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神域第十六卷Web版32-33

32


　　通过视线确认涌过来的术式如同漆黑的墙壁掩埋了峡谷一般后，不仅身为普通人的卫士，就连上级整合骑士也因思考陷入停顿而哑口无言。
　　对，这根本不可能——恐怕，是因为超越了之前爱丽丝使用的反射凝聚光线术式的超高优先度，再加上瞬间认识到了术式的属性才会陷入了这个状态。
　　暗黑元素系诅咒攻击。
　　无法通过物理手段防御的，直接损耗天命的术式。
　　明明是空间力转换效率异常低的诅咒术式，为什么敌方能却能大规模，高密度使用呢——而且周围的资源几乎已经耗尽——能看破所有谜团的，只有骑士长贝尔库利而已。
　　但是他无论怎样，也无法立即指示对应的防御策略。
　　在所有的攻击术中，成为起源的那个元素，存在着密度，范围，速度，方向性等众多属性。
　　因此为了防御，需要通过使用与对应属性相互抵消的元素，或是反过来将其利用。火焰术式的话用冷元素打消，追尾术的话用诱饵甩掉，直进术的话自己高速回避掉，等等，可以说瞬间选择合适的对应并实行乃是作为高级术者的条件。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
　　敌方的攻击超过了可以应对的程度。
　　能够抵消暗黑元素术的就只有光元素了。但是，光元素转换效率很低，无论如何也不能生成能升华如此诅咒的量。法娜提欧的记忆解放攻击毫无疑问能将敌方的术式打破，但天穿剑的光太过于细窄，而且她根本就不在这里。
　　「回避！！快速上升！！」
　　就算是贝尔库利，也就只能这样喊叫了。
　　五匹飞龙，如同描绘出螺旋一般逆时针旋转，一口气飞向峡谷上空。
　　唑，哇！！
　　黑色的奇特虫群，也发出可怕的振翅声改变了方向。
　　但是。
　　「——不好！！」
　　贝尔库利喊到。
　　追过来的虫，数量不到总量的一半。
　　剩下来的全部，向着后方奔跑上来的卫士，和补给部队直线前进。
　　「……切！！」
　　漏出锐利的呼吸声，骑士爱丽丝再次让飞龙反转过来。向着下方爬行前进的暗黑术前端突进过去。
　　唦！！随着洪亮的鞘鸣声拔出了金木樨之剑。随即，刀身呈现出金黄色的光辉。
　　「小姑娘！！不行的，用那招的话！！」
　　贝尔库利的叫声响遍上空。
　　对——在一对多的战斗里，展示着压倒性威力的金木樨之剑的武装完全支配术，但是终究也只是物理金属属性。斩不到实体微薄的诅咒。
　　爱丽丝也能理解那是没用的。
　　但是，不能只是看着卫士们被袭击。
　　就在这时。
　　再有一头龙，叠起羽翼，以流星般的气势追过了爱丽丝的雨缘。
　　滝刳。
　　是骑士艾尔德利耶的龙。


　　为追随着师傅而让龙上升的时候里，在艾尔德利耶的脑海里，仅仅只有一句话在不断重复回响着。
　　保护。
　　师傅，爱丽丝，发誓奉上剑和献身的人，必须守护。
　　但是，同时，也听到了用完全相同音量嘲笑决心的声音。
　　到底该如何保护。你的力量根本就不够。所有的能力都远远输给了她，你不过是个因心情而主动不停地望向师傅的愚者。
　　到现时为止的岁月里，成为艾尔德利耶剑力的来源的，是对爱丽丝那源源不断的强烈心意。因此他才得到了骑士团屈指可数的力量——但正因这样，产生动摇时的反作用也极为巨大。
　　别说是守护师傅爱丽丝的力量了，自己连站在她旁边的资格也没有。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的力量几乎就已经全部丧失掉了。
　　艾尔德利耶只是追着，就在眼前飞翔着的爱丽丝，那金色头发的光辉。
　　事到如今，跟随着师傅，在同一处牺牲——倒也不错。
　　伴随着放弃的念头，反向追着爱丽丝的艾尔德利耶的视界里，捕捉到了地上突进的卫士队。
　　在这后方。
　　扬起烟尘前进着的高速马车。
　　透过一台的车篷，一个淡淡的蓝光一闪一闪地闪烁着。


　　在脑海里，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声音。
　　——在你的决心上。
　　——在想要保护的心境上。
　　——并不需要代价，是那样吧？
　　——爱并不是索取，而是只需付出，就算全部付出，仍不会枯竭的存在。是那样对吧……？


