而已。
　　——他们追不上的。
　　克里特思考了三秒后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距离宙斯盾舰突入的时间，大概还有现实情况下的十个小时。虽然米勒中尉指示在剩余八小时的时候再次启动加速，但在从外部投入的玩家集团几乎全灭的现在，维持等倍速率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那么，就应该再次让内部进入一千倍的加速模式，为米勒中尉捕获爱丽丝的任务提供充足的时间。
　　「没办法……瓦沙克，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胆量好了……」
　　对着如今在北部战场上仍然一动不动的红点低语后，克里特将手伸向了STRA倍率操作的操纵杆。
　　抬头看向和操纵杆联动的主显示器上的滑块窗口时，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水平刻度上。
　　现在滑块的指针位于最下方×1的位置。在那上面跨过×100的刻度，在×1000的位置出现了第一个分隔线。
　　其实再将视线向上看去，可以看到×1200的位置又有一个分隔线。这似乎是人类通过STL潜入Under World的场合时的安全上限。
　　然后，滑块窗口继续延伸到了×5000的位置。如果居民只有Light-Cube中的人工Fluct Light的话，可以将内部时间加速到这个倍率。
　　时间加速倍率是通过操作控制杆，然后按下旁边的开闭式保护盖下的按钮加以确定的。克里特尽量让自己不要碰到按钮，轻轻将控制杆向上推去。
　　随着显示器上滑块的上升，他同时将视线切换到旁边的数字。
　　在×1000的位置，感觉到了一点抵抗感。
　　加上力后，控制杆再次动了起来，在×1200的位置停下了。之后不管怎么用力，都没有一点动起来的迹象。
　　「呼呒…………」
　　被好奇心刺激到的克里特，仔细观察者像是飞机操纵杆一般的大型控制杆。
　　然后他注意到，在确定按钮的对面，有一个闪着银色光芒的钥匙孔。
　　「原来如此。」
　　克里特用一根手指挠着和尚头轻轻笑了出来。
　　安全限制是一千两百倍，也就是说实际的危险区域在稍微更高一点的倍率。在以防内部时间所剩无几的场合下，试着解除安全装置也不算坏事。
　　回过头去的克里特，对围着只剩下弹孔的机器人说着「Why?」「Why?」的队员们打了个响指。
　　「喂，有没有人会开锁的？」


　　怎么这么软……味道好香……
　　这无疑是几个月来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了，所以比嘉健拼命地抵抗着摇着他想要让他醒来的外部刺激。
　　「……喂，比嘉君！稍微睁开眼睛啊，喂！！」
　　但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简直不就是像我快死了一样吗。
　　不管怎么说也太夸张了。我怎么可能被人刺中或是开枪击中……
　　「——呜哦！？」
　　随着意识醒来，记忆也一口气复苏。比嘉睁开眼睛叫了出来。
　　在他面前的，是黑框眼镜反着强光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
　　「呜哇！！！」
　　比嘉又喊了出来。
　　虽然想要退后，但身体却动不了。代替这个动作的，是比嘉因右肩感到一阵剧痛而第三次发出的怪声。
　　——对了。
　　我在电缆管道里被那个男人开枪打中了……
　　把大量出血不当一回事，只以STL操作为优先事项。虽然将三个女孩子的Fluct Light输出和桐之谷君的STL直接连接但他还是没醒……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桐，桐人君怎么样了？」
　　比嘉用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问道。
　　回答他的女性，用带着清凉感的声音说着：
　　「Fluct Light活性……已经完全恢复了。不如说精神的过头了。」
　　「这……这样，吗……」
　　比嘉呼地叹息了一下低声说着。
　　从那种状态恢复过来简直可以说是奇迹。而且自己在大量失血的状态下活着也算是奇迹般的——
　　这时他才想到确认自己所处的状况。
　　自己睡在副控制室的地面上。右肩缠着绷带。左臂连接着输血包。
　　然后，醒来时见到的戴眼镜的菊冈二佐和脱下白大褂的神代博士各自坐在自己身体的左右位置。
　　菊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真是的……居然这么乱来……不，没能发现在技术人员里有间谍的我也有过错……」
　　一直仔细梳好的刘海如今一片凌乱，眼镜的镜片里也可以看到汗珠。仔细看去，神代博士似乎也满头大汗。看样子是两人对比嘉做了急救措施吧。那么，如同梦中一般感觉到的那种感触，那时候是……
