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神域第十六卷Web版36

伊修凯恩看见，敌骑士小的让人吃惊的淡色嘴唇上，再次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已经明白，那并不是在嘲弄自己——或者这场决斗。
　　因为，自己的唇边，也刻着完全同质的笑意。
　　什么啊，长的那么纤弱，还是个异界人，说到底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吗。
　　噼咻。
　　极其细微的震动，在拳头内侧响起。
　　伊修凯恩察觉到，那不是敌人的黑刃产生缺口，而是自己的右拳骨头产生皲裂的声音。
　　不行吗。输了啊。
　　但是，啊，也没办法啦。
　　要是拳斗被切，剑压会顺势划开身体吧。虽然这么推测着，伊修凯恩却没有畏惧。能碰上这种敌人的机会，恐怕这场战役之后再也没有了。如此一来，这种死法也不坏……
　　如此想着，闭上眼睛的瞬间。
　　拳上的压力变弱了。
　　呜哇！！
　　压在拳上的冲击瞬间解放，伊修凯恩和敌方骑士如同树叶一般被吹飞。敌人的心意偏离的理由，是插入冲撞的二人之间的巨大人影。
　　伊修凯恩保持屁股着地的姿势，对着被同样打倒在地的身影狰狞地吼道：
　　「丹帕！！你想干什么！！」
　　站起身来的魁梧副官眯起本来就很小的眼睛说道：
　　「时间到了，队长。」
　　伊修凯恩往那边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拳斗士团的本队和其后的暗黑骑士团已经接近到可以目视的距离了。确实，集团战已经开始，首领不应该沉迷于私斗。但是——
　　猛地咂着嘴回过头，看向卷起尘埃的对面。几乎失去所有防具衣服的敌骑士满不在乎地把细剑收入剑鞘。
　　忘记前一刻还抱着的被斩死的觉悟，年轻的拳斗士如此喊道：
　　「女人！别以为这就赢了！！」
　　摇晃着灰色的头发，骑士瞥了伊修凯恩一眼，像是在思考要说什么一样侧头说道：
　　「那个，不要总叫……女人吧。」
　　「我说……现在这个状况，你还想怎么逃……」
　　这时，从南方吹来一阵暴风，包围骑士的数十名部下全都背过脸去。
　　不由得眨着眼的伊修凯恩的视界里，高高举起左手的骑士，和急速降下的一头飞龙的身姿隐约映入眼帘。
　　骑士抓住飞龙的脚，轻盈地飞上天空。可恶。咬着牙关的拳斗王不由自主的喊道：
　　「那你就报上名来！！」
　　混杂着翅膀拍打的声音，只落下细小的声音。
　　谢塔。
　　谢塔·Synthesis·Twelve。
　　目送着很快消失在夜空的白色裸体，伊修凯恩站起身再次咂舌。
　　可以的话——希望能修炼两年，最少也一年后与那个强敌再战。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需要锻炼的地方。
　　但是，伊修凯恩并不是小孩，他能理解在战场上难以如自己所愿。
　　从北方合流的五千部族，加上五千骑士，必定会蹂躏敌人本队。在这个过程中，根本不能确定是否还能与那个女人再次交手。
　　只要抓住《光之巫女》。
　　一瞬间，对会这么想的自己，伊修凯恩再次咂舌。
　　想什么蠢事啊。作为奖赏，请皇帝饶了那个女人一命？全族人肯定都会以为我疯了吧。
　　伊修凯恩为了治疗左脚的伤，转生走向挂着药草壶的部下。


　　对了。
　　就这样，走到这边来。
　　瓦沙克一边在口腔内像糖果般回味着潜伏的奇袭【Ambush】带来的乐趣，一边在心里念着。
　　隐蔽【Hiding】【acadsh：求求你别再卖弄那恶心的日式英语了！】非常完美。不用金属铠甲的负向补正，也完全溶入了灌木作出的阴影中。
　　黑发的少女虽然拼命地警戒这周围，但她的视线只是透过了瓦沙克潜藏的树丛而已。还有7Mel。5Mel。
　　啊，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这个感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再1Mel，毫无警戒【acadsh：究竟是拼命警戒还是无警戒啊！！】地靠近过来的少女，突然向右转身，向瓦沙克藏着的死尸方向走去。