　　啊啊……
　　我在，迷惑些，什么呢。
　　因为力量不足。因为不能独占其心。所以保护不了。
　　是多么的狭隘……
　　爱丽丝小姐明明想要试图拯救整个人界呢。


　　艾尔德利耶，用右手让滝刳的缰绳发出鸣叫，喊到。
　　「去吧！！」
　　像感觉到主人心意那样，龙将羽翼张开，一口气加速起来。转眼间超过了爱丽丝的龙，到达了纷纷杀到的死之长虫群前方。
　　左手闪烁一下，从腰间拔出白银长鞭。
　　神器《星霜鞭》是以过去被称为『东方神蛇』的巨蛇为起源的武器。将其记忆解放，射程可以伸长到五十Mel，并且可以同时攻击七个目标。
　　在现在的情况下，那样的扩张性能也不起任何作用。
　　不过艾尔德利耶却带着坚定的信心念诵着。
　　蛇啊！！
　　古老的神蛇啊！
　　如果你是蛇之王的话，就将那长虫群——全部都吞噬吧！！
　　「Release Recollection!!」
　　响亮的呐喊。星霜鞭放出了耀眼的银光。
　　千百道迸出的光束向暗黑的虫群袭击过去。
　　这些光束全部都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变成了放着光的长蛇的姿态。从艾尔德利耶左手以放射状放出的蛇，闪耀地张开锐利的獠牙——咬上了死之长虫。
　　喳哇！！
　　伴随着无数的震动声，暗黑元素的粒子飞散开来。袭击向卫士的那一群，和向着上空骑士的那一群，将所有光之蛇认识为优先度最高的敌人，瞬间改变了方向。
　　光之蛇们，转眼间被无数的长虫缠满全身。暗黑的诅咒，覆盖着蛇的身体，接着向源头杀将过去。
　　艾尔德利耶，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对敌术式的属性——
　　逆向利用『自动追尾属性』，将全部威力集中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体上。
　　唑。
　　骑士的全身，都被黑暗吞噬了。
　　在在之前，整合骑士艾尔德利耶·Synthesis·Twenty-six的天命，数值上稍稍超过了5600。
　　那个数值，瞬间，变成了负500000。
　　【rkl：我头一次知道UW内的HP可以为负值……】
　　艾尔德利耶的身体从胸口往下，都如同爆炸般粉碎并四散开来。


　　「艾尔德利耶——————！！！」
　　爱丽丝尖叫起来。
　　一同度过四年岁月的唯一的弟子的肉体丧失了一半以上，从龙的后背上滑落下来。
　　让雨缘急速下降的爱丽丝，挺出身体，左手尽力一伸，抓住了艾尔德利耶。虽然因他轻到过分的身体而一瞬间哽住了呼吸，她还是咬紧了牙齿，将他紧紧抱在胸口后让飞龙上升。
　　滝刳如同担心着主人般立即从旁边追了上来。在并进着的龙背上面，爱丽丝再一次喊道：
　　「艾尔德利耶！！眼睛……请睁开眼睛吧！！我才不允许，在这样的地方……丢下，我一个人！！」
　　失去了胸口以下的部分，脸色苍白的艾尔德利耶微微颤抖着。
　　在微微抬起来的睫毛下面，充满了朦胧光芒的紫色眼睛，看着爱丽丝。
　　「……师，傅……，没事吧…………」
　　「对……，对，没有事，都是多亏你！！就跟你说过，你对我来说是必须的！！」
　　视线突然扭曲了。艾尔德利耶脸上，有几滴散开了的水滴。爱丽丝甚至不知道那是自己的眼泪，只是用力抱紧弟子。
　　耳边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爱丽丝大人……你，一直，都……被很多的人需要着……的。我是……多么的渺小……将你……独占，那样的事……」
　　「你想要什么都会给予你！！所以请回来吧！！你是我的弟子吧！！」
　　「得到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啊。」
　　随着那像是满足一般的私语，爱丽丝感觉到手臂中那微弱的重量，越发轻薄，逐渐远去。
　　「艾尔德利耶！！艾尔德利耶——！！」
　　呼叫的声音，与最后的嘟哝，一点点地重叠起来。
　　「别……哭…………妈……妈…………」
　　然后，整合骑士艾尔德利耶·Synthesis·Twenty-six，别名艾尔德利耶·乌尔斯布鲁格的二等爵士家庭嫡子的灵魂，永远离开了Under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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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在爱丽丝看来，原本该无可挽留地消失在空气中的爱徒的身体还能存在几秒，甚至能和自己对话，都已经是奇迹了吧。
　　连铠甲的碎片都没有留下的空荡荡的手臂中，洋溢着淡淡的温暖。爱丽丝把这份温暖深深的吸入体内，然后严肃地抬起头来。
　　这是战斗。
　　所以，无论敌人使用怎样的攻击，己方受到怎样的损害，都没有怨恨的道理。事实上，就在数十分钟前，爱丽丝自己也用大规模术式无情地夺去了敌军上万人的性命。
　　习惯就好了。
　　即使把这份愤怒、悲伤化为力量，带来更多的杀戮，也——
　　「……绝不后悔！！」
　　把右手的剑指向前方，爱丽丝喊道：
　　「雨缘！滝刳！全速突击！！」
　　本来，被术式束缚的飞龙，绝不会听命于主人以外的人。
　　但是，两头兄妹龙同时发出尖锐的咆哮，拍打着翅膀开始突进。峡谷的外侧，炭色的大地无限延伸。Dark Territory的光景逐渐迫近。
　　即使被愤恨刺激着，爱丽丝依然透过蓝色的双眼，迅速捕捉到了敌方本阵的队形。
　　三百Mel前方，左侧是一色金属铠甲包裹的暗黑骑士团，约五千。右侧是魁梧的裸体上缠绕着革带的拳斗士团，同为五千。这就是敌军的主力。
　　再后方，猜测是亚人的残存兵力吧，上万的兽人，哥布林步兵和大规模的辎重部队散开着。敌方总大将、暗黑神贝库塔应该就在里面的某处。
　　而最前方，有个被骑士和拳斗士的部队夹着的密集分布的黑衣集团。
　　就是那个。那就是刚刚行使大规模暗黑术的术师部队。数量大约有两千人。
　　抬头看见突袭的飞龙，似乎都陷入了恐慌，三三两两地开始后退。
　　「别想逃！！」
　　爱丽丝低声叫喊着，命令两飞龙：
　　「瞄准他们后方！！热线……喷射！！」
　　紧接着，弯着头的兄妹龙，在张开的腮帮中凝聚了白色的火光。
　　唰！！
　　灼烧大气的两条平行急行光线，向暗黑术师的后退方向一扫而过。
　　摇撼大地的爆炸声。吹起火炎。卷入的人影，像树叶般飞舞着。
　　被火焰断去退路的术师们，完全失去了统率，全部聚在一个地方。
　　爱丽丝高高举起金木樨之剑。刀身发出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山吹色光芒。
　　咖！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剑分离出几百块小片。每一片都反映着爱丽丝的心意，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锐利。