　　——嗯？
　　是谁做了心脏按摩，谁做了人工呼吸呢？
　　虽然比嘉不禁想要发问，但还是把话停在了嘴边。在世上还有着不该去知晓的真相。
　　【rkl：噗……】
　　「Under World……爱丽丝怎么样了？」
　　菊冈轻敲着比嘉的左臂回答道：
　　「来自美国、中国和韩国的连接者已经全部被击退了。而且，似乎是桐人君一个人将中韩玩家解决掉的。该说不愧是他呢还是果然如此呢，那个力量实在太厉害了……这也是，比嘉君努力的结果呢。」
　　「诶……还有从中国和韩国来的人吗！？不是作为援军……而是作为敌人！？」
　　比嘉不禁想要做起身体，但却因为从右肩到指尖传来的剧痛而开始喘气。
　　「喂，别这么乱来！虽然打穿身体的子弹好歹没有伤到神经……关于中国和韩国的玩家，似乎是被网民间的紧张推动才会连接过来的。虽然确实有转移战场的效果……」
　　「是……这样吗……」
　　比嘉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在他参加这个《Project Alicization》的原因中，为了回报在伊朗战争中牺牲的韩国朋友这一点就占了相当的部分。然而，进行中的计划却加强了日本和韩国年轻网民间的对立情绪，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好不容易摇了摇头，将思考转向别的内容问道：
　　「从中国和韩国……来了多少人？」
　　「似乎超过了四万人。从日本本土前来支援的两千名玩家几乎全灭……」
　　菊冈用苦涩的声音低声回答。
　　「当时中国和韩国的玩家大概还有三万人，幸好桐人君……」
　　「诶，你说什么？」
　　比嘉不禁打断了指挥官的话。
　　「桐人君一个人把三万大军消灭了！？……这不太可能。Under World里根本就没有能发动如此大规模和高威力攻击的武器或是命令。应该是……不存在，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比嘉才彻底想起，被那个间谍——柳井开枪打中前后发生的事情。
　　柳井似乎是被那个名叫『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的Under World人彻底控制了。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变成那样的事态呢。
　　而且还有那个和桐之谷和人的STL连接的，Main Visualizer内的异常Fluct Light。明明只是个物品，却有着模拟人类意识的功能，之前根本就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
　　「……那个……菊先生…………」
　　比嘉感觉到有别于大量失血的寒气袭向身体，向指挥官低声说道：
　　「莫非……我们……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
　　这时，从控制台传来的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房间。
　　是比嘉设置的时间加速倍率变动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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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我将自己和亚丝娜的身体和装备全部转换成Under World内拥有移动速度最快的属性的光元素，在天空中飞行。
　　就算这么说，这个速度离现实中的光速也相差甚远。要追上前往遥远的南方的爱丽丝，至少也要三分钟时间。
　　想要在这段时间里，向亚丝娜说出的、谢罪的、感谢的话已经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了。然而，我却不论怎样都无法直视牵着我的手在右侧飞翔的亚丝娜那闪光的身影。
　　而其理由——
　　在觉醒后那如同全身的血液都变为火焰的万能感慢慢平静下来后，近期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经过整理而鲜明地显现出来。
　　问题是在昨天的深夜。
　　亚丝娜、爱丽丝和萝涅围坐在睡在马车货架上的我的旁边，一个一个将我的回忆——或者说是恶行——揭露出来的那一幕，不称其为地狱又该称为什么好呢。
　　——桐人前辈还是近侍的时候，可是在超漂亮的上级生毕业的时候送上了只在西部帝国才会开放的花束，让人家大哭了一场呢——
　　——这么说来，整合骑士团的女副团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被他迷住了呢。那个人好像还叫他「小伙子」来的……