　　真想一口气拉过来，不过，也没有太大差别啦。
　　瓦沙克不发一声地从黑暗中滑出，伸出左手逼近少女的后背。
　　塞住嘴巴，直接切开那因惊愕而收缩的身体——
　　因为这个预感过于逼真而甜美，瓦沙克在看到眼前晃着白光的刀刃时瞬间呆住了。
　　「……哇！」
　　剑尖划过脖子数厘米后，慌慌张张地跳开。
　　原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少女，突然拔出左腰的剑砍了过来。真是非常漂亮的一击。要是再踏前一步，喉咙就会被割破吧。
　　咔锵一声，改成双手把剑。看到少女的黑色眼瞳里，虽然带有恐惧和敌意，却没有一丝的惊愕，瓦沙克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潜伏被看破了。
　　右手咕噜咕噜地转着小刀，开口道：
　　「嘿，honey……」
　　突然想到，把英语切换成不逊色于本地人的日语。
　　「小姐。你是怎么看穿的？」
　　少女警惕着把剑架到中段，用生硬的声音回答道：
　　「前辈教过我，像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最需要提高警惕。」
　　「前、前辈啊……？」
　　瓦沙克眨着眼，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个台词，好像在哪里听过啊……
　　但是，在思考到达某处前，少女深深吸了口气，极其大声地喊道：
　　「敌袭！！敌袭——！！」
　　切。咋着舌把小刀收入右腰。
　　没办法了，游戏到此为止了啊。
　　瓦沙克高举起左手，同样大声喊道：
　　「小子们……干活了！！」
　　这次，少女真的是瞠目结舌了。
　　瓦沙克的背后，数十米开外的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随后一个个站起来的，是从暗黑骑士团挑选出来的上百名革铠装备的轻装侦察部队。
　　收到少女的警告，前方的马车中跳落下来的另一名少女，还有从北侧赶来的数十名卫士，全都冻僵了。
　　「什……敌人在后面！？上百人规模！？」
　　整合骑士雷恩利对术师的急报难以置信地喊道。
　　糟了，糟了！
　　要是补给部队全灭，失去物资的话，全军都将无法行动。而且后方还有那两名练士在。发誓绝对要保护的两名少女，和一个少年。
　　要派一百，不、两百名救援过去……但是，要是现在本队一动，伏击从北方逐渐逼近的敌拳斗士队的计划就可能会露馅。这样一来，瞬间就会被在数量上远远占优的敌人歼灭。不对，也许现在奇袭计划已经暴露了吧？那应该赶快让全军往南移动，再次等待机会？
　　没有立刻下定结论，站在原地不动的雷恩利身后传来粗犷的声音。
　　「难道，我们的南进已经被看穿了吗……」
　　是从丘陵归来的骑士长贝尔库利。在雷恩利看来，两个都是云上之人的强者，但他们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的从容。特别是爱丽丝，早就想飞到补给部队所在的森林南边去了吧。
　　看看贝尔库利的伟躯后面，北面千Mel外的丘陵地带前方，大军的轰鸣和扬起的厚厚尘土已经渐渐逼近。
　　「雷恩利，让本队退后。小姑娘，立刻前往救援补给队。北方的敌人我来拦住。」
　　「拦住……叔父，敌人超过五千呢！而且您不是说剑对拳斗士无效吗……」
　　「没事，我会想办法的。快去吧！！决心战至最后一兵也要削减敌人的，是小姑娘……不、是爱丽丝你啊！！」
　　骑士长说完后立刻转向北方。
　　缓缓地拔出腰间的时穿剑。
　　一看那久经时日的钢色刀身所散发的微弱光辉，就知道剑所残存的天命只有一点点了。


　　铿！
　　锵！！
　　铿！！
　　对瓦沙克全力的剑击，少女的细腕能防住三个回合，应该说值得称赞了。
　　而且瓦沙克还使用了连续剑技。所以，少女手上的剑被弹开刺入背后的树干时，暗杀者的唇边发出没有虚言的赞赏的口哨。