　　没理由。
　　不可能的。
　　暗黑术师总长D·I·L仰望着从峡谷直线突进而来的龙骑士，内心叫喊着。
　　牺牲三千兽人的性命，由两千术师咏唱的《死诅虫》术包藏着超乎想象的威力袭击了敌军。其规模别说整合骑士了，连地上的士兵一起吞噬都绰绰有余。
　　然而，不知为何，原本贪渴所有生命的术式，竟然只集中在一个骑士身上，愚蠢地进行着过剩的杀戮后消失了。
　　用各种素材合成大量的拟似生命体来诱导那种规模的术式，无论时间还是空间力都不具备可能性。不说理论，根本就没有这种道理啊。
　　连我这个、堪称世界睿智的中心的暗黑术师工会总长都不知道的力量，不可能存在！！
　　但事实，敌军仅牺牲了一人后又再次开始前进了——啊，怎么会这样，以术师队对目标直袭击而来。
　　「退后！！全军退后！！」
　　D叫喊着，亲自拉着两轮马车的缰绳改变方向，准备撤离。
　　但是，立马头上穿过两道白光，就扎在数十Mel的前方。
　　伴随着轰鸣声爆炎胀起，数十个部下被其卷入而发出悲鸣。热波甚至涌到了慌忙停住马车的D身边，令她自豪的头发被烧焦成一团。
　　「咦……」
　　发出悲鸣，D酿跄着滚下马车。坐在这种东西上面，只会变成靶子的。
　　混在部下里准备往右跑的时候，一片耀眼的黄金光芒照亮了D的视野。
　　D像是被吸过去一般抬头仰望，看到骑在龙背的整合骑士的剑放出了无数道光芒。
　　直觉告诉D，那每一道光都蕴藏着恐怖的威力。很明显，以此地稀薄的空间力，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素材都不可能防住的。
　　混账，畜生，怎可以就这样死掉。
　　在这种无聊的地方！！我原本要成为世界之王的！！
　　以鬼神般的凶相吊起眼角的D，像钩爪般弯曲着手指，挥起双手——戳向面前跑着的两名术师的后背。
　　锐利的手爪轻易地撕裂肌肤，插进肉里。抓住的圆柱，正是背骨。
　　「D，D大人！？」
　　「做什么……！？请、请住手……」
　　无视部下嘶声裂肺的悲鸣，高位暗黑术师浮现出凶残的笑意开始咏唱。
　　之后的驱式，简直就是诅咒。
　　物体形状变化。而且是以活人的天命为力源，让其肉体变容的可憎秘术。
　　噗咻。
　　飞散着血和组织片的两个年轻美丽的躯体，溶化成肉色的组织。它们被蹲在地面的D做成了没有一丝缝隙、硬化而有弹性的活体防御膜。
　　随后，山吹色的死亡旋风覆盖了这片大地。