　　「呜…………」
　　我不禁双手抱住了头。
　　「呀————」
　　这算是呻吟吗……
　　然而在这个瞬间，由于意识不再集中，身体的属性立刻恢复原状。强烈的风压敲打全身，我一下子陷入了绕着圈子下落的状态。
　　【rkl：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就算女儿不在，你这推土机的黑历史不是照样被曝光了么……】
　　虽然低声说了一句糟糕，但总之还是将大衣下摆变成翅膀形状，从而控制身体的平衡，然而——
　　「呀啊啊啊啊啊啊！！」
　　按着裙子的亚丝娜从上空笔直落了下来。
　　我又喊出一声糟糕，慌忙伸出双手。
　　好不容易将她接住的一瞬间，亚丝娜那大大睁开的榛色眼睛，一下子盯住了我。就是这里。只能在这里谢罪了。
　　「亚丝娜……不是这样的！！」
　　这根本不是谢罪而是借口吧。然而已经没法回头了。
　　「我和索尔缇莉娜前辈以及法娜提欧副团长之间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向丝提西亚神发誓，绝对什～～～么都没发生过！！」
　　【rkl：这句话的吐槽点，就是在神的面前乱发誓……你真的不怕被天罚么……】
　　听着我拼命辩解的话的亚丝娜的脸——
　　慢慢缓和了下来。她那小巧的双手揪住我的脸颊，像是被惊呆了一般说道：
　　「……桐人君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呢。明明以为你在这里努力了两年，好歹也成熟了……一点……呢…………」
　　亚丝娜的双眼突然溢出了透明的泪珠。她的嘴唇如同发抖一般颤动着，挤出了沙哑的声音：
　　「太好了……桐人君……一点都，没变啊……我的……」
　　「怎么会……我就是我啊。怎么可能会变啊。」
　　「因为……那简直就像神一样啊。将那么多人的军队，一瞬间就解决掉了……又把两百人一下子回复过来……而且，还飞在天上……」
　　听她说到这里，我不禁苦笑着回答道：
　　「只是比别人稍微熟悉一点这个世界的机制罢了。像飞行这种程度的，亚丝娜只要习惯了很快就能做到了。」
　　「就算做不到也没什么。」
　　「诶？」
　　「能这样抱着我飞就好了。」
　　笑脸上带着泪光的亚丝娜这样说着，将双手从我的脸移到背后，紧紧抱住了我。脸颊被她松开的我也紧紧抱住她，重新开口说道：
　　「真的……谢谢你，亚丝娜。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保护了人界的人们……明明那么痛……」
　　这个世界内痛苦的鲜明程度，我在两年前的终结山脉里被哥布林队长砍到的时候就了解了。那时，只不过是肩膀被划到而已，就已经痛到让我一段时间内站不起来了。
　　明明如此，在被外部连接者的大军包围之下，亚丝娜带着全身那凄惨的伤口仍然战斗到了最后。如果亚丝娜没有这么努力的话，缇卓和萝涅她们所在的人界部队，大概早就被歼灭了吧。
　　「嗯……不光是我哦。」
　　听到我的话的亚丝娜，将紧靠着的脸颊稍微转动了一下。
　　「诗诺诺、莉珐、莉兹、西莉卡、克莱因、艾基尔……还有，瞌睡骑士团和ALO的各位，都已经非常努力了。而且还有整合骑士雷恩利先生、人界军的卫士们、萝涅和缇卓也……」
　　说到这里，亚丝娜像是吃惊了一般，突然伸直了身体。
　　我在听到她的下一句话前，就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了。
　　「啊……对了，桐人君！骑士长……贝尔库利先生，为了追赶敌人的皇帝，一个人……」
　　「…………」
　　我慢慢摇了摇头。
　　我已经感觉到，到头来连对话都没能做到的，贝尔库利那宏伟的剑气，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我曾和他在这战争开始之前，仅有一次以想象力之刃——他称之为《心意》——互相交手。在徐徐复苏的我的记忆中，贝尔库利在那时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死去了。
　　他在三百年人生的终点，选择了为保护爱丽丝而战斗。
　　领悟到我动作中的含义，亚丝娜的双臂抱的更紧了。她轻轻啜泣着，但很快就停下呜咽，向我问道：
　　「……爱丽丝……没事吧……？」
　　「嗯，还没有被抓到。很快她就会到达世界的尽头……第三个系统控制台了。」
　　「这样啊……那么，我们一定要保护她。为了贝尔库利先生。」
　　轻轻和我分开的亚丝娜的脸上，虽然全是泪水，但却充满了强烈的决心。我慢慢点了点头。然而，亚丝娜的眼睛，却稍微摇动了一下。
　　「不过，现在……这一会，就这一会，只做我一个人的桐人君吧。」
　　随着她的低语而靠近过来的嘴唇，将我的嘴唇塞住。
　　异世界的血红天空之下，缓缓拍动着黑翼的我，和亚丝娜交换了一个长长的，长长的吻。
　　这一瞬间——我终于想起，自己为何会在两年半前落入这个世界了。