　　黑发少女依旧坚强的准备架起拳头。瓦沙克毫不留情地将她拉拽倒地，把剑架起。
　　「萝涅——！！」
　　从马车上新出现的，红发少女发着悲鸣的声音冲了过来。
　　瓦沙克用右手的剑贴放在貌似名叫萝涅的少女的喉咙上，牵制着靠近的少女。双腿发软般停住脚步。
　　「哼……哼哼。」
　　铁面下发出毫不掩饰的笑声。
　　就是这个感觉。
　　用剑尖玩弄别人的性命，羁绊，以及爱的这种愉悦。
　　「只要你乖乖地在一边看……我是不会杀她的。」
　　向红发少女如此说着，用指尖抚摸着按在地上的黑发少女。
　　背后，响起嗜血的百名战士逼近的脚步声。
　　在眼前睁大着的黑色眼瞳里，充斥的决意，慢慢地，慢慢地，陷入绝望的黑暗。
　　……？
　　不经意的，那双眼的焦点，从瓦沙克的脸上移开，看向空中。
　　透出的虹膜上，反射着什么。
　　光。
　　倾泻而下。
　　乳白色的光粒，轻轻地，轻轻地飘落。
　　瓦沙克地后背感受着奇怪的战栗，缓缓地抬起头来。
　　漆黑的夜空。血色的繁星。
　　在这个背景下，浮着小小的——隐藏着某个庞然大物的影子。
　　人。是女人。
　　像是珍珠般耀眼的胸铠【Breast Plate】。护手跟鞋也是同一颜色。
　　折边很多的裙子，像翅膀一样聚集着几块细片。在夜风中飘扬，比腰还长的头发，是艳丽的栗色——
　　「丝提西亚……大人。」
　　手臂下面，黑发少女自言自语道。
　　那个声音，并没有传到瓦沙克的意识里。在隐约看见空中漂浮的女子那小脸蛋的瞬间，漆黑的猎人像是被吸引过去一般站了起来。
　　虽然获得解放的少女立刻就逃开了，但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浮在天空的人影，柔顺地伸出右手。
　　优美的五指，轻轻地横向一挥。
　　啦——————
　　就像是数千个天使同时合唱般，重厚的和声摇撼着世界。
　　从人影的指尖，发出极光一样的光芒，倾注在瓦沙克的背后。
　　咣咣咣咣咣……
　　轰响。以及悲鸣。
　　回过头来的瓦沙克看到的，是大地上突然张开嘴巴的无底龟裂和被它吞噬的百名手下的身影。
　　他瞠目结舌地再次看向空中。
　　这次，女子把左手挥向北边的天空。
　　再次响起天使的歌声。
　　比刚才的规模大数十倍、倾注而下的极光，会给那个地方带来什么现象已经无法想象了。
　　最后，浮在空中的女子，俯看着正下方的瓦沙克。
　　伸出右手食指，嗙，地虚指一弹。
　　啦——————
　　七色的光幕包围着瓦沙克。
　　脚下的地面消失了。
　　立刻掉入无限黑暗的瓦沙克把双手伸向天空。
　　「不会吧……喂，真的假的啊。」
　　从口中发出震颤的声音。
　　那张脸。
　　那个头发。
　　那个气息。
　　「那不是……《闪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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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骑士长贝尔库利右手提着爱剑，呆呆地站在原处。
　　眼前，恐怕有上百Mel宽的巨大地裂张开了口。左右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深度则是难以推测了。从边缘时不时掉落着碎石子，但无论如何侧耳倾听，也听不到它们掉落底部的声音。
　　而这个大地的裂缝在数十秒前都是不存在的。随着壮丽的和声，七色的光从天空倾盆而下，地面紧接着就随之裂开了。
　　就算投入一千，不，一万名术师，没错——就算是最高祭司Administrator，也不可能引发这种现象。
　　是神威。是奇迹。
　　继暗黑神贝库塔之后，又有神降临了。
　　贝尔库利带着恐惧如此思考着，但立刻又否定了。
　　巨大的地裂对面岸边，被挡住去路的五千敌拳斗士团全都呆立不动。
　　如果是给予万物天命，并且持有毁灭权限的神，定会无情地在那些斗士脚下开口，使他们坠落吧。但是，地裂却给予了全速疾驰的他们安全停止的余裕。