　　爱丽丝铁下心肠，把所有传入耳朵的悲鸣，临终的惨叫完全屏蔽了。
　　绝不允许他们再次使用那个术式。把术者连同他们的记忆一起在这块地方抹除。
　　每次挥动右手闪闪发光的剑柄，锐利的花瓣就会顺着动作扫荡眼底的敌军部队。
　　没有穿金属铠甲的术师们，毫无抵抗地被贯穿身体，卧躺在地。
　　在确认估算有两千的术师队的近九成被歼灭前，爱丽丝一直维持着记忆解放状态。虽然剑的天命应该已经严重损耗，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无视叠叠倒下的伙伴的残骸，近两百名术师避开火焰逃到了后方，但爱丽丝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把视线拉回空中。
　　左侧深处，可以看到暗黑骑士团的后方大约有十骑左右的飞龙已经离陆。
　　本以为会转为空中战的，但敌方龙骑士看起来只是为牵制这边而回旋着，完全没有缩短距离。理由很快就明白了。因为贝尔库利他们的龙正从后方追了上来。
　　也许是察觉到了艾尔德利耶的死，骑士长靠在一边，说道：
　　「小姑娘……！不要太勉强啊！」
　　爱丽丝绷着脸向他点了点头。
　　「嗯……没问题的，叔父。麻烦您支援骑士队的撤退吧。我只是来完成诱敌任务的。」
　　「哦……但是不要太过深入哦！」
　　贝尔库利叫喊着，转向敌方的龙骑士。爱丽丝对旁边的滝刳作出滞空指示，然后让雨缘微速前进。
　　爱丽丝能清晰的感觉到暗黑骑士、拳斗士、兽人、哥布林——以及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带着巨大气息的什么人，所有的意识都向着自己聚拢。
　　后方，从山谷出去的卫士队和补给队正向着南方全速撤离，发出低沉的震鸣。
　　爱丽丝像是要覆盖其足音般高声叫喊。嗓音乘着心意，响彻天地四方。
　　「——我是爱丽丝！！整合骑士爱丽丝·Synthesis·Fifty！！是守护人界的三神的代理者，《光之巫女》！！」
　　随即，敌全军都深深地震颤了。无数的渴望，如触手般伸起，触摸着爱丽丝。果然，敌人对《光之巫女》的追求不下于对人界的侵略，甚至还要更甚一步。
　　那真的是自己吗，还是说自己仅仅是个僭称者呢。对爱丽丝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敌军的半数能追着自己就好了。如果把敌人引离此地，争取时间，能对艾尔德利耶、达琪拉，以及众多丧命的卫士们期盼的人界防御的愿望起到作用的话，就足够了。
　　「站在我前面的人，做好被圣光粉碎的觉悟吧！！」


　　「喔……」
　　既是皇帝又是暗黑神贝库塔，同时也是灵魂猎人的加百列·米勒，从王座上站起，发出细微的声音。
　　「哦。」
　　消耗了三千兽人Unit的攻击似乎还是失败了，还被破坏了大半的术师Unit，即便如此加百列都没有一丝的动摇，但只有现在这个瞬间，他冷澈的灵魂确实被震撼了。
　　从他的薄唇里作出浅浅的，像是微笑的形状，发出更加细微的声音。
　　「爱丽丝……——艾莉西亚。」
　　加百列的双眼详细地捕捉到了远在一公里【acadsh：你不装13了么，怎么不再造个词出来啊】之外的空中悬停、闪着黄金光辉的一名骑士的身影。
　　直泻而下的金发。透明的白色肌肤。如隆冬的天空般清澈的蓝色眼球。
　　加百列的意识里，那副容姿，跟过去自己杀死的少女艾莉西亚·克林格曼美丽的身姿完全重合了。那时没能捉住的艾莉西亚的灵魂，又再次出现在这个地方了，加百列对此深信不疑。
　　这次一定。
　　这次一定要亲手抓住。把它永远封存，彻底占有。
　　加百列如蓝色火焰的视线看着调转龙头，向南方夜空飞离的龙【acadsh：川原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低沉而激动地向髑髅传令：
　　「全军，准备移动。以拳斗士为先锋，暗黑骑士团，亚人队，补给队按顺序组成队列，转向南方。要抓住那名骑士、光之巫女。抓到她的军队，可获得人界全土的支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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