　　那是六月份的雨天。
　　在送亚丝娜回家的路上，我们被《死枪事件》的最后一名主犯，《微笑棺木》的干部Johnny Black袭击了。由于被注射了大量的肌肉松弛药物，记忆完全中断了。恐怕我因为呼吸停止，脑部受到了相当的损伤，为了治疗我才动用了STL和Under World吧。
　　可以称之为SAO时代的怨灵的，赤眼XaXa和Johnny Black都被逮捕，而不知为何混在《海龟》袭击者中间的《微笑棺木》的首领PoH如今也已被变为小树的形态束缚在这个世界。如果时间加速再次启动，他在被外部强制切断连接前都会在感觉被阻断的状态下度过几天或是几周的时间，精神上应该会受到不小损伤。至少也和这半年间的我一样。然而我绝对不会认为这是残酷到做过了头的事情。
　　因为那家伙说了，他会盯上亚丝娜。
　　【rkl：kirito的方针就是，敢动我妹子的统统去死……】
　　在经过足以让存在融为一体的令人目眩的时间后，我和亚丝娜的嘴唇分开了。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了呢……」
　　亚丝娜刚一说出话就突然停了下来。我马上就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了。
　　那个时候——是SAO被攻略后，浮游城崩毁的时候，红色的晚霞下的那个吻。没错，那是别离之吻。
　　我微笑着，如同要将这不吉利的预感赶走一般坚定地说道：
　　「那就出发吧。打到敌人，救下爱丽丝，大家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我的话没能说完。
　　从我的脑海中响起紧张的大声呼喊：
　　『桐人君！桐之谷君！！听得到吗！？桐人君！！』
　　这苦涩的声音是——
　　「诶……是你吗，菊冈先生？」
　　『对，能听到！不好意思……出大麻烦了！！时间加速倍率……那帮混蛋，把STRA限制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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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克里特带着些微不安，注视着额头上迸出血管，用两根电线插进钥匙孔里来回转动的布利格留着胡子的脸。
　　虽然他很有气势地说着「开锁就交给我好了」，但STRA的操纵杆的安全程度和廉价公寓的旧式转筒锁可不一样。他指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而嘴里吐出的脏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站在布利格后边的汉斯，看着左手上带着的表，像是很开心的说道：
　　「喂——，过了三分钟了哦。再过两分钟就要给我五十刀了呢～」
　　虽然电线戳动的声音与其说是开锁还不如说是破坏行为，但克里特还是把「果然还是算了吧」的话停在了嘴边。从这两个人打赌开始，到决出结果之前谁都没法阻止他们。
　　「还剩一分钟了～差不多可以准备钱包了哦～」
　　「Holy Shit!!」
　　【rkl：这次中枪的是DOTA……】
　　随着一声大喊，布利格突然站了起来，将电线被切断的一段扔在了地上。
　　克里特安心下来，想到他果然还是放弃了吗，这时——
　　脸上一片通红的士兵，无言地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巨大的手枪，将枪口指向钥匙孔。
　　「喂……等等…………」
　　一声枪响。接着又是一声。
　　布利格在哑口无言的众人面前将沙漠之鹰收回腰间。接着他先看向汉斯，接着又看向克里特，耸了耸肩说道：
　　「开咯。」
　　克里特张大嘴巴，将视线移向如今变成了直径两英寸的黑洞的钥匙孔。
　　在黑暗的深处，闪起两三次火花后，停在倾斜状态的操纵杆再次动了起来。操纵杆动了大约五英寸后，带着咔的一声轻响停了下来。克里特看向显示器上的数字，比之前设定的1200倍稍微往上——的位置，被设定为上限的×5000的数字闪着光芒。
　　这时，又响起咔的一声。
　　操纵杆向更深处倾斜。
　　「喂……骗人的吧…………」
　　在自言自语的克里特面前，显示的数字超过了5000——超过了10000……
　　不，还没什么。只要不按确定按钮，实际倍率就不会发生变动。还是可以轻轻将操纵杆拉回，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
　　「喂……别碰！！谁都别碰！！」
　　克里特喊着话，挥手将汉斯和布利格从控制台边赶走。
　　接着他回过头，向操纵杆伸出右手。
　　砰。
　　还没等他的手碰到操纵杆，就响起了轻微的爆炸声。
　　在黑客面前，红色的按钮和透明的保护盖一起被炸飞。