　　骑士长觉得，其中包含了把众多生命消去的踌躇。
　　也就是说，是人的意志做出来的。


　　结城明日奈/亚丝娜/超级账号01《创世之神丝提西亚》，在只有初次登录时才允许的微速降落保护下，只是不断地在心里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登录地点应该是在好不容易确认到的、桐人当前坐标的上空才对。所以，降落地点上，心爱的人的灵魂肯定在等待着她。
　　伴随着接近疯狂的思慕，跟电火花般的剧痛在亚丝娜的头脑中游走。不自主地扭曲着脸，咬紧牙关。
　　使用赋予丝提西亚账号的管理者权限——『无限制地形操作』的弊端已经事前就警告过了。如区域这样庞大的Mnemonic Data通过STL，在Main Visualizer和亚丝娜的Fluct Light瞬时往返的过程中，会给大脑带来严重的负担。
　　比嘉健再三强调过，如果感到头痛就必须立即停止使用。
　　但亚丝娜在登录的瞬间，认识到小股「人界人」和从前后逼近他们的大量「暗黑界人」的亮点标记时，就毫不犹豫地咏唱命令，挥动了双手。
　　从北方接近的大集团，因为他们面前刻下的长大深谷而停止了前进。但是桐人所在的坐标上，有上百人逼近而来，让人不寒而颤，只好让他们从正下方的地上消失了。
　　他们以前都是拥有真正的灵魂的『人类』。是桐人艰苦奋战了两年半，千方百计想要守护的，真正的Bottom-Up AI。
　　或许，是他们临死前的恐怖和怨念使得STL逆流，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亚丝娜坚强地暂时闭上眼睛，然后几乎能听到声音一般张开，打消掉了迷惘。
　　自己心中的优先顺序，早在几年前就决定好了。
　　为了桐人——桐之谷和人，自己可以犯下一切的罪。也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几近永恒的数秒钟后，珍珠白的鞋尖碰到了潮湿的地面。
　　是矮小弯曲的灌木丛生的森林边缘。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朦胧的红光微微照耀着。
　　不停地摇头把好不容易开始缓解的头痛从意识里赶出，亚丝娜直挺其腰背。隐约听到马的嘶叫声而环视四周，发现好几辆大型马车正藏于树丛中。
　　哪里……？你在哪里啊，桐人君？
　　过于焦躁，想要叫出他名字的时候，背后传来震颤的声音。
　　「丝提西亚……大人……？」
　　转头看去，呆站在那里的，是穿着学校制服一样灰色无袖连衣裙的两名少女。
　　不可思议的容貌。既不是日本人，也说不上是西洋人。肌肤的颜色像光滑的奶油，右边的女孩是红叶般的红发，左边的女孩则是浓茶色。
　　然而最能体现这个世界的构造和当前状况的，是俩人腰带上挂着的惯用长剑。
　　红发少女微微张开的唇中再次传来声音。
　　「您是……神……吗……？」
　　完美的日语。但是，带着一点，真的是一点点异国风情的语调。这时，亚丝娜总算清晰的感受到了Under World所走过的三百年历史。
　　你们创造出了……什么啊。菊冈先生。比嘉先生。
　　虽然对你们《拉斯》而言，它不过是一个试行实验。
　　但是，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活生生的。
　　亚丝娜，慢慢地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对不起。我不是神。」
　　黑发的少女在胸口仅仅地握住双手，小声地嘀咕着：
　　「但是，但是……您引发奇迹……救了我们。您会帮助大家的吧……？帮助卫士们，骑士们，还有人界的人们……以及，桐人前辈。」
　　一听到这个名字，过于强烈的剧痛贯穿着内心深处，亚丝娜喘了口气。
　　蹒跚地站稳脚步，无数次颤动了嘴唇厚，终于挤出了细细的声音。
　　「我……我只是，为了见他而来的。为了见桐人君。他在哪里？求你……带我去见他。」