　　主控制室正面墙上的大显示器染成一片红色，从扬声器里传来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比嘉在听到时间加速机能被再次人为操纵的警报的瞬间，就再次想要坐起来，因剧痛而扭起了脸。
　　「比……比嘉君！都说了叫你不要乱来……」
　　神代博士跑过来用手撑住比嘉的身体。紧接着……
　　副控制室的主显示器被染成一片红色。
　　「什……什么！？」
　　喊出声音的是菊冈。越过跑向控制台的指挥官的肩膀，被支撑着站起来的比嘉拼命凝视着屏幕。
　　显示器上用巨大的字体显示的，是通知对STRA机能加以限制的三段限制器全被解除，Under World整体将进入《极限加速阶段》的倒计时。
　　「什么…………」
　　代替无言喘息着的比嘉，神代博士尖锐地问道：
　　「极限加速是怎么一回事！？STRA倍率的上限不是一千二百倍吗！？」
　　「那……那个，是有人潜入Under World时候的限制倍率……只有人工Fluct Light的时候，上限是……五千倍……」
　　听到如同自动回答一般的比嘉的话，神代打了个冷战睁大了眼睛。
　　「五千！？也就是说……这边的一秒，对应内部的八十分钟……这边的十八秒在那边不就是一天了吗！！」
　　听到神代的声音，比嘉和菊冈对视了一下——然后一起机械地摇了摇头。
　　「诶……有什么不对的吗？」
　　「一千二百倍是考虑到现实世界的人类灵魂寿命设置的安全上限……五千倍是从外部可以观察Under World的上限……哪个都不是硬件层面上的极限倍率……」
　　比嘉从喀拉喀拉快要干枯的喉咙里拼命挤出了话。支撑着他的神代博士的手臂颤抖了一下。
　　「那，那么……硬件层面的上限……到底是……」
　　「就像你已经知道的一样，Under World是用光量子构筑并计算出来的。通信速度事实上没有限制……也就是说上限，是根据下位服务器搭载的架构规定的……」
　　「赶紧说啊！到底是多少倍！？」
　　比嘉闭上眼睛说道：
　　「在《极限加速阶段》……STRA的倍率，会稍稍超过#五百万倍#。通过卫星线路连接的位于六本木的两台STL，没法对应那样的速度，所以会自动断线……但对在这里使用STL的两个人……」
　　现实世界的一分钟——对应内部的十年。
　　瞬间心算出这个对应关系的神代博士睁大的双眼轻轻地痉挛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快点……不让明日奈小姐和桐之谷君赶紧从STL出来的话！！」
　　这次比嘉紧紧按住了打算站起来的博士的手臂。
　　「不行，凛子小姐！在已经进入初期加速阶段的情况下，随便把他们从机器里拉出来，Fluct Light会脱离身体的！！」
　　「那就赶紧开始断线处理啊！！」
　　「我就说过刚才为什么要刻意从电缆管道下去了！STL操作只能在主控制室进行！！」
　　比嘉反驳着，视线转向控制台前的指挥官。
　　菊冈立刻察觉到了他想说的话。
　　「……菊先生。我要再下去一次。」
　　指挥官听到他的话，点点头回答道：
　　「明白了，我也去。背着你从梯子上下去的体力我还是有的。」
　　「不……不能去，二佐！！」
　　中西一尉喊了出来。面无血色的他踩着靴子向前走了几步。
　　「太危险了。这个任务就由下官……」
　　「隔墙还要再开一次，你们必须做好通道的防御工作。没时间了，这是命令！」
　　听到带着至今从未有过的锐利表情的菊冈说出的话，中西一下子张大下巴，低下了视线。
　　比嘉战战兢兢地抬起右手，确认还很痛的指尖还能正常活动，同时拼命思考着。
　　显示器上显示的，距离进入《极限加速阶段》的倒计时已经不足十分钟了。
　　然而现在就再度开放耐压隔墙，从那长长的梯子上降下，通过连接装置进行STL切断操作不管怎么算也要三十分钟。
　　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差里，Under World内的时间要经过——二百年。
　　这是远远超过人类灵魂寿命——一百五十年的岁月。
　　在此之前，Under World度过了这近乎无限的年月……但现实世界的人，到底还是没法承受……
　　在Under World的内部……
　　「对……对了！！」
　　比嘉喊出了声音，左手向着菊冈挥动。
　　「菊，菊先生！！刚才操作STL的时候，我保留了和桐人君间的通信频道！请呼叫C12号线路！！」
　　「可，可是……要说什么……」
　　「让他们从内部脱离！！在剩余的十分钟内到达系统控制台，或是天命全损的话，STL会自动开始切断处理！！但是，控制台在进入了《极限加速阶段》之后会无法运转，如果死掉就会变成最糟糕的情况！！在全部感觉都被阻断的状态下度过二百年……只有这个事情要强烈警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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