　　拼命忍住快要溢出的泪水，亚丝娜恳求道。少女二人哑然地张大着眼睛，最后畏畏缩缩地踏出一步。
　　「……好的。这边。」
　　在少女们的带领下，亚丝娜走出了保持距离注视着她们的魁梧剑士们的圈子。
　　最后到达的，是一辆马车的后尾。垂着厚厚的帆布车篷，看不见里面。
　　「桐人前辈，就在这里……」
　　不等黑发少女把话说完，亚丝娜屏住气跳入马车的货台。两手拨开车篷，酿跄地走了进去。
　　堆着木箱和圆桶的货台上，只有一盏蜡烛灯在微微照亮。
　　穿过木箱，往里，再往里。
　　一丝怀念的味道。像阳光。像吹过森林和草原的微风。
　　适应黑暗的亚丝娜眼里，射来几道耀眼的光。
　　由细长的框架组合成的轮椅。奢华的银轮。
　　上面，如影子般静静地沉沦着，黑衣的身影——
　　「……」
　　被压倒性的感情风暴痛击，亚丝娜呆住了。费尽心思想到的，重逢的话语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从横躺在《海龟》主轴上部的STL上的身体内夺走并囚禁的爱人的灵魂，如今就在那里。
　　即使受伤，被损坏，却依然喘息着的生命。
　　也许——
　　从SAO世界解放后，发现所泽医院的床上没有醒来的亚丝娜时，桐人也感受过同样的痛苦，悲伤，以及决意吧。
　　这次轮到我了。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救你。
　　终于取回呼吸，亚丝娜轻声说道：
　　「……桐人君。」
　　纤细得让人心痛的身体上，整个右手都失去了。抱着黑白两把剑的左手，在亚丝娜发出声音的瞬间，抽搐地震颤了。
　　一直低垂的脸，还有空洞的黑眼，都发出了细波般的痉挛。
　　「啊……」
　　【acadsh注：亚丝娜的「亚」跟「啊」同音】
　　从唇边发出撕裂的，隐约的声音。
　　「啊……啊——……啊……」
　　轮椅咔嗒咔嗒地微微震动了。左手紧握得发白，从肩膀到腰间都仿佛紧张地绷紧着。
　　「桐人君……够了，已经够了！！」
　　亚丝娜喊着，跪下，紧紧地抱住爱人如枯枝般的身体。感觉自己的双眼，正不断地溢出热泪。
　　相逢的瞬间，桐人的灵魂就会治愈，恢复意识——
　　要说没有期待过这种奇迹是骗人的。
　　但是，亚丝娜已经明白，给桐人的Fluct Light造成的损伤，是纯物理性的。他现在已经完全地丧失了自己的自我——『主体』。如果不使用什么方法进行再构筑，就算外部的输入如何强烈，都无法转变成自发的输出。
　　耳边回响起比嘉的话。
　　「他强烈地责备着自己……」
　　桐人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以及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而战。其结果，失去了心心相连的伙伴、朋友。
　　过于巨大的丧失感和悔恨，在他的内心挖开了一个洞。
　　但是，即使那个洞是无限扩大的虚无，我都会给他填上。要是我一个人不够，就借助同心携手的所有人的力量。
　　没有爱填不满的丧失。
　　亚丝娜感觉自己心中充满了坚定的决意。
　　绝不会再让桐人感到任何的悲伤。
　　——桐人热爱的，生活着的这个世界，由我来保护。从谜之袭击者手上，还有Dark Territory手上。
　　最后，再次紧紧地拥抱了桐人后，亚丝娜站了起来。
　　转过头，向含着眼泪看着这边的两名少女微笑道：
　　「谢谢。是你们，保护了桐人君吧。」
　　缓缓地点了点头，黑发少女颤抖着声音问道：
　　「请问……您是……？如果不是丝提西亚大人……又是谁？」
　　「我叫亚丝娜。跟你们一样是人类哦。是跟桐人君一个世界过来的……为了完成同一个任务。」
　　也许，这是生物脑层面上拥有灵魂的现实世界的人，和Light-Cube上拥有灵魂的Under World人，真正意义上达成第一次邂逅